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诲从收纳盒里掏出自已的手机,放进自已兜里,又把收纳盒推回柜子里,上锁,搞定。
ok,手机到手。
这手机管理员也挺好蒙的,她随口说了句文艺部要用手机,手机管理员就傻乎乎的把钥匙奉上来了。
陈诲揣着手机,马不停蹄赶回宿舍,打开翻译网站页面,仔细瞧着翻译的价格。
确实如解敷所说,30元、40元、50元、60元的都有,价格良莠不齐。
但哪怕30元也好啊,翻译一篇拿30元,也够她一天的伙食费了。
思此及,陈诲心里定了定神,着手联系网站客服要文章。
先接过一篇1800词的文章,报价四十,要求在后天前完成翻译。
“叮咚——叮咚——”
午休铃打响了。
长实的午休只有半小时,下午还有课,陈诲只能先按灭手机睡午觉,为下午的课保持精力。
这些天太多事了,陈诲也太疲惫了,几乎一挨到枕头,陈诲就睡着了。
她梦见了她的童年。
小时候,妈妈牵着她在路口看着爸爸回家。
爸爸刚刚退役回来,托熟人的关系找了一份工厂的工作,妈妈就在家做一些手工活,或者打一些别的什么散工,自已在大热天爬上顶楼,又顺着杆子爬上另一栋楼的顶楼。
她顺着不合规搭起的电线,还有穿在楼间的植物,跟着蝴蝶四处跑。
蝴蝶不见了,她抬头看向红彤彤的太阳,皱起眉头。
随后跺跺脚,又钻进大家在顶楼晒的被子,在大红花样和时兴卡通的图案里穿梭,感受布料的顺滑和蚕丝的纤柔磨着自已光滑的小脸蛋的感觉。
从被子丛里钻出来,连太阳都是洗衣粉的香味。
“陈诲!陈诲!”一个稚嫩的声音喊她。
陈诲连忙往下看,看到是向媛,向媛捏着手里的泡泡水,“下来吹泡泡呀!”
陈诲吭哧吭哧跑下来,刚冲出楼洞,就被糊了一脸泡泡。
“你干什么!”她很生气,看向躲在一边捉弄她的张晓峰。
“整你呗干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看不出来,我!在!整!你!呢!”张晓峰捧腹大笑。
陈诲气了,“欠吧你!我告诉你妈妈听!”
“阿诲别跟他讲了,我们去榕树那里玩。”向媛拉着她走了。
“切——什么人啊,”陈诲还是很生气,“他就是电视里演的坏人。”
“吹个泡泡给你看——”向媛把她拉到榕树下,沾着泡泡水牟足劲吹圆一个。
泡泡在树影下泛着彩,阳光透过细密枝桠,陈诲抬头看向泡泡,看彩虹和阳光融合在泡泡里。
那时候的孩子开蒙都很晚,没有上幼儿园的意识,都是等小学才送去学校上学,所以六岁之前,陈诲都是待在城中村疯玩疯跑。犯了错也不怕,因为妈妈不能像她这么灵活可以在两栋楼之间来回穿梭,只能在下面急得跳脚。
等爸爸下工回来,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她就在屋檐上,看着自已的爸爸回家。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还是她爸爸先开的口,“这样下去可不行,阿诲太多精力了,要想办法分出去一点。”
吃完饭刷完碗,陈爸爸就拿出了胡琴,招手让陈诲过来。
这把胡琴还是参军前陈爸爸自已做的。琴杆不是用檀木或者红木做的,是自已随手在公园草地里挑的,皮也是自已抓蛇剥下来蒙上前的。
很蹩脚的琴,但是陈爸爸抬手随意一拉,哀怨婉转却不减分毫。
像北归大雁翱翔云天,像一缕寒风抚摸残荷,又像金色落日沉入海底。
爸爸拉着她的小手把她抱到自已腿上,她老兴奋了,也学着爸爸那样,随意一拨,结果那玩意。
“这么急就让阿诲拿弓?”
“没事,先拉个声出来听一下。”
她学着爸爸的样子拉了一下,摩擦让她觉得很新奇,于是她加快了速度——
“咿咿咿——”
拉的太刺耳了,爸爸抢走她的弓。
她又去拉琴弦,谁知道她一拨,就断了。
爸爸摇头叹了口气。
这可是他最心爱的胡琴了。
“没事,弦而已,再续上就是了。”妈妈忍住笑意。
爸爸把陈诲放下,叹了口气,“唉,再说吧。”
“不过也该买把新胡琴了。”爸爸摸了摸她浑圆的脑袋,“等周末带她去买吧。”
“叮咚——叮咚——”
陈诲意识回笼。
她勉强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回神。
梦的碎片,到这里断了。
往事如烟,这些事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可如今一闭眼,她似乎闻到了阳光混杂着洗衣粉香气的味道,一睁眼,似乎看见了阳光和彩虹交融的泡泡。
“唉。”
该醒了。
陈诲掀开被子,拉开床帘下楼,收拾好书包穿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