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与桀龙约定教导亲卫的时间后,赵延年跟着仆朋、赵破奴回了家。
得益于张骞帮忙,仆朋在长安拥有一座自己的宅子。
能在京师长安拥有自己的家,一般人很难想象。别说匈奴人,就算是汉人,也是非常难得的。
大多数客居京师的人都是租房子。
宅子在长安城西,隔着高大的城墙,能看到未央宫的屋顶。
看到城墙和未央宫屋顶的那一刻,赵延年有些惊讶。
毕竟在此之前,他所能看到的最宏伟的建筑不过是朔方城、九原城,更多的是高阙塞、平虏燧那样的小型建筑,突然看到这么大的城和宫殿,的确有些震撼。
但片刻之后,他就释然了。
不过如此,还不如后世的西安古城呢。
没办法,前一世,高楼大厦见得太多了。因为爱好古武的原因,相关的古迹也看了不少,早就脱敏了。
跟着仆朋走进了里门,来到家门口,赵延年一眼就看到了雷电和小鹿。
雷电正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孩子打架,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
仆朋看见,立刻想喝止,却被赵延年叫住了。
他要看看雷电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
他教了雷电站桩,却没教雷电拳法,更没教打法。以雷电现在的身手,打不死人。
充其量,他也就是速度快一点,力气大一点。
看了两眼,赵延年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雷电速度要比其他小孩子明显快一些,反应也灵活,但仅限于此。他能做的就是一打就走,避免被人缠住。用的技巧也是小孩子常用的抱摔、推搡,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正看着,坐在一旁门槛上吃瓜的小鹿看到了赵延年等人,立刻叫了一声:“别打了,别打了,我阿爸、阿叔回来了。”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赵延年,愣了一下,随即欢呼一声,飞奔过来,一跃而起。
赵延年松开马缰,接住了她,高高举起。
“阿哥,你什么时候来京师的?”
“刚来,想我不?”
“想。”小鹿脆生生的说道,泪珠儿就涌了出来,滴在赵延年脸上。她用力抱着赵延年的脖子,抽泣道:“非常非常想。”
正打架的孩子也看到了,三个小孩不再犹豫,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
“雷电,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雷电拍着胸脯,不甘示弱的叫道:“你们有兄长,我就没有么?我兄长是天武士,一个打你们十个。”
“天武士?”正在跑的小孩听到天武士三字,不约而同的停住,转身看了过来,目光随即落在了赵延年身上。“是他么?这么年轻?”
“当然,要不然怎么是天武士呢,他的武艺是上天传授的。”雷电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随即赶到赵延年身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阿兄。”
赵延年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雷电的头。“汉话学得不错啊。”
雷电憨笑着,不说话。
仆朋得意地说道:“他们天天和汉人小孩混在一起,汉话学得可快了,比我强。”
说着话,他们一起进了门。
雷电乖巧的牵过马,送去马厩。他对赵延年的白马爱不释手,央求道:“阿兄,我能骑一骑吗?”
“当然可以,你自己注意一些,别撞了人。”
“好嘞。”雷电开心的应了一声,抓着马鞍,纵身上马,踢马出了家门。
赵破奴吃了一惊。“这小子,厉害啊。这么高的马,他居然能一下子蹿上去。”
仆朋更加得意。“都是延年老弟教得好,基础扎实。这小子原本就像猴,现在比猴还像猴,我根本抓不到他。”
正说着,王君曼听到声音,从后院赶了过来。一眼看到赵延年,她有些意外,随即笑道:“一早上就听到喜鹊在叫,知道有贵客到,却没想到是两位阿弟。”
“他们可不是什么客,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仆朋纠正道。
王君曼笑了。“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给两位阿弟赔罪。阿虎,赶紧去收拾一下,把后院的正房让出来。”
阿虎转身刚要走,却被赵延年拦住了。
“阿嫂,你不用这么费事,我俩都是单身汉,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赵破奴也觉得如此,不用特地安排,更不能让他们让出正房。
拉扯了一通,最后仆朋决定,将后院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赵延年、赵破奴住。
王君曼吩咐下去,随即又让人准备酒食。
除了阿虎,家里还有几个奴婢,有匈奴人,也有汉人,纷纷出来见礼。
赵延年看了一圈,没看到孙贾,便问了一声。
王君曼说,孙贾也在长安,不过他不甘心做一辈子仆人,自己赎了身,现在在长安市里做生意,想攒点钱,然后娶阿虎过门。
“有志气。”赵延年赞道。
虽然他看不上孙贾、阿虎两人,却觉得孙贾这个决定有点男子气概,算得上身残志坚了。
见赵延年夸奖,阿虎既不好意思,又开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了堂,落了座,王君曼从赵延年手中接过缠着他的小鹿,解开乱成一团的发髻,重新编织。
“阿弟,你们在北疆怎么样?这几个月没你们消息,仆朋急坏了,经常半夜坐起来嘀咕。”
“多谢阿兄、阿嫂挂念,我们还好。和你们分别后,我们走错了路,去了高阙塞……”
赵延年将分别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赵破奴去代郡的事,然后拿出带来的黄金,摆在王君曼的面前。
“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些钱是我们得来的赏钱,阿嫂给雷电、小鹿买几件衣服吧。”
王君曼开始没在意,只是一个小小的包袱,就算全是钱也不会多。等她提起,发现入手极沉,这才意识到不对,打开一看,见是十几个金灿灿的金饼,不禁吓了一跳。
“这么多?”
仆朋也吓了一跳。“哪来这么多钱?你这是砍了多少匈奴人的首级?”
“不多,也就十几个吧。”赵延年嘿嘿笑道。
这次来长安,他怕钱带少了不够用,和张威、韩文商量,将所有的黄金都分了。他自己的那部分,除了留下必要的,都带到长安来了。
这十五个金饼,是留给仆朋一家的。
仆朋一家在长安,开销不会小,以仆朋的俸禄肯定不够用。
当然,他自己也要花,那匹白马的开销就不少,简直是烧钱。
仆朋、王君曼面面相觑,无语摇头。
推辞了一番后,王君曼说道:“既然两位阿弟一番心意,我就收下,等你们将来娶妻成家时用。你们这次来,是打算长住吗?延年阿弟也就算了,破奴,你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
赵破奴很尴尬,只好含糊应对。
赵延年事先和他说过,这些钱算是他们共有的,但他自己清楚,赵延年这是保护他的面子。
身为成年人,混到这一步,他实在很难堪。
说完了家常,吃了饭,他们移到后堂,屏退了奴婢。
赵延年说起了来意。
他这次赶到长安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听听王君曼的意见。
尤其是马上要去见苏嘉的情况下。
“阿嫂,你说,我如果留在朔方,是去苏建的幕府好,还是留在平虏燧好?”
喜欢大汉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