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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现代言情 > 傲慢法则 > 050 生活和美式,哪个苦

余欢喜将冰箱贴放在他手中。

半个烟盒大小,白底红蓝文字,背后带吸铁石,配色复古,看上去港里港气。

邱收掂了掂,沉甸甸的,“我很喜欢。”

他家冰箱上也有类似的款式,近两年走南闯北,买旅游纪念品时,眼光也变了。

过去喜欢徽章,现在则中意冰箱贴。

二者都是文创爆品,看似大同小异,实际针对的是截然不同的目标客群。

徽章,别在衣服上和背包上。

喜欢冰箱贴,说明同龄人不再背书包,而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挺特别的。”邱收补充。

余欢喜狠嘬了一口冰美式,入口微凉,简直烟头泡水,连连咋舌,“比我命还苦。”

邱收配合微笑,“习惯就好。”

“都是深烘,其实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

余欢喜听不懂。

她再次尝试性吸了一大口,好让那种烟熏微酸在口腔内自由延展。

口中回甘。

接连几大口,习惯后她居然有几分上头,明明觉得不好喝,却又忍不住想喝。

原来,美式不苦,苦的是生活。

……

“你怎么会在这里?”余欢喜反应过来。

冰美式一解千愁让她清醒。

“刚聊个客户,一会等小赵来吃饭,”邱收低头看腕表,“时间还早。”

言下之意提醒她不用着急喝那么快。

小赵,邱收女朋友,余欢喜不知道具体叫什么,每回聚会他鲜少来,别说再带人。

“拍卖会什么情况下会点天灯?”她问。

话音刚落,邱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找我去的老板志在必得,说不惜点天灯也要拿下,可临了,她人居然没去。”

“现在经济下行,低价买到艺术品才是能耐,一般拍卖很难出现所谓‘点天灯’。”

邱收又说,“有时候买家不方便到场,电话委托也是一样的。”

余欢喜点点头。

怪不得Ching姐如此淡定。

想了想,她揣测表示,“所以很有可能是营销噱头。”

邱收点颔。

流量时代,好藏品自带光芒,但同样需要吸引眼球抬高身价。

“老板那么喜欢《蕃女醉舞图》吗?”

“看样子错不了,预展那么多藏品,她几乎没看别的,眼睛跟长在画上一样!”

面前坐的是拍卖公司的历史顾问,被他一提醒,余欢喜点开手机相册,放大。

“特别在哪儿?”

她默默看了不下八百遍。

邱收搭眼,“张大千堪称百科全书式画家,山水、花鸟、人物、走兽无一不精。”

“艺术家都是疯子!”余欢喜笑言。

正说着,邱收眉间微蹙,眼珠一转。

灵感突至。

“张大千人生之所以传奇,一是他的艺术成就卓越,二是他情感经历波折。”

“怎么说?”

“他有四段婚姻,爱过八个女人,两个婚前恋人,两个红颜知己,据说他第四任妻子还是他女儿的闺蜜。”

“我靠!”余欢喜震惊。

男人不管有钱有权还是有名有才,老婆倒是越娶越小。

受邱收启发,她再次盯紧画作。

半晌。

“你看蕃女的表情和动作,有没有向神祈祷的意味,回应的是什么,是多年前的自己,还是多年后要成为的自己?”

电光石火间,她莫名联想到曲敏,余欢喜说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邱收双眉不自觉收紧,跟不上脑回路。

“我要走了!”余欢喜噌地起身,一口干掉冰美式,背包往肩膀头一甩,“改天约!”

“……”

她走得像一阵响亮的风,邱收来不及说话,等她背影消失,他垂眸看向手中冰箱贴。

得闲饮茶。

广东话意思是有空出来聚。

回到家,余欢喜刚一推门。

人肉味。

焦油尼古丁腌入味,辣眼睛差点被熏出来,臭得像古早网吧。

她拽开窗透气,又打开排风扇,家里一切能通风的,通通展开。

才进门不过几分钟,浑身一股臭味。

衣服、沙发,甚至睡过的枕头,似有若无一股劣质香水味,熏的脑壳疼。

“张黄和你抽死在家里了!”

