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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宫阙芳华 > 第40章 方子

乔雯说着,把袖中折好的药方取出,双手奉上,不敢抬头。

太子还不明白乔雯的意思,他看着乔雯,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了然的走近,把药方取了,翻开后给太子看。

上头的药材太子有许多不认识的,而且他就算都认识,也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

“这是干什么的?”太子的两指夹着这张方子,态度不屑道:“你把这方子给本太子,是想传达什么呢?”

乔雯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太子殿下,这方子的效用,您听臣女说也是有假的,毕竟臣女不是学医的,所知也是一知半解罢了,而且臣女说话殿下恐会不信,不如您请宫中的太医看一看这方子,自会有古怪。”

太子迟疑了会儿,看向婢女道:“去请位太医来。”

太医来之前,乔雯就站在一边,太子则继续钓鱼。

不知是他钓鱼的技术太差,还是这湖里的鱼都不愿意咬钩,太医都到了,也没一条鱼再上钩。

这不免让他有几分烦躁。

很快,太医检查了那方子,同太子说道:“回太子殿下,微臣仔细查了药方,这方子里所写,是可以推迟月信的,引用此方会导致脉象紊乱,很容易出现喜脉,若是停用此方,月信还会照常来,对人身体没有大碍。”

太子闻言,眉头没忍住拧成一团,他一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就像现在,脾气完全控制不了。

他的党羽曾劝说过他,让他收敛一些情绪,不要让让人轻易揣测到他的心情,但他也就是一听一过,就比如现在,知道了这方子的真正效用后,果断选择了生气发火儿。

“你把这方子带给本太子,是安的什么心?”太子转头怒视着乔雯,上前两步揪住了乔雯的衣领。

乔雯被吓白了一张脸,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掰开太子的手指头,但她很快意识到对方可是太子啊,就算在这儿把她扔进湖里,她也完全反抗不了。

“太子殿下,您息怒。”乔雯费力的解释着:“臣女也是偶然得知,担心您被蒙骗,所以才来告知您,若是二姐姐清清白白,您就当臣女好心办了错事,若是二姐姐真用这方子骗了您,您也看在臣女今日告诉您实话的份儿上,饶恕二姐姐吧…”

太子冷哼着,一下把乔雯甩开,乔雯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但她不敢有一点怨怼,毫无脾气的站在一边儿。

“你的意思,是你二姐姐用这方子骗了我,想进东宫。”太子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气什么。

是该气乔樱胆大包天,先给他戴了绿帽子,又假孕骗他,想让他迎自己进门?

又或者该气自己自认为有了后代,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乔樱骗了他?

后宫中佳丽许多,却无一人给他生下孩子,一群不能下蛋的母鸡,个个都让太子厌烦至极。

乔雯跪在地上,小心回答:“太子殿下,二姐姐聪慧,嫡母也是聪明的人,她们许是在哪得知了这样的方子,才会用的,您息怒。”

“你就是为了激怒我,还想让我息怒?”

乔雯连忙摇头:“臣女只是怕太子殿下受人蒙蔽,并没有其他意思,请太子殿下明鉴。”

太子死死的盯着她,但最终,他也没有把乔雯如何。

骗了他的人若真是乔樱,那乔雯此举的确是在帮他。

况且方子的作用是太医说的,太医是人证,方子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乔樱不会被冤枉。

他转头看着太医,问:“这方子要停多久才能恢复正常脉象?”

太医在宫里多年,深知这位天潢贵胄的脾性,不是那样好相与的,所以每次开口之前,想说的话都要在脑袋里斟酌一大圈。

“回太子殿下,服用此药的人脉象会如何,取决于她服下这药时是什么浓度,若是喝的多且久,那恢复起来便会慢些,四五天左右,若是偶尔喝一次,大约第二天一早便可以恢复正常。”

听他这么说,太子心里有了数,他让手下的内侍去乔家找人,把乔樱带进东宫,若是乔家人问起,就说是为了迎娶她为侧妃做准备。

接着他又对乔雯说:“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不准让外人知晓。”

此事关乎他的颜面。

只是他尚未娶乔樱,这件事说破了两边人谁脸上都不好看,乔家固然摘不干净,他也会惹上一身腥。

堂堂太子,竟然和人有染,还是个官宦世家出身的姑娘,却又不娶,他这太子之位是纯靠出身和资历才得到的,他若犯了错或毁了名声,皇上一时兴起立别人为太子也是有的。

所以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乔樱有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不能传宗接代。

乔雯点头如捣蒜,就差举起手指头发誓了:“太子殿下,您放心,这一切臣女都会烂在肚子里。”

“若是街上有传这件事半个字,便是你的错。”太子伸手指了指太医:“他是本太子的心腹,断不会背叛本太子,但你却不是。”

乔雯表忠心道:“这件事,臣女什么也不知道,今儿到东宫来,只是…”她绞尽脑汁的说:“只是来看望太子妃的,太子妃与臣女自小相识,自打嫁进东宫还没与臣女见过面…”

她的脸颊上都是汗,吓的手脚都软了,说话时紧张的咬了好多下舌头。

太子对她现在的样子很是满意。

“来人呐。”太子招呼着:“去珍宝斋,给乔四姑娘取一套红宝头面,另拿四件青玉首饰,就当是本太子给乔四姑娘添的嫁妆。”

乔雯心里一松,这股劲儿泄了,差点跌坐在地。

她顺势跪下来,磕头道:“谢太子殿下!”

