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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傲慢法则 > 048 沉默滚烫

“裴总好!我是余欢喜,Ching姐下属,”她自报家门,把行李箱推他跟前,眨着眼梨涡浅笑,“你女朋友可真好看!”

“……”

别拍马屁。

蔡青时没好气地一翻眼皮。

“你男朋友也帅。”余欢喜嬉皮笑脸。

“欢喜,”裴季读跟念一遍,偏头笑看蔡青时,“喜至庆来,永永其群,好名字!”

初次见面就互相吹捧。

“受不了!”蔡青时佯嗔。

闻言,余欢喜却眼前一亮,“裴总博学!”

还是头一回有人正向解读她的名字。

“喜至庆来,永永其群”,出自《小雅·天保》,意思是喜事接连不断,永远如意幸福,本身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诗经》里顶级祝福莫过于此。

毕竟王品娥觉得她多余,如镜花水月。

《人间失格》写道:仅一夜之间,我的心判若两人,她自人山人海中来,只为我一场空欢喜。

……

“一般一般,在Ching姐面前班门弄斧。”裴季读打开后备箱,放好日默瓦。

他探身问,“欢喜同学没有行李吗?”

“嗯?”余欢喜一脸疑惑。

“同什么学!”蔡青时拉向车门手一顿,哭笑不得,“你大她十八岁好吧!”

裴季读假装恍然大悟,宠溺瞧她。

“……”

完全看不出来巨大年龄差。

裴总眉眼轮廓分明,五官俊逸,能将“永永其群”随口说出,家学渊源。

寥寥数句,余欢喜觉得严我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倒是吕宫,气质有些许相似。

余欢喜眼光在二人脸上徘徊,扬眉接话,“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嘛!”

“谢谢裴总,我就个包!”她又摆摆手。

他引《诗经》,她用教员《沁园春》回应,应该不会给蔡青时丢人,失礼人前。

话音刚落。

“我没说错吧!Ching姐!”裴季读嘴角含春带笑,和蔡青时确认,“还是同学嘛。”

“……”

蔡青时搭眼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又是Ching姐。

猝不及防接连被喂两口狗粮,余欢喜咧开嘴直傻乐,瞬间理解什么叫cp太好磕了。

男才女貌。

裴总热情幽默谦逊,和她认识的男士都不一样,内心一下子好感拉满。

裴季读绕过车尾坐上主驾驶。

一错眼,蔡青时瞅见储物杯里咖啡,一摸温热,她滑下车窗,“余欢喜!”

“来了!”余欢喜条件反射上前。

蔡青时单手拿起咖啡,“给你。”

余欢喜偷瞄裴季读,拽着背包带,摇手婉拒,“我不喝。”

想了想又补充道,“太苦了。”

难得Ching姐主动投喂,不能不识好歹,可是想也知道咖啡定然是裴总准备的。

“你会不会想太多!”蔡青时蹙眉。

裴季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高冷如她,居然肯主动把她喜欢的咖啡让给别人。

最关键的,这人还是她下属。

他亲眼见过Ching骂哭那个助理Mary,狗血淋头的那种。

裴季读不勉强,“随她去吧。”

“行吧,别又丢人!”蔡青时傲娇瞥她。

倏地。

猛然想起刚才飞机上糗事,笑意直达眼底,乐不可支睨向余欢喜。

目光相撞。

短暂香港行培养的默契。

秒懂。

余欢喜抿嘴憨笑,强行解释,“我那是好奇,天然对世界保有无限新鲜感。”

“少来!”

蔡青时眼里漾出笑意,慵懒明媚。

很久没见Ching这样轻松了。

裴季读敏锐捕捉到她上翘的嘴角,若有所悟。

回程航班。

蔡青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给余欢喜升了舱。

头等舱两人并排,余欢喜左顾右盼。

慢速滑行。

“Ching姐,离开地面得飞多快?”余欢喜突然问。

去程时,她专注看资料,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享受一把翱翔。

“……”

蔡青时拽好眼罩,没搭腔。

滑行速度明显加快。

下一秒。

轮胎离地巨大失重感袭来。

腾空。

蔡青时耳畔响起熟悉电子音。

“注意!您已超速!”

??

她一把拉下眼罩。

余欢喜手机屏幕赫然是驾驶模式导航。

“余欢喜!”

“二百七!”她一脸兴奋,边揉耳朵边叫,“时速二百七!”

“……”

蔡青时想杀人。

整个一余欢喜进大观园。

对视。

蔡青时没跟裴季读提。

“……”

“回去小心。”蔡青时嘱咐,嘴硬心软。

裴季读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顺带朝余欢喜招手,“先走了,同学!”

“Ching姐再见!裴总再见!”

目送玛莎拉蒂离开。

余欢喜收紧背包带,快步走向地铁站。

还没行出几步,裤兜手机敲锣打鼓。

王品娥来电。

大清早打电话一准没好事。

屏幕不断闪烁,她拧眉犹豫要不要接。

“妈。”

“欢喜,你最近咋样?吃早饭没,今天上班不?”王品娥开场白不变,起手依旧。

一听这话,余欢喜警铃大作。

入职佳途云策,她从头到尾没跟王品娥说过一言半语,自然也没和余佳男提。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谁说我上班了?”余欢喜反驳。

王品娥松了口气,话锋突转,哂笑,“紧张什么!我是你亲妈,你还防着我!”

“有事说事。”余欢喜提脚继续走。

“你这孩子!咱娘俩就不能好好说话!”

“……”

谁的猴谁耍。

余欢喜回过味来。

不光互联网大厂有黑话,媒婆也有,王品娥反复铺垫,绝对有话要说,甚至还得她主动给递个梯子过去。

地铁站入口近在眼前。

余欢喜垂头,脚下踢着薛定谔的石子。

“妈,你有话直说,我又不是你客户。”

“……”

王品娥没作声。

该说话时却一言不发。

一个职业媒婆,陡然像锯了嘴的葫芦。

沉默滚烫。

真假难分。

凭她对王品娥的了解,余欢喜心底掀起一场狂风骤雨。

那漫长几秒,每一刻都似钝刀刻骨。

“余欢喜。”

王品娥叫她全名。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热情还不如客户。

终于来了。

余欢喜深呼吸,“你说。”

“你弟要做生意,缺本钱。”

“我没钱。”

一口堵死。

闻话,王品娥竟然喘口气,“钱有了。”

有了何必再打电话,这么多年家里的大事小情,从不让她参与,除了伸手要钱。

宅基地翻新要钱,盖房要钱,雨棚倒了空调坏了,连余佳男谈恋爱也要她出一份。

还美其名曰大家是一家人。

从走出小镇那天,她是她,余佳男和王品娥老余他们仨,才是一家人。

她是多余的。

杨绛说过,无论什么关系,情分被消耗殆尽,缘分便走到了终点。

……

余欢喜敏锐直觉有坑,屏息而立。

没接话。

“……”

对面窸窸窣窣摩擦声。

王品娥没料到她不按套路出牌,正常逻辑至少会寒暄一句“怎么有的”。

地铁站入口逐渐喧闹。

场面僵持。

职业媒婆素养专业,王品娥老辣,声线十分平稳,停顿几秒后主动开腔。

“你的彩礼。”

炸雷轰隆隆滚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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