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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嫁高枝 > 第9章 他的兄长

方才在金风堂陪着王老夫人的几名贵妇中,就有韦皎皎的母亲。

韦母一走出金风堂,便寻着自己的女儿,戏谑地告诉她:“你可没瞧见,高家这位刚回来的七娘子,美得那叫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长安第一美人的头衔,怕是要易主喽……”

韦皎皎很不服气,倒也真想仔细瞧瞧雪存的模样。

长安第一美人虽历来就不是她,可却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如今凭空冒出个高雪存,不知那位得知会作何感想,光是想想就痛快。

是故韦皎皎刻意领着一群贵女,随她前去寻找韦母口中那个所谓“绝无仅有”的美人。

京兆韦氏绝非一般门阀,当今圣人亡故的皇后就是韦氏女。圣人与韦皇后感情深厚,此间无任何女子能超越她在圣人心中的位置。

泰康十年,她因病离世,圣人从此空悬后位,连后宫都少去了。

韦氏因是皇后母家,多年来承蒙韦后福荫庇佑,在大楚有非同寻常的地位。韦皎皎身为韦氏嫡女,自小,她身后就自愿跟着数不清的跟班。

众贵女一睹伫立在湖畔的雪存,但见顷刻间,人间颜色纷纷化为尘土,当即对她心服,却不愿口服。

韦皎皎起了个好头。

雪存明白,以她现在的身份,即便高家认回了她,她也不敢和韦皎皎对着干。

她微张朱唇,杏眼也睁大,不过短短一刹,数行清泪就从眼角滑落。

众人一见她性子竟如此温软,别人稍稍挖苦几句就能吓哭,嘴角那抹讥讽傲慢更甚。

韦皎皎也“噗嗤”笑了下。

得了,又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这样的人,也只配做她的跟班。

有不少参宴的郎君已经频频朝她们这边望来。

远远瞧着女郎们的聚集地,唯她们对面落单一人,真像是一群人仗势欺压最弱小的那个。

下一刻,雪存却满脸无辜,甚至颤声问她:“韦娘子,你没有同清河王说过话么?真可怜。”

雪存话音一落,人群中的笑声更明显了,但显然这次是在笑韦皎皎。

韦皎皎脸色一黑,眯眼打量雪存。

她未说明身份,雪存却叫对了称谓,且那眼泪珠子说掉就掉,不要钱似的,可见眼前人并非无知少女。

她碎一口银牙:“高七娘说笑了,我怎会没见过清河王?”

“我同郡王交谈的时候——”她捏起手帕,轻掩唇角,“你还住在兰陵坊呢。”

兰陵坊那种地方,在场所有人一辈子都未必会去一次。

雪存又看向她身后贵女群,啜泣声愈大:“那她们呢?”

韦皎皎笑道:“她们?你也能跟她们相提并论?”

雪存索性放纵泪水,抽抽啼啼:“原来大家都同郡王说过话,看来都想做世子的后娘。韦娘子出身最尊贵,这种事,娘子自然是要排第一的,我等绝无怨言……”

众人脸色巨变,浑然没了方才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高雪存竟是以一人之力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

也是,她方才不过是和清河王说了小会儿话,有人非要说她想给世子当后娘,她们不过是跟着看热闹,竟也惹了一身骚。

韦皎皎气急败坏,扬起手里的帕子:“你——”

雪存大哭:“韦娘子莫要打我。”

随后,她低下头,拼了命跑离湖畔,裙袂飞扬,披帛飘飘,竟像是羽化般。

灵鹭猛地跺脚,大叫着追了上去。

众人:“……”

韦皎皎的巴掌都没落下,她就这么梨花带雨地跑开了。

这事要传出去,就凭她方才那副楚楚可怜模样,附近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指不定就以为她们合力把她欺负到痛哭。

雪存不熟悉国公府,只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一通乱跑,跑到了满池荷叶的相平连桥上。

她再跟韦皎皎争论下去,届时吃亏的还得是她。

就凭韦皎皎的身份,事后外人问起争执的缘由,白的也能叫人说成黑的,倒不如她自己先退场。

“雪存,雪存——你等一等!”

又有道声音遥遥叫她。

可这回却是个从未听过的男声。

雪存顿住脚步,惊诧回头。

这一扭头,眼尾悬着的最后一颗泪珠甩了出去,透着光,竟如坠星。

两个陌生男子,并立于在几尺外另一折桥上,离她虽近,可过来要绕过数道桥。

其中一人,着绛色圆领袍,玉冠束发,宽肩窄腰,长身玉立。生得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是樽风姿特秀的芝兰玉树,尤其眉宇间清澈出尘的神态,叫雪存生出股熟悉感。

而另一人则着白色翻领胡服,腰间别金镶玉蹀躞带,也将腰身掐得极细。眉目清隽,渊渟岳峙,形貌全然不输身旁那位半分,虽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却散发着股强烈的疏离冷意,只可远观不可直视。

这两人身量都极高,一看就是成年男子。

雪存有些心虚,不确定是不是他二人在叫她。

毕竟整个长安认识高雪存的人,甚至不如认识“元慕白”的多。

灵鹭喘着粗气追上她,见几尺开外立有两个相貌卓绝的男子,其中一个寒气摄人,也吓得不敢吭声。

绛袍男子不知低声同胡服男子说了句什么,胡服男子唇角总算漾起抹浅笑,主动退开一步,叫他借道。

“雪存,别来无恙。”绛袍男子走过曲折弯绕的连桥,终站到雪存跟前,见她眼尾一抹动人水红,他皱紧眉,“可是有人欺负你?”

雪存努力回忆眼前人是谁,未果,只得慌乱摇头,鼻腔哭得有些堵塞,声音也发哽:

“没、没有。敢问足下是……”

男子面露无奈,随后颔首轻笑,正正经经,对她施了个同龄男女间常用的拱手礼:

“在下姬澄姬伯延。”

姬澄?

雪存脑中炸开一道惊雷,怪不得他叫她如此熟悉,原来他就是姬叔叔的长子姬澄。

她没想到姬澄今日会来公府,但她听说了,姬澄几日前已经回到长安。

姬澄现年二十一岁,三年前的科举高中探花,被朝廷下放到千里迢迢外的雁门做戍边官。

他虽是连弓都拉不开的一届文臣,几月前却因抗击东突厥立下战功,大受封赏,随后升迁为吏部考功司郎中,故返回长安与其父同在吏部就职。

文臣武将都常见,他这样的儒将最是难得。

雪存不过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后,她也优雅地福身回礼:

“原是姬郎中,雪存见过姬郎中。”

她如此见外,姬澄眼底掠过一丝犹疑,便直言:“雪存,你不必同我这般见外,唤我阿澄、伯延都可以。”

“元姨的身子可好些了?”

雪存一一答复他。

姬澄又道:“上次你求药的事……阿爷已经同我说了,你放心,待仲延回来,我亲自领着他登门道歉。”

姬湛?

姬澄想叫那位爱甩臭脸的爷给她屈尊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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