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衣外裹着外袍,生怕让对方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
季书闲每日用过晚膳一般都会去书房,不是看书就是下棋。他怕太早回卧房对着温凛月尴尬,一直都在书房待到很晚。
基本上他每晚回房时,温凛月都已经睡了。隔着屏风偶尔还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但凡事总有意外。
某日晚间,季书闲如往常一样的时辰离开书房。
站在卧房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内安静如常,屏风上映出一抹曼妙婀娜的倩影,里面温凛月正在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了,而这里衣也解了一半,露出白皙圆润的双肩,后背大片雪肌玉肤。一根纤细的红色带子勾在颈间,像是雪缎之中骤然揉入一抹赤红颜料,无比惹眼。
季书闲骤然怔了一瞬。
第23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凛月(023)
春光乍泄, 里面的人却浑然未觉,手头的动作还在继续。
动作慢条斯理,一点点放大……里衣骤然剥落, 细白的手指松开,衣裳悄无声息地滑到地上, 仿佛一地盛开的白玉兰。
卧房内火光微弱,偌大的空间尽数笼罩在一层朦胧光影中,看不真切。
然而屏风后的这一抹曼妙的身影却尤为清晰。修长的天鹅颈, 漂亮的蝴蝶骨,白皙的后背,少女柔美的身体线条一寸一寸往下延伸, 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描摹出笔直的长腿, 最底下是一双纤纤玉足,夺人眼球。
全身透亮的肌肤淌过烛火,仿佛凝了一层细细白白的膏脂。
唯一不美观的大概就是她身上那一道道鞭痕。即使用了和太医精心调制的去疤膏,这些深入表皮的痕迹依然难消。
猝不及防闯入视线的一幕, 季书闲的思绪本能地跳脱了片刻,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 须臾间就将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里衣脱落, 只剩最后一层遮盖。温凛月的双手攀上脖子, 手指捏住悬挂在颈间的赤红带子, 轻轻扯开……
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干什么,季书闲如遭雷劈, 猛地反应过来, 立刻抽离掉目光,不动声色地退出了卧房。
并且还将房门给关严实了。
这姑娘未免也太大意了, 换衣裳都不知道将房门给关牢。他等下一定要提醒提醒她。
虽然总把温凛月当孩子,但其实她早已及笄,是大人了。男女大防,该守还是得守,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保持应有的距离。
如今碧落院的这间卧房已经不单单属于他了。温凛月也住在里面。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随意,推门就进。男女有别,如今同住一屋,多有不便,还是要多注意。他深刻地检讨自己,以后进屋之前一定要先敲门,养成好习惯。
脚下生风,步伐急促,墨色衣摆蹁跹,季书闲忙不迭朝书房走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尚在正月,夜间寒凉,还起了风,春寒无孔不入。
然而季书闲却感到又热又闷,脸颊隐隐发烫,烧得厉害。
着急忙慌走到长廊拐角处,眼前蓦地闪过一道白影,伴随着清亮有力的少年的声音,“王爷!”
只见裴长青那小孩从屋檐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季书闲面前,手里举着两串糖葫芦,一串没开封,另一串已经吃掉一半,还剩最后三颗山楂突兀地立在竹签上。
季书闲:“……”
季书闲本就心慌意乱,毫无防备之际又遭遇这一遭,本能地吓了一大跳。他面色一凛,轻斥一声:“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干嘛!”
这还真不怪裴长青。他是季书闲的贴身侍卫。哪怕是在裕王府,他也不能大意,不敢距离季书闲太远。他时常隐在角落里,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现身。
府里的人时常会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走在路上也会感到身后有人飘过。可定睛细看时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为此有婢女还总是疑神疑鬼的。
时间长了才知道是裴长青那孩子在秀轻功。
裴长青咬下一颗山楂,囫囵嚼着,“王爷,您不是回房歇息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刚就坐在屋檐上啃糖葫芦,亲眼见到王爷从书房出来,往卧房方向走的。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折回了呢?
季书闲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随口一说:“本王的玉佩落在书房了,回去取。”
裴长青下意识往季书闲腰间探了一眼,奇怪道:“王爷,您的玉佩不是在腰间好好挂着么?”
季书闲:“……”
随口胡诌的理由被人识破,季书闲不禁哑然失笑,“你瞧瞧本王的记性!”
右手轻抚玉佩的金色穗子,“我还以为它丢了。”
少年摇头晃脑,同情道:“王爷您这记性不行啊!”
这么年轻就如此健忘!
他目光微转,瞥见季书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