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非常好，你们两个小机灵鬼。”办公室里，乔洁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很得意地看着两个不幸被扣下的一日游二人组，“可算是被我逮到了。我是刚回到家，就被门卫大爷又喊到学校来接人了。”
“老师对不起！”安只宸话不多说，率先认错。
“老师对不起！”祁澄不甘落后，紧紧跟上。
乔洁对这两个学生一个爱一个恨，先是狠狠瞪了安只宸一眼，又温和地对祁澄说：“祁澄你不用道歉老师知道不是你的错。”
“啊……啊？”祁澄不解。
“肯定是安只宸撺掇你出去的，老师知道你身不由己，不用自责。”
“啊……不……”祁澄下意识反驳，但回过神来，又想到自己的确是安只宸撺掇出去的啊，没毛病！
“对！”祁澄肯定地对乔洁点点头。
乔洁对自己的推理十分满意，转头又去□□安只宸：“认错是轻的。拿点诚意出来，说说吧，怎么解决？说到我满意。”
安只宸十分委屈：“啊？为什么全赖我？”
“不是你拉着祁澄出去的？”
“是……”
“不是你骗得门卫大爷说你们是跑校生？”
“我的确是跑校生啊。”
“祁澄是么？”
“不是……”
“是你拉着他去虹北的？”
安只宸瞬间激动起来：“老师你这可不能乱说，是他拉着我，他还这样这样拽着我的手。”他把右手扣在左手手腕上，对着乔洁比划到道。
乔洁则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知道这个：“就算是祁澄拉着你，也肯定是你跟他说这个地方的，就你两个相比，还是你的错多。”
“……”安只宸暗里吐槽乔洁的偏心眼，嘴上很乖地说道：“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我把祁澄带坏了。”放屁，他本来就很坏。
乔洁不为所动：“我知道，你刚刚就道过歉了，我在问你解决办法。”
安只宸一脸懵逼：“我们难道给学校带来了什么负面影响实质性损坏了么？”
“没有，但是你带坏了我的得意学生，还占用了我的休假时光。”
“我……”安只宸试探地问乔洁，“要不……我做主给你放你一天假？”
“噗——”祁澄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乔洁把一本书拍到安只宸头上，笑着说：“你算老几，你给我放假给我发工资么？”
“这……我有心没能力。”
“你还怪有自知之明。”
“你要是想不出来，我让祁澄帮你想一个？”
安只宸眨着自己的大眼向祁澄求救，用口型示意：“我爱你，橙子！”
祁澄一阵恶寒，装作没看见，很腹黑地想给他来点狠的，又考虑到人家陪着自己逛了一下午了，也应该犒劳犒劳，遂说道：“老师，1000字检讨？”
乔洁听了，更为自己的学生感到悲伤。看啊，自己的学生那么善良，都不舍得惩罚带坏自己的小流氓，才让他写一千字检讨。
“1000字检讨，下次月考级部要进步20名，摘掉倒数这个帽子。”
祁澄心说进步二十名不也是倒着数，倒数第二十名。又听见安只宸说道：“老师，下周我们要去航模集训了，不在学校。”
祁澄一楞，自己都把这件事忘记了，幸好买了生活用品，到时候集训直接把东西带过去。
“行啊，期中考试，进步四十名。”
“啊——三十吧老师。四十有点困难。”
“五十。你有祁澄这么好的同桌，不赶紧抱住他的大腿往上爬，会不会资源利用？”转头对祁澄说：“祁澄你也培训是吧，到时候每天逼着安只宸学习，他不学回来后你告诉我，我有法子治他。”
祁澄肩担重任，虽不情愿，但看到安只宸吃瘪还是很开心：“好。”
“下周培训吗？”祁澄记得考试明明接近期末。
“不啊。”安只宸坦然答道，“期末考试附近吧，以前有期末考后的寒假培训的，不知道这次是在期末考前还是考后。”
“那你还跟乔老师说月考有培训。”
安只宸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我记错了……不过也没事啊，我相信自己，只要我抱紧大腿，就肯定能行。”
祁澄不知道他的迷之自信是哪里来的。
两天后安只宸在后排偷偷摸摸地把手机从书洞里掏出来让祁澄观摩：“橙子快看！”
祁澄拿着手机看了半响，里面是一张木制的白板，上面写着：“感谢本市两位好心市民为本市绿化做出的贡献，上帝保佑他们！”
“……”祁澄咽了口口水，想了一下措辞，“大可不必上升到唯心主义……如果你不会写，度娘会告诉你一切。”
安只宸一脸道不同的嫌弃表情：“可是自己写有诚意呀，而且我觉得挺好，上帝保佑我，阿门。”
“他不会包你成绩过，我会。你拜他不如拜我。”
“橙子！我以后就是你的腿部专属挂件！”
因为答应了乔洁老师，而且安只宸一直扬言要做自己的腿部挂件，在道德层面和生理层面双重压力下，祁澄还算尽职尽责地给安只宸列了一系列计划。
早上晨读：背诵两篇文言文；中午跑操前后检查晨读成果并背诵十五个单词；中午午休前做一套数学专项题下午到校后检查；晚自习两节课做作业最后一节课补其他副科。
