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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恶毒女配误将反派攻略后 > 圆谎

圆谎

士兵不经拷打,没几下便说出幕后指使,容珩听完不免有些惊讶,事情无关太后与东宫,竟与章皇后有关。

现下关太后于后宫坐镇十日前和太子联手,两方脚踩一条船,容珩原以为规划这件事之人是落瑾,无外乎,因上下两辈子他皆并未听过长公主与章皇后有过哪些恩怨。

他随后叫来士兵,问了客房安排相关事宜。

容珩看了眼屋外。夜静树哗,偶尔传出声鸟鸣,现下已至亥时,接连奔走两日,沿路地面凹凸不平,想来她休息的也不会有多好。

今夜倒也许能睡个好觉。

“殿下可有安寝?”

“回少卿,应还没有,方才送茶,长公主房间还亮着灯。”

士兵停顿了会儿,继续回禀:“属下过来时,见顾侍郎进了长公主殿下房间,哦,还有他身边那侍卫,没多久也跟了过去,不过属下方才看见他,他似乎不到半刻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圆瓶,好像是去送药粉,就是不知道那位顾侍郎现在有没有出来。”

事关长公主,士兵想着细心留看,一不留神说了好些,还问容珩需不需要他去看看。

默然许久,容珩淡声开了口,士兵拱手行礼,得到退下命令转身告退。

夜色暗涌,林梢随风摇晃,在窗纸映出道梅花初开剪影。

走动的“踏踏”声杂乱无序,桌榻上燃了盏烛灯,有风吹进来,它形态不断变化。

月光如炼,照在窗边一双侧影上。

巾帕沾水,血痂慢慢擦去后,露出狰狞的刀痕,她停顿了下,默声拿起药粉。

女郎垂着眉眼,在他伤口各处洒了粉,她指尖冰凉,压在他腕上,顾池臣却觉比手侧烛火还热之过甚。

掌心朝上,落长鱼拿过布条,一圈一圈地把伤口缠好,顾池臣视线一直停留在女郎半隐半明的面容上。

紫兰色衣襟将她肤色衬托更加白皙,湖蓝耳坠在空中晃晃荡荡,随她低头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碰上他搭在桌沿的指尖。

落长鱼答应上药一事并不在顾池臣思虑范围。

陈一拿着药粉跟来,她不过只看了眼他伤口和那瓶粉,就让陈一放下。

顾池臣眸子半垂,不知想到什么,变得呆滞起来。

那时在金銮殿,他们便会同床共枕,面前之人甚至向皇帝亲口求取给他侍郎一职,又将彻查舞弊一则全权委托地交由。

到如今也未曾过问。

平日想到这些顾池臣一颗心便砰砰直跳,可今夜他却罕见地楞住,甚至隐约不知所措。

她如此坦诚对他,可他直到现在还对她有所期瞒,连真实身份也未曾向她如实告知。

“殿下。”

“嗯?”

女郎擡起头,眸子很认真看过来,赤诚热烈,无其他任何的附着,顾池臣瞧着突然哑了音。

“魏小姐真心道个歉,殿下也许能够原谅。”落长鱼心情低落,顾池臣察觉出来,特意找到魏凝。

魏凝轻轻摇头,反而告诉了他另一件事:“这些时日居住皇宫,顾公子可曾听人提过岑姑姑?”

“那是谁。”

“长寿宫一等宫女,幼时服侍过长鱼的人。”

魏凝回忆起此事,思绪拉的很远:“长鱼自出生便被抱到长寿宫,七岁前由岑姑姑一直贴身照料,后宫珠宝失窃破案的那晚,长鱼兴致冲冲跑去找她,却被岑姑姑反口诬陷还将罪名一股脑全部推在了她身上。”

“一阶坐行不正宫女之言,主子们自然不信,官太后要押她入狱问斩,她却时拿了把尖刀,以公主作威胁逼太后放她出宫。那时长鱼的处境顾公子应当知道的,宫内频繁出现盗窃一事,皇后察觉向陛下奏禀报,发现贼人出在长寿宫,太后自然以己作表率,若不是岑姑姑突然摔倒,那会儿,太后想必早就命人射杀了。这事儿总归不光彩,动静还未传开便被太后封口,当时祖父在场,这事也是他老人家后来告诉的我。”

