夜——
下邳城外东南,火炬如林,照得如同白昼!
攻城的鼓角声、喊杀声,从白天到下半夜凌晨,都是震天而响!
关羽、张飞亲为攻城先登,已不知向下邳东南角城头攀爬了多少次,无奈都被打退了下来!
而且,城下已经堆积死伤南营士卒无数!
这倒不是关、张二人不拼死尽力,而是因为守城的人乃是吕候老爹吕布、吕候两位师父高顺、张辽,——他们实在太过勇猛!
不仅是吕布、高顺、张辽三人勇猛,守城士卒亦是个个悍不畏死、奋勇作战!
——因为他们已知道他们少将军,已经带领援军南下!
他们誓死要坚守到少将军带领援军,杀到下邳城下来,为他们解围!
吕布、高顺、张辽三人合力,又在城头居高临下,占地利之便,——关羽、张飞二人自然不敌!
就是在平地对战,吕候老爹吕布一人就能战平关羽、张飞,更别说加上吕候两位师父了!
刘备、陈登在城下观战指挥,对此自是一目了然。
——关羽、张飞登城仰攻,对战吕布和高顺、张辽,不仅是地利上不便,而且人数上也吃亏!
要想让关、张二人在城头站稳,非再来两员猛将敌住吕布不可!
看出问题关键,刘备立即对陈登大声言道:
“元龙,吕布那厮勇猛无敌,云长、翼德着实战他不倒,非得强援不可!——我去向丞相请援,让丞相派强将精兵,必能助云长、翼德登上城头!”
陈登听后,立即点头:
“玄德公所言极是,此处由我照看,公放心速去!”
刘备将令旗递给陈登,拔马就向曹操中军大营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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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昨日头风发作,在布置北面八路埋伏之后,就将军务交给荀攸、郭嘉处理后,又头痛得昏过去了。
直到下半夜凌晨,方稍稍好转,曹操才转醒过来,但仍是头痛欲裂,只得闭目养神,不能坐起理事。
刘备飞奔到曹操中军大帐,正要请示曹操,却被荀攸、郭嘉拦下,——刘备急向荀攸、郭嘉讲述攻城战况,并请求道:
“公达、奉孝,请禀告丞相,备要请增援,——若得丞相两员大将、一营精兵相助,备必能先于城头擒拿吕布!”
荀攸、郭嘉本是主张退兵的,见刘备连战一昼夜,都未能登上下邳城头,便劝止道:
“玄德兄,丞相头风未愈,昏睡未醒!既然将士已日夜连战,想必劳累不堪,不如暂歇,天明再行攻城!”
刘备听到荀攸、郭嘉之言,顿时有些着急,——现在下邳情势,正如缺少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再添把力,下邳就能立破,刘备岂肯暂歇,立即言道:
“两位军师,我军虽然劳累,但日夜连战之下,吕布与手下将卒,亦不得歇也!备只需一营之援、两将之助,帮云长、翼德敌住吕布、高顺、张辽三人,就能取下邳、擒吕布!岂可止战暂歇乎?!”
刘备越说越激动,声音不免更加大了:
“此正拼死坚持之时也!谁能拼全力坚持到最后一刻,谁就能取胜!”
“玄德所言甚是!请问玄德想要哪两位将军,去助云长、翼德也?!”
荀攸、郭嘉身后,正是曹操之话声传来,——原来刘备说话已被曹操听到,曹操卧在床榻之上,忍痛勉强发问。
刘备见曹操出声,赶紧上前请道:
“丞相,非曹洪、徐晃不可!再助备一营精兵,备定能在天亮之前,登上下邳城头!”
“啊——真是痛杀我也......”
正当曹操要忍痛答应之时,大帐外又有人喊:“急报——督粮官毛玠急报——”
听到是全军督粮官毛玠前来急报,曹操亦是一惊,暂止了回应。
荀攸、郭嘉知督粮官毛玠必有紧要大事,赶紧出帐迎看,——见督粮官毛玠骤马仓惶而至,荀攸、郭嘉顿感大事不妙,赶紧引他入中军大帐来见曹操!
曹操见是督粮官毛玠毛孝先急促而来,料知粮饷必有问题,只得先撇了刘备,勉强支撑起身子坐在床榻上,向毛玠询问:
“孝先,何事如此惊慌?!”
“丞相,我军粮道被截断了!”
督粮官毛玠不及行礼,直接向曹操禀报。
“什么?!”
听到毛玠禀报粮道被断,刘备大吃一惊,——大军粮道被截,就等于生命线被断,十余万大军无粮,不出三日就要大乱,更不要说攻城作战了!
不过对此,荀攸、郭嘉反倒是早有预料,因此他二人并未太过惊讶,而是冷静追问毛玠:
“下邳大军之粮,尚能支用几日?!”
“下邳军中存粮,仅够今日之用而已!”
军情要事,毛玠不敢隐瞒,只能立即回报。
“什么?军粮仅够今日之用了!”
听到毛玠回报,这次荀攸、郭嘉都有些惊了!
“啊!痛杀我也!”
曹操听得回报,更是惊得大呼一声,面目因极端痛楚而变得狰狞,‘噗通’一声——曹操勉强坐起的身体轰然倒在了床上!
显然,曹操被这消息惊倒,头痛到了极点,再也支撑不住了!
“丞相!丞相!——”
这下荀攸、郭嘉是真大受到了惊吓,看到曹操倒下,立即和刘备、毛玠一起扑上去查看曹操情况!
只见曹操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牙齿紧咬被褥,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之痛楚!
郭嘉赶忙上前为曹操擦拭脸上汗水,但擦着擦着,却看到曹操脸上表情变得放松,——只看到曹操霍然坐起,抚额惊呼:
“怪哉!我头竟然不痛了!”
“丞相,你——?!”
刘备与荀攸、郭嘉、毛玠满脸焦急吃惊,赶紧询问曹操情况。
曹操看到四人惊讶,立即出言安抚:
“玄德、公达、奉孝、孝先,勿惊也!方才听得孝先言我军粮道被断、军中仅余一日之粮,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头风病痛,亦陡然而愈了!”
见曹操头风之疾,痊愈如初,复能处理军务,刘备、荀攸、郭嘉有了主心骨,顿时轻松许多。
而曹操虽知此时下邳大军已陷危局,但仍然神情放松,又向督粮官毛玠询问:
“孝先,我军之粮,在何处被截?截粮之军,是何人马?”
毛玠见问,立即应道:
“丞相,押粮军士快马来报,我军之粮于萧县被六千骑军所劫,领军之人,正是一使方天画戟的红袍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