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安美不敢置信,怒道,“荒谬!”
他难以想象,如此幼稚又愚蠢的手段,居然是一个皇帝的手笔。还有今天朝会上那一脚,他也不敢相信那会是一个皇帝当着文武百官对一名言官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有疯癫之态!
“如今官家无子已成不可改变之事实,太子一定要立,不是端王也会是别的宗室,他为何要如此?”
齐辙也想不通。他甚至不禁怀疑,泰和帝是不是真的疯了?
……
“自缢?”
泰和帝听闻赵才人身死的原因时,先是怔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你告诉朕,朕的妃子,在自己的宫里自杀了?”
赵皇后看着他的神情,后脊忽然生出一股寒意,因猜不透泰和帝的心思而不敢随意接话。
“看来当朕的妃子,还委屈她了。”
“啪!”泰和帝说话时面上还未见波澜,话落后忽然抄起手边的茶盏,猛地摔向地面。
这茶盏正好碎在木贵妃脚下,她本能地向后撤身体,却还是没能躲过飞起的碎片。脖颈一痛,伸手去摸时摸到了血迹。
王嬷嬷吓得不轻,忙上前查看。
泰和帝注意到木贵妃受碎片所伤之后,怒意稍减,沉声道:“贵妃先回宫吧,传太医看看伤。”
木贵妃起身行礼,用帕子捂着脖子退了出去。
赵皇后见泰和帝对木贵妃居然冷淡至此,心中不禁有些喜悦。可是面对这样的泰和帝,她的惧怕也是真的。
“来人,将赵才人的尸体送回赵家。她宫中自戕,属大不敬。夺其父兄官职,贬为庶人,连同妻女亲眷,全部黥刺流放。”
第65章 婚姻
“端王那日在朝堂上替祖父挡了一脚,当天就被传召进宫,又在垂拱殿外跪了一整夜,第二天出来就病倒了。”
齐辙重重地将茶碗放下,里头的茶水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在他的袖口,染污了素色的衣衫。
木良江瞅了一眼,道:“你近来的火气愈发大了。”
“不是我火气大,而是事实太过荒唐。”齐辙道,“太子当立不立,大肆打压言官,当众羞辱亲王,这是一个仁君圣主该有的模样?”
“还有宫中的赵才人,突然自缢,紧接着其父兄就被无故罢官,族中亲人皆遭流放。除此之外,近日又责令礼部在天下各州挑选女子充盈后宫。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搅得朝中人心惶惶。乐时,你来评说,这可是盛世之相?”
木良江沉默,许久没能给出答复。
“我最近在查官家遇刺一案。”他忽然道。
“这案子何时转到你手里的?”齐辙有些惊讶,但是想想又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疑惑,木良江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萧指挥使卸职第二日便转过来了。”
“你特意跟我提起这个,此案有何特殊之处?”齐辙问道。
“疑点不止一处。”木良江道,“我想说的并非案子本身,而是与它相关的一些事。”
齐辙静望着他,等他说。
“官家受伤当日,虽有许多人都在场目睹了行刺过程,但流言也不该传的那么快。”木良江道,“据我目前查到的情况,关于官家伤到要害而丧失生育能力的传言,很可能不是自然流出,而是有人故意散播。”
齐辙闻言面容瞬间变得凝重:“你查到了什么?”
木良江叹了口气,道:“到目前为止,可以说一无所获。”
“背后之人竟如此狡猾,连你也查不出什么?”
“其实在此之前我便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如果将永安比作一潭深水,你我皆是水中鱼虾。”木良江举起一只手,“有一只手,隐藏在潭水深处,拨弄涛浪。”
“依你之言,你,我,甚至整个永安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齐辙道,“这也……太吓人了些。”
但是木良江面上完全没有玩笑的痕迹,齐辙更是清楚他从不是爱开玩笑之人。
他的神情也愈发严肃起来:“永安城中,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还有动摇皇权的野心。
“我曾怀疑过一个人。”木良江道,“但那人已经败了,此时没有能力再操纵这些。”
齐辙想了想,道:“逆王?”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留下的党羽?”
“如果当真是他的党羽,那逆王藏在暗中的势力,大到不可想象。”木良江道,“除了朝中,还有江湖势力。”
……
“木相公知道今日朕叫你来做什么吗?”垂拱殿内,泰和帝身着宽大寝袍,已经入冬的季节,他却像是不知寒一般,大敞着胸口斜倚在软塌上。新进受封月嫔的妙素身着紧身舞衣,跪在榻上替他捶腿。
木嵩坐在喜云搬来的凳子上,目视前方地面,道:“老臣愚钝,猜不出来。”
“朕近来突然喜欢起给人做媒了。”泰和帝翻了个身,改为仰躺,“考虑了几日之后,觉得有两桩可以称作是天作之合的亲事。”
木嵩听得额角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知是哪家的儿女,能得陛下青眼,亲自操心他们的婚事。”
“这第一对嘛,当然是朕的义妹的终身大事。”泰和帝道,“从前以为皇后之弟赵丙是个好归宿,谁曾想三妹命途多舛,尚未等到成亲赵丙便死于歹人之手,她的姻缘就那么搁置下来了。”
“朕看遍永安各家适婚公子,多番比较之后,觉得只有木相公家的二公子当为三妹良配。朕又想起,贵府大公子先前已经与二哥结为儿女亲家,如此一来,更是喜上加喜,好事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