知道这件事后,魏凝也便知道落长鱼此生大概不会原谅她了,她被欺骗过,从那之后这种事情她便再未经历过。

魏凝说完,感到柱子另一侧站的郎君似乎动了下。

半响,听他问了句,又似喃喃自语。

月光皎洁凝在地面,石子路上泛起了层薄霜,顾池臣视线定在上面。

“人与人有别,总不能……所有人都一样。”

“不会了。”魏凝慢慢回答他。

生乱那夜前,魏凝说过的话浮上郎君心头。

顾池臣恍惚了瞬,面前投来的目光认真如冽,她神情专注,似乎正等着他说下一句。

他张了张嘴,嘈杂浩荡的爆竹音突然自院外响起,打断郎君即将说出口的话,

火花乍泄,于天际连成连串的彩云。落长鱼移开眼,他也随之看过去。

烟火弥漫,绽放于黑夜,映进她一双澈亮秋瞳。

……

士兵一早传回消息,路面情况突变,一夜间碎石坍了许多,可能需要再等两日。

今早驿站做了甜粥,还算合落长鱼胃口,女郎用过一些,便随手拿过本书靠在窗边翻了起来,外面那道偷窥视线时不时落进来,女郎朝外喊了声。

半盏茶后,一人跟在士兵后进来,丫鬟婆子对视了眼,眼里皆有些担忧。

屋内,楚轻月跪地行礼。

她身上套了件银白色的梨花裙,秀发简单插了支同色的银纹钗,另一端声音响起来,她不明所以,可仍按长公主吩咐在她旁边位子坐下。

她瞧瞧擡眼,见落长鱼也在看她。

长公主名讳之盛楚轻月在府内便时常听长辈提起,可让她最让她记忆尤深的,还是那年皇宫举办的朝会。

外邦使者出使大邑,朝堂之上拿出他们所谓的镇国之宝。

那是一柄精美弯弓,据说只有他们那历代的君王才能够拉起,使者言君王有意与大邑交好,特派他带上此弓以示诚心,并扬言,只要今日在场有人有能够拉起,他们愿再让出五座城池。

使者大放厥词,众人不愿被外人欺压,也自然不想放过这个白白得利的机会,他们不信邪,纷纷上去相试,却不出意外连连败阵。

一群人哈哈大笑,皇帝面色十分不虞,使者带着笑,说的话却嚣张跋扈。

“既无人成功,那按照约定陛下应当再赠我国五城。”

气氛降至冰点,面对皇帝反问,他却言这条件两邦交好之初早便在协书上写明,使者放肆地笑,偏偏这时一箭自他头顶穿过,带着圆帽一齐射进地面,露出他光秃秃头颅。

那夜过后,九公主获封长公主,短短半月威名四起,包揽大权,迅疾震慑四方,成了众人攀附的不二之选。

听了这么久,楚轻月今日终于得见长公主本人。

她压下那阵激动,故作淡定问:“殿下叫轻月来,有何吩咐?”

“听说临妃给你作了婚配。”她记得那话本并未写女主还嫁给过别人。

果不其然,她听见楚轻月解释:“回殿下,临妃娘娘确实曾为轻月与言府公子定下婚约,可轻月已有心仪之人。”

落长鱼听懂她言外之意,看她说话直白没有半点弯弯绕绕,落长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听她的意思,这桩婚约已经退掉。

话本里楚轻月戏份不多,大都是那主人公顾家公子的,不过单单在两人互诉衷肠两情相悦上废了些笔墨,她又问了楚轻月一些其他事,无外乎些寻常小事,可又只围绕一点。

“你与你那心仪之人可曾见过面?”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可说过何时娶你?”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楚轻月有些懵,可女郎声淡如水,她又从中实在瞧不出什么由头。

她囫囵噎住嘴,想,原来厉害的人问的问题都如此不同。

“回殿下臣女……”

“殿下!”