非语音不能解气。

……

余欢喜边骂边收拾,放下手机去洗澡。

一错眼,她毛巾位置和走之前不太一样。

思忖片刻,她拿起来,凑近闻了闻,说不上来哪里似曾相识,眼风搜检浴室角落。

洗手间转不开身,没有窗户。

墙壁上有半干的水渍,置物架的沐浴露被放在了下层,地漏潮湿,细碎的马赛克地砖透着光洁的干净。

干发毛巾微潮。

余欢喜心头突跳,一时顾不上洗澡,一把拉开门口杂物柜,取出吹风机插上插销。

安静。

有人用过电吹风。

她头发短,干发帽擦擦就行,倒是张黄和,习惯洗头后顺便吹个造型。

他总是用完直接拽掉插头,从不管开关,导致每次她用时,总会被突如其来的电机声吓一跳。

刚刚。

吹风机在关闭档。

她不相信张黄和会突然记得先推开关再拔插销,就像马桶圈,为了方便他永远在上掀状态,偶尔她忘了掀上去,他就会嘟囔。

余欢喜打开浴霸瓦数最大的照明灯,抑制内心狂跳,沿着墙壁一寸一寸检查。

地漏边缘,有几根脱落的黑色毛绒碎发,挨挨挤挤黏在蓝色下水套嘴外沿。

她强忍恶心,找了根牙签挑开。

其中,一根卷曲有韧性,拉直足有一张A4纸那么长。

忽然。

她眼睛模糊,像恹恹的烂天气。

嗓子眼如同饮下一杯熬夜后酸腐的酽茶,每一滴都透着让人发呕的黏腻。

余欢喜躬身坐在马桶盖上。

浴霸烘得逼仄的厕所宛如上了烤架,照得她头皮厮杀般火辣辣地疼。

楼上管道冲水声似凌乱笑声,哗啦啦啦,叫嚣着冲撞她的心。

门口鞋柜上,手机振动。

她呆呆看过去。

晚上不到八点,张黄和下班回家。

忐忑推门,家里干净如新,熟悉的栀子花香洗衣液,淡淡萦绕。

一眼望到头的房间,他没顾上换鞋,非各角落踅摸一圈,才穿上拖鞋。

鞋柜里,余欢喜的亚瑟士不见了。

她说是大二买的,质量特别好,一直穿到现在,陪她跑步走路,闯荡成千上万里。

摸出手机,非置顶里有余欢喜的一条未读。

一听震耳欲聋。

张黄和给她发消息:【我回来了。】

顺利发出。

他陡然松了口气。

余欢喜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知道她去跑步,张黄和踏实不少。

十点多,他洗完澡正吹头发,门锁响,余欢喜从外头进来,满头大汗。

两人对望。

张黄和冲出来吻她。

窒息深吻。

余欢喜像被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想你了。”他说。

张黄和上身半裸,胸前坠着水珠,他顺手拽掉插头,电线胡乱缠在吹风机把手上。

余欢喜抬眼,又倏地错开。

张黄和侧身让出洗手间,余欢喜擦身朝里,他不怀好意一顶,她脑门正撞门框上。

“……”

“哎呀!”张黄和连连求饶,反手握住她手腕摁在门板,“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余欢喜膝盖向上一抬。

张黄和嗖地蹿开,回头嬉皮笑脸挑衅,“哎,没顶着!没顶着!”

下一秒。

洗手间门砰地关上。

事后。

张黄和累得腰疼,昏昏欲睡。

余欢喜平躺,睁眼盯着灰白色的天花板,“你有没有20万?”

“你借高利贷了?”张黄和一激灵清醒,像挤多了护手霜,尴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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