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海抬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推开她,随河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掐着时间,道:“快到了。”
随海口中那句“什么”还没问出来,便见河对岸忽然放起了烟花来,一捧又一捧,灿烂地在天上炸开来。
城中百姓有些在河边观景游玩的,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随河挑了个好地方,人少,视野开阔,也是个死角,不容易被看见。
烟花放个没完,随海看了一会儿,见那烟花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转头疑惑地看了看随河。
随河对她咧嘴一笑。
随海一下便明白了,这人故意的。
她们之间,其实用不着说那么多话。
有些事情,既然挑破了,那便用行动来证明便是。
随河收紧手臂,将随海又拉近了一些,看着这人为难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起了波澜,简直快要荡漾起来了。
她轻喃了句什么,随海没听清,一抬眼,便看见这人闭眼吻了下来。
随海心里一颤。
头一回,在她睁着眼的时候,随河来亲她。
躲与不躲,都是一刹那的决定。
耳边烟花炸得响,随海长长弯弯的睫毛颤了颤,如风中瑟缩却又绽放的花儿一样,定在了原地。
随河如愿以偿。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烂漫烟花是天地间的背景,口中鼻中都是心上人的气息。
随河直亲得随海浑身发软,等到她终于餍足撤开,那烟花还没停,可随海的脸已经通红了。
一向沉稳的二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随河又靠近随海的耳边,低声喊她,“随海……”
这时候,她微乱的气息简直成了蛊毒,随海碰都不能碰,躲也躲不开,只好手脚发软地受着了。
明明灭灭的烟花照得人脸也一明一暗,可不管怎么看,随海的脸在随河眼中,都是最好看的。
“你喜欢我的。”随河感动又笃定,在随海耳边说:“你喜欢我。”
随海偏了偏头,“河儿……”
随河不让她挣开。
随海轻叹了口气,终于带上了些勇气,两条手臂轻轻环住了随河的腰身,在她的目光中回答她:“是。”
有时候,有些答案,也就一个字。
根本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烟花终于停了下来。
随河本想再一鼓作气亲一回随海,可是听了她的答案,却只是撇了撇嘴,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诶……”随海手忙脚乱地安慰她,“怎么哭了?”
“二姐……”随河又乱喊她,“二姐我好感动啊,我等你这个字,等了太久了。”
随海耳朵都红了,“别,别叫二姐了。”
随河眨了眨眼睛,等随海给自己抹干净了眼泪,她作乱心起了,又喊了两声,“二姐,二姐——”
随海无奈地瞪着她,“河儿。”
随河无辜又狡黠地看着她,“你不是二姐么?”
“我,”随海快要恼羞成怒了,只能又警告她一声,“河儿。”
随河见好就收,“知道啦,随海。”
随海垂了下眼,又抬手将随河抱紧了,自己轻轻贴了上去,应了她一声,“嗯,河儿。”
搂着搂着,随河觉得有些燥热起来,她咳了一声,微微推开了,“那个,随海,咱们回家去吧?”
随海天真地看着她,“这就累了?”
“不,不是……”随河的眼神乱飞,“该,该休息了嘛……”
随海明白了什么,脸猛地又红了起来。
她怒道:“随河!”
随河哈哈笑了一声,赶紧跑开,“你可是天天从我怀里醒过来的!”
“你还嚷!”随海压低了声音,抬脚去追她,“这么多人,你……”
笑声飘远,不知是谁又点起了烟花。
这一回,烟花下,怕又是一场情动。
这天底下,有人,终成眷属。
第 94 章
北境风起,吹得人目光都迷乱了。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人一马跑得飞快,随师穿了身轻薄的衣衫,衣袂随着风飘了起来,袖口也鼓囊囊的,灌满了平原的辽阔。
战事结束已有月余,有了平阳侯的谋划,再加上她兵贵神速,三年未满,北境各城便已尽数收回了。
大梁帝遵守了当初的约定,并没有下旨命她回京。
于是,随师得了人生至今最空闲的一段时光。
她搬去了北境偏北的地方住下,草原上的一栋木屋,便是她如今的家。
邻里邻外的,看着这个高高瘦瘦的姑娘,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大梁赫赫有名的定安将军。
每隔一阵子,随师都会骑上马,往更北的地方跑,穿过了平原,她朝着远山出发,听说那山上有真人,在真人庙中许的愿都会实现。
只是根据附近的人说,那真人庙都是耳闻其有,却未目见其在。
而且想要穿过平原,需要有一匹跑得又快又有力的马,随师寻马便寻了许久,尝试穿过平原也尝试了许久。
今日,是她第十三回尝试了。
马儿跑得太快,随师甚至无法睁眼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只能听到猎猎的风从耳旁穿过。
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了她的呼吸。
“吁——”
随师勒紧了缰绳,看了眼日头,若是想在天暗之前回到木屋,她怕是不能再往前了。
那山就在不远处,看着触手可及,可是平原辽阔不已,真要过去,还不知要跑上多久。
“真人庙?”随师嘀咕了一声,忽的笑开了。
沙场的历练,让随师越发长得不同寻常女子,她双肩宽阔、骨骼分明,手臂和双腿都修长不已,长发高高束起,光看背影,都十分矫健、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