另一道声音插进来,落长鱼往后倚了些,几瞬已将两人神色看了彻底。

他们刚才还在聊,心仪之人人转头就送上门了。

顾池臣瞧了眼这位突然到来之人,走到落长鱼身侧。

“殿下轻月告退。”长公主身边的人既回,她实不该继续停留打扰。

顾池臣认出她便是昨日叫落长鱼分心的人,今天她又叫人过来,他因此多看了楚轻月一眼。

果子洗净放到桌上,红彤彤的瞧着便让人欣喜。

“方才遇到了家果农,臣瞧着新鲜便买了几个,殿下待会儿尝尝看。”

“刚才那姑娘,你可认识。”

“不认识,殿下怎么了。”

落长鱼没再说话,郎君倒好杯茶走过来,手上绑着的白布条格外扎眼。

落长鱼心里五味杂陈,那刀原是朝她砍的,他却替他挡了。

细细算来不止这次她转瞬想到上次令城,念到刚才两人对视那眼,落长鱼合上手内话本。

她不愿欠人人情,顾池臣救了她,她总要给些什么当做回报。

“顾池臣。”

叠被的郎君回头:“殿下有何吩咐。”

******

浮冰消融,河水哗哗作响向东流淌去,鸟鸣回荡在耳边,念着即将到来之事,郎君喜上眉梢不由得加快脚步。

太阳还未升起,整个河面水深如墨,东水河岸旁,一人身影早早候在那里。

脚步声接冗渐近,压着心底激动顾池臣嘴角含笑回头,下一瞬看清来人,笑容隔的僵住。

郎君眉目轻拧,看见他,楚轻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人相视而望,一个思?如焚,一个疑惑不解。

周遭寂静无声,日光初升,整个天际还处于昏暗。

整个河岸,除了他们便再无旁人了,楚轻月张望半天,也没看见叫她来的人。

她有些失望,眸光垂了下去,听耳边传来一声问。

“楚小姐……为何会来此?”他慢吞吞地问,声音被风割裂。

不知怎地,楚轻月觉得这声音似乎在颤抖,她没有什么好隐瞒,脆生生地道:“长公主殿下让我来的。”

“你撒谎,不可能……”

郎君突然背过身,楚轻月楞了下,只觉得郎君声音更抖了,他一言不发站立,肩头无时无刻不在发颤。

“明早卯时,东水河畔,本宫有礼物送给你。”昨日听到她吩咐之初,他便欣喜若狂。

顾池臣感觉浑身似泼了盆冷水,比面前未融化的冰霜还冷,他激动的整夜未睡,一心喜悦地前来,为的便是听她话来见一个他不过仅仅见过半面之人。

前方湍急河流,一眼看不到头,就如同他现在心境。

这便是她所说的礼物。

楚轻月不知道顾池臣在做什么,可现在四下无人,她却有一事紧急要问。

她上前几步,说的话如当头一棒敲到顾池臣心头:“顾侍郎可否告诉轻月,顾公子现下如何,身体调养的怎么样?”

顾池臣猛然擡头,目光倏地看过来,楚轻月神色焦急,使他好似找到了落长鱼这番突然之举的苗头。

“楚小姐在说什么?”

楚轻月便告诉了顾池臣她与顾家公子私定终身的事。

“宫里传出那则入宫圣旨时,我们曾见过一面,阿忱告诉臣女他要去庄子避一避风头,自会有人顶替他入宫。”

楚轻月一连串说了一堆,顾池臣只从中听出一句,她与那所谓的真正顾家公子相识相爱。

怪不得昨日,她那样问。

顾池臣仿佛瞬间开窍,知晓落长鱼今早为何突然叫他来,又说是给他准备的礼物。

他恍然大悟,对她这一行为陡然有了解释。

在她眼里,顾家公子与楚氏女相爱,她特意安排双方见面,屏蔽杂人,这个礼物,的确称得上叫人惊喜。

顾池臣整颗心如坠冰窖。

她没有半分解释把他往外推,便是因她以为他和楚轻月郎有情妾有意。

她眼里冷淡的如同往日,吩咐之时全然没有挣扎与不舍和。

顾池臣拳头乍然松开,结痂处伤口不知何时破裂,鲜血渗透了白布,他却感觉不到疼。

脑子里乱得很,也顾不上现在是何种心境,只一味地想。

也许落长鱼并不喜欢他。

从前种种,或许只有他陷在其中,也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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