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吃完饭没剩下什么时间了,出了饭堂之后,郑楠和陈诲赶紧回去午睡,钱薇薇则赶去看望两个老太太。
下午陈诲要来陪莫老太,今天天气很好,陈诲陪莫老太待在外面晒太阳。
平时陪在莫老太身边,陈诲都是无聊地玩指甲抓头发,偶尔抬眼看一眼莫老太。
今天不一样,陈诲心情很不好,中午躺在床上闭了眼愣是没睡着,下午顶着又酸又涩的眼睛陪莫老太晒太阳。
陈诲全程属于一种神游发呆的状态,连手都不想抬,更别提玩指甲抓头发。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看自已的鞋尖,顺便躲避阳光。
低头压的脖子有点酸了,陈诲抬起头看了眼莫老太。
她一个人坐在小凳上,仰着头迎着阳光,两条腿伸直,叠在一起。
其他老人是自已一个人坐,或者坐的四四方方的,又或者把手肘关节支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打盹的……远处有老人家在聊天,不过也是远处了,近处是没有声音的,陈诲感觉世界有点安静。
和莫老太一样的老人有很多。陈诲得出这个结论。
这些还是在阳光下的,还有看不见的。
陈诲低头继续看着自已的鞋尖,重重吁了一口气。
她有点想她的妈妈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两天,两天就过了。
清风卷起尘土,把一片落叶卷到陈诲的脚边。
陈诲俯下身捡了起来。
清风顺着莫阏江的江水往下,吹动了吉水酒家门廊的红灯笼。
吉水酒家。
一道又一道的菜端上来,煮得六七分熟的猪手拌着沙姜和蒜,嚼在口里嘎吱嘎吱的;
一口酥豆腐外酥内嫩,嚼开豆腐的那一刻神奇的口感引爆你的味蕾,蛋黄香和豆腐味交织在口里,随后又咕噜一声滑到胃里;
菠萝咕噜肉色泽金黄,酸甜可口,垂涎三尺;
蜜汁叉烧腌制后用炭火烘烤,色泽鲜红咸中带甜,软嫩多汁、香味浓郁。凤爪咸鲜有味,软烂脱骨,入口即化;
瑶柱沙煲豉油黄鸡,皮酥肉紧,豉油香浓……
常青喝了一口铁观音,打量着面前几位老板,他们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
这几位老板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为人低调,穿个拖鞋开小电瓶车闯大街,过得随意。
那天的饭局结束后,常青感到黄总有想提携他的意思。特意来了一趟,还假模假样的拿了辆宾利来修。最后把车扔在厂里,他还坐着常青的车一起去吃了个便饭。
常青也是过来人,他感觉是在拉拢他,但是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黄总看上。
黄总认为常青毕竟是一个小市民,又没读过书上过学,接手这个车厂开始做生意才一个多月,他有心表露出提携的意思,抛出一个小鱼钩,常青会迫不及待地咬上钩,然后巴结讨好他。
但常青压根不着急咬他的钩,与黄总面对面的饭局中,全程不卑不亢,进退自如,没有半点热络讨好的意思。
黄总最后也爽朗一笑,他也看出常青绝非池中物,不动声色地拉了常青进吉水车企老板的朋友圈。
只是吉水的车企老板有点随便,随便到让他摸不着头脑。
一道清蒸鱼上桌,邹老板拿筷子夹了一块,刚嚼没两口就“呸”一声吐在骨碟上,朝着服务员招手,语气中不乏戾气,“喂,靓妹!”
服务员走近了,邹老板开口,“你拿筷子尝尝这鱼,腥味这么重的?”
“哇!食懵你啊!你家鲤鱼用来蒸的?鲤鱼是发的喔,发物!”
王老板闻言也拿起筷子夹了筷鱼放进嘴里嚼了嚼,慢吞吞点评道,“鲤鱼呢,是瑜城那一带才会拿来清蒸。我们吉水呢,更喜欢鱼刺少的鲈鱼。‘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说的就是鲈鱼。”
邹老板点头称是,“对咯,阿王都比你们的大厨会煮。”
常青的手一直在摩挲着茶杯。
服务员把这盘清蒸鲤鱼端走,邹老板转头对常青说,“常生,你选的这家酒楼的菜,味还是一般般。”
常青心下一计,沉声开口道,“不好意思了邹老板,我们小辈哪有几位会吃啊?这都是我在网上看的。人家说吉水最好吃的菜就在吉水酒家……”
王老板一听,马上要拍桌子,被邹老板拦了下来。王老板很生气,“哪个扑街乱讲话!吉水酒家这点三脚猫功夫哪上得了台面?”
他马上对着常青说道,“常生,你别急。来了吉水阿叔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好味道!明天就带你去牛姐农庄,吃烧鹅!自已养的,荔枝木烧的!”
邹老板又不乐意了,“阿王你有没有品味的?牛姐农庄吃烧鹅?接待常生肯定去阿财的庄子,那里好山好水的,我们去泡山泉水,泡完再去吃鸡煲,那里的鸡是养在山里的走地鸡,这才是享受吗!”
王老板一听,一拍桌子,“还是阿邹会享受!”
常青:“那做小辈的就跟着去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