理想很完美，现实很垃圾。
祁澄觉得自己列得计划算不完美，但提分绝对是ok的，前提是安只宸认真上课并按时完成计划。但他高估了安只宸，这厮永远是个变数。
第一天，安只宸也信心满满，从早上晨读就干劲十足大背特背，晨读结束后，祁澄提问：“山川之美？”
“古来共谈！”
“晓雾将歇？”
“……”
安只宸连忙止住祁澄下一波提问：“稍等！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ok！”
“……五色交辉前一句。”
“……带我重头再来！山川之美……”
等祁澄考察完这一篇后刚想提问第二篇，翻书的手就被安只宸覆住了。
“祁澄，下一篇……我还没背。”
祁澄目瞪口呆，半响后问道：“晨读一小时，你就背了这……一点。”他都不忍说下去，怕刺激到安只宸的自尊心。
“嗯……”
祁澄不太理解成绩差的学生的心理路程，他很想问安只宸是怎么把七句话背到一小时的，要是他他会疯掉。
“没事。第一天，我不了解情况，没背过就没背过吧。上课好好听。”祁澄咬牙切齿地说。
安只宸也深知自己基础是“差”了些。上课听得极为认真，但之前实在落的太多，听到一半就看是昏昏欲睡，一看旁边认真听讲的祁澄，打起精神来半知半解地把上午的两节课听完了。
“啊——怎么才两节课——”
课间操铃声响起，祁澄提醒安只宸：“别忘了拿着单词本。”
“什么单词本？学校发的么？”
祁澄再次震惊：“你都不买个词汇本么？”
安只宸也很震惊：“原来还要买个词汇本么？”
无奈之下，祁澄只好把自己的单词本先借给安只宸，自己拿着其他材料去读。
“把第一页背过。”祁澄已经不敢给安只宸提太高的要求了。
一页十个单词，祁澄相信安只宸可以背过。
然而，一个人识人不明一次，就有可能第二次。安只宸一次又一次刷新祁澄的三观，也毁掉了祁澄对他的信任。
“十个单词漏了三个……”祁澄对安只宸竖起大拇指，“安只宸，你真的很棒！”
听不出好孬话的安只宸以为自己终于完成了祁澄的任务：“谢谢，我会更努力的！”
两人熬到了放学，一个战战兢兢怕打击了对方自尊心，一个如履薄冰怕辜负了对方的信任。双方疲惫地往自己歇息的地方走。
“明天加油！”这是祁澄说的。
“明天……加油。”这是安只宸说的。
第二天，祁澄脑子了冒出了一句话。
计划救不了安只宸。
他实在是落下了太多，很基础的题目他也不懂，听课就像听天书一般。听不懂就不想听，不听就更听不懂，往覆循环，每一节课都是煎熬。
当安只宸再一次被老师的课催眠时，祁澄一下子把他枕着的课本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基础题，每道题旁边都被祁澄用自己的方法标注了点拨。
“好。”安只宸昏昏沈沈地答应着，趴在卷子上睡着了。
祁澄气结，这张卷子是他精挑细选最最基础的题型。安只宸竟然趴着睡着了。果然，什么都救不了安只宸。
祁澄觉得技巧这种东西对安只宸是不顶用的。他需要选择最传统的方法，逼着他学。
逼迫不是最好的办法，但绝对是有效的办法，即使它的效果可能微乎其微。
“别睡！起来学习。”
“安只宸，站住，先背单词。”
“这篇默写错了，你抄上五遍再走。”
“题，做了。”
……
安只宸要给祁澄跪下了：“橙子，放过我吧。”
“去跟班主任说。”
乔小丹频频后看，问祁澄：“哥你这转性了？你以前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
“去问班主任。”
乔小丹不敢问班主任，大致猜到祁澄应该是领了什么任务。他一脸羡慕地对安只宸说：“老安你跟着澄哥学啊，我想跟着都没这个待遇。”
“送给你要不要？”安只宸生无可恋。
祁澄听得心一凉，一把抽出了安只宸的题：“不学拉倒，不用你送，我不管了。”
“欸欸欸——澄哥，别，这题给我我做。”乔小丹拦住祁澄要扔垃圾的手，“你这玩意可是宝贝，我要供起来。”
安只宸一把把祁澄的纸带手抢回来：“凭什么，这是橙子给我准备的。”
“别，”祁澄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这在你那又不是宝贝，你没听乔小丹说要把我这题供起来？那肯定在那价值更大。”
“供起来哪比得上做起来，我现在就给你做。”安只宸拿出笔，吭哧吭哧开始做题。
祁澄又拿出一份新题递给乔小丹，说：“一样的，拿着做吧。”
“谢谢澄哥！”
安只宸瞥了祁澄一眼，有些委屈：“你怎么能给他题？”
“都是同学，你怎么这么小气？”
“老师说你给我辅导！”
“老师还说要好好利用我这个资源，资源大家共享。”
安只宸深深看着祁澄不说话，之后又埋头做起题来。
祁澄也懒得跟他废话，他不学自己还要学，谁能耽误谁？
“对不起，不是想辜负你心意，只是自己太差劲了，有点自暴自弃了。”他听见安只宸悄悄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