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走了许久,潭星和随子堂被气昏了头,又被打昏了头,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是身处陌生之地了。
关押他们的地方不算简陋,是个石洞,门是厚石板制的,洞内还算暖和,旁边甚至还有张小桌,桌上有些半冷不热的饭菜。
两个人都被松了绑,对视一眼之后,原打算问问对方为何在此,结果还没开口,肚子先唱了起来。
“……”随子堂艰难道:“要不,我们先吃点?”
潭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不会下了毒吧?”
“啊?”随子堂脸色一变,但是想到潭星一个姑娘家,还是硬着头皮站起了身,“罢了,我先吃吧。要是我死了,你可一定要想法子将随师救出去啊。”
“我……”潭星哪儿知道如何救出随师啊,赶紧一把拽住了随子堂,“还,还是我先吃吧……你毕竟上过学堂,法子肯定比我多。”
随子堂来不及反应,潭星已经飞快地吃了一口菜和一口饭,嚼吧嚼吧立马吞了。
于是随子堂只好紧张地盯着潭星的脸,看她是脸色发红还是口吐白沫,结果等了许久,什么征兆都没有。
潭星也有些愣,“没,没毒?”
“没毒。”随子堂笃定了,赶紧坐下了,拿起了碗筷,“快些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打架才能救出随师。”
潭星抓着筷子,脸都垮了,“打架?我连秋饶霜都打不过,你定然也是打不过的,可那些人连他都能押住,我们还能跟谁打?”
她有些急了,盯着大口吃饭的随子堂,简直来了气,“我同你说话呢!你不是念过学堂么?夫子都不教你们如何救人的?”
“你这就,过分了啊。”随子堂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喝了口冷汤,勉强不噎了,这才道:“夫子天天被我们气,还让人家教我们救人,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不过,我是看过兵书的,容我吃饱了动动脑,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的。”
“……好吧。”
潭星眼下无所依靠,也只好信了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一顿冷饭,勉强裹了腹,接着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昨晚被一剑扎穿了的随师,又都纷纷担忧了起来。
潭星发愁道:“随师不会死吧?”
随子堂也发愁,“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
潭星,“……”
潭星,“你难道一无所知?”
随子堂坦荡荡地看着她,“那当然了。昨晚上我五哥犯病,气得我大姐打晕了他,让我把他扛进屋里去,等我出来,院子里闹哄哄的,我大姐也晕过去了……”
潭星也体谅他,心事沉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理了理思路,把自己大概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给随子堂说了。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处,说话还怕别人听见了,都是悄悄地交头接耳。
随子堂听了个明白,彻底震惊了,“所以,遥落姐姐是坏的?你还跟个坏男人一起住了一年,那坏男人还在跟随师打仗?你把那坏男人带回了我家,结果又招来了更坏的人?”
潭星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嗯。”
随子堂气坏了,猛地一推潭星,“我看你才是最坏的!”
“我……”潭星跌倒在地,撇了撇嘴,不愿为自己辩解了,耷拉着脸,“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轻信他。”
“你,你……”
随子堂胸膛不住起伏,他简直想大骂“你是个傻子”!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骗的人?
想起还晕着的大姐,和受了重伤的随师,随子堂头一回觉着要大难临头了。
不是他自己性命有忧,而是随家有难了。
这么些年来,他心里始终有种不安感,可是却又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何种感受,也不清楚缘由为何。
每每看见大姐为家里的事发愁,他那不安感就会积累一分,到如今终于全面崩破了,他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在待着今日。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 80 章
司空敬挂念着自己的意中人,在滚滚思念中,却陪着秋水山和白醒时两位糙汉子过完了新年。
等过了十五,皇宫里的事宜也差不多安排妥当了,秋水山整顿好了朝纲,肃清了朝中大臣,再度登基了。
这一回,他瘸了一条腿,但在司空敬看来,这是值得的——至少,眼下的秋水山有个令人服气的陛下模样了。
他将国号改成了永安,在整个大梁百废待兴之际,在整个朝堂战战兢兢等着被他收拾的时候,他却恩威并施,收拢了好一批重要大臣的心,还大刀阔斧地制定了一系列改革措施,誓要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跟着他们北上的那只军队,秋水山一一收集了他们的意愿,愿意留在都京的自然可以论功来加官进爵,想要回江南的,也可以领走许多赏赐。
当然了,鉴于秋云山的挥霍和不善国事,眼下的大梁帝还拿不出来那些赏赐,只好说定了以后再给。
目前,北境仍在蛮族人手中,江南也还未安定,平阳侯虽打败了秋云山,但是整顿一番也需要时日。
尤其让秋水山不安的是,他不知道平阳还愿不愿意将江南交给自己。
在这一点上,司空敬宽慰他道:“陛下,相信平阳侯见了您如今的模样,会放心将江南归还陛下的。”
秋水山看他一眼,“嗯。”
司空敬又道:“不过呢,眼下江南也是乱糟糟的,怕平阳侯忘了这事,臣觉得——”
秋水山,“嗯?”
司空敬笑了笑,等着秋水山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