怎么出的东宫,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腿软了一路,穿过假山后要进入大殿,迈门槛时腿软的都抬不起来,还是带她来的内侍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跨了过去。

另一边,得知太子要自己进东宫,乔樱紧张起来。

乔方氏也顾不得找东西了,乔樱找到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这肚子到底也没动静,这跟他一见面,岂不是要露馅儿?”

“傻姑娘,你就不能大胆些?有这药方子在手,你还愁什么?”乔方氏恨铁不成钢的说。

“那能一样吗!”乔樱急了,心慌的厉害:“肚子里头没货,再灵的药也藏不了多久!要是被太子发现,我一定活不成了!”

乔方氏抓住女儿的手,按了按,示意她安心:“要真到了不得了的时候,你就装跌倒,装小产,弄些血出来就是,反应咬死了孩子是他的,他又能怎么样!”

“孩子不论是不是他的,只要这孩子没了,我再想进东宫就难了。”乔樱叹了口气:“原也是想让太子因这孩子原谅他和二皇子私通,至于能不能进东宫,我是不指望的。”

可乔方氏却逼迫她进东宫,不为别的,只为她的哥哥争个好前程。

“你那想法不对,现在你破了身子,名声也不好了,不进东宫你还能去哪?难不成二皇子要你?”乔方氏打击道。

乔樱有些崩溃。

她是清流读书人家出身,大户嫡女,本应高贵端庄,却被乔方氏一句一句话哄骗成了这样。

她这半辈子都毁了。

“原先就凭咱家的门第,我的样貌和出身,在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头,我都是扒拉着挑的,如今倒是好,我嫁不出去了,甚至连命都保不住了,你就会让我一个劲儿为哥哥着想,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他怎么不为他自己妹妹着想着想!”乔樱哭着说。

乔方氏听见这话,又生气又心疼,气的是女儿对奉献自己帮助哥哥有异议,心疼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落得如今的境遇,她多少也是不忍心的。

“傻丫头,你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怎能不疼你呢!可咱家就你哥哥一个男丁,你若嫁了人,哪里能一点不用娘家扶持?等我和你父亲百年没了,你能依靠的只有你哥哥了,原是互相帮助的事,你如今奉献的多了,等你嫁了人自会明白。”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是不想些办法的话,马上就要活不成了!”乔樱有些崩溃的喊着。

乔方氏心乱如麻,乔远山这些日子跑遍了东宫,用女儿破了身子为由让太子负责,他不敢威胁太子,所以太子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想让乔樱进东宫?成啊,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乔远山都要急死了。

这孩子要真生下来了,乔樱未婚先孕,乔家还不得被笑掉大牙?到时候他们全家都得被戳脊梁骨,在京城可再抬不起头了!

若是有言官御史盯上了他家,再参奏他一个教女不善,与人私通未婚先孕的罪,他这头上的官帽都得让人摘了。

如今的乔远山是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觉,他梦见自己全家被抄,又梦见自己跪在大殿上被皇上痛骂,还梦见太子一脚把他踹进了湖里喂鱼。

乔远山尚不知道乔樱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

他若是知道这点,别说做噩梦了,他连闭眼睛都不敢,只恨自己不能早点死,活着要面对的事太多太多。

听东宫的人来请乔樱进东宫小住,两边人谁也没声张,乔远山还挺开心的,以为这是太子在给乔家机会,打算让乔樱进东宫的门了。

所以他过来找乔樱,对乔樱虽还没什么好脸色,但到底是缓和了些情绪:“太子让你过去,你就别墨迹,趁早些别让人等急了。”

“我不去。”乔樱斜眼瞪了一旁的乔方氏一眼:“让母亲替我去吧。”

“嘿,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乔远山有些生气:“你自己捅的篓子,你不去东宫谁去?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不成?我告诉你,太子娶不娶你都对他无大碍,他要是心肠好,自不会提你和他的事,他若心肠不好,泄露个一句两句,你就是躲进山里盘了头发当姑子都没用!”

这话激的乔樱更是来劲,她站直了身子嚷道:“去去去,父亲让我怎么去?我若真是去了,只怕都不能活着回来了,我压根没…”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方氏一巴掌打断。

乔樱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得很,乔方氏恨铁不成钢极了,她收回了抽巴掌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她,手指尖几乎要戳在乔樱鼻尖上:“窝囊的东西,同你父亲母亲嚷什么!要是进了东宫你还有这能耐,你在这儿撒泼我都不管你!你说不去,好,那你自己出去说!”

挨了打的乔樱,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她已经是和太子结仇了。

若是不把实话说出来,或许乔家还会是她的靠山,还会帮她出主意。

她要是把实话说出来,说不定乔远山会直接舍弃她,把她从族谱中抹掉,把她当成给自己家赎罪的献祭,送给太子。

“母亲,你这么逼我…”乔樱哭道。

乔方氏到底是有些心软的。

她冲乔樱说:“听话,母亲是过来人,母亲的话你得听才是,我还能害你不成?”

因为有乔远山在,乔方氏不能同她说太多太细,只能捏着药方提醒她:“按时服药,照顾好自己。”

她这个意思,乔樱都明白了。

她抬头对乔远山说:“父亲,女儿许久不见太子,还是要好生准备一番,您出去和东宫的内侍说说,女儿想沐浴更衣一下。”

听她这样说,乔远山点了点头,外头的内侍也同意了。

不多时,乔樱坐上了去东宫的马车,如做贼一般不敢在大路上走,十分隐蔽的进了东宫。

每每来东宫,她都走这条路,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次紧张。

一直盯着乔樱动静的林木森,将乔樱进了东宫的情况说给了乔笙听。

这会儿乔笙正在准备明天的食材。

“乔雯呢?回到乔家了吗?”乔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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