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别(五)
那棵梧桐长得极好,枝叶茂盛,可以窥见长成之后的繁茂。
自它种下之后,施肥浇水,连城昭华都未曾假手于人过,现在要毁了它,心中便泛起细密的不舍
可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就永远不会属于她!连城昭华含着泪,擡起剑劈向梧桐。
但还未伤愈的身体却不容她任性,数十下之后,她甚至感到身体上有伤口崩裂,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殿下何必同一棵树生气。”来人声音温和,擡手按住了她的肩。
连城昭华没有回头,冷着脸将他甩开:“秦泽,我的事已经同你没有半分关系了。”
“是泽负了殿下,但…”
“住嘴!”连城昭华低声吼道。“你很得意?践踏我的心意,对你来说,很骄傲吗?!”
她回过身与秦泽面对面,面色苍白,握着剑的指尖也发白。
秦泽的表情莫名忧伤:“泽只是希望,殿下能好生珍重…”
珍重,好生珍重?祁泽,你怎么敢在辜负了我之后再说这话?连城昭华实在觉得好笑。
她将积蓄的力气全部放在剑上,再次挥剑砍向梧桐,这时候,梧桐终于齐腰而断,倒在两人之间。
“你我之间,便如此树!”
连城昭华笑着抛下剑,与他隔树相望。
隔着面具,秦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体会到那份悲伤。
“我确是一心倾慕着你的。从种下这棵树起,我便盼着嫁你。可一切都结束了,无论为了什么,无论你有怎样的苦衷,都不重要了。”
“这齐国的山河,是我父侯交付给策儿的,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它!秦泽,你我已是对立,今后种种,各凭本事,我不会对你留情,你也不需要对我让步。”
连城昭华擡手对他一揖:“师兄,当日你指点我兵法谋论时,可曾想过今日?师傅在天有灵,你我便让他瞧瞧,谁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雷声隆隆作响。
“昭华…”
“秦大夫还是唤我殿下的好。”一场酝酿多日的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中,连城昭华对他说:“秦泽,从前我见你时,满心只觉得欢喜,可是,现在瞧见你,心里却怎么也不遂意。”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她转身。
“昭华——”
连城昭华没有回头,她分不清自己脸上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
不能回头了,谁都不能回头了。
是夜,连城昭华在铜镜面前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看着镜中残缺的容颜,表情冷漠。
“殿下,褚相回来了,如今已过了齐国边境,正向都城而来。”常陵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您若是能得褚相支持,何惧公子衍?”
连城昭华从记忆中找出了那个终年白衣,看似温和清雅的男人。
只是一个真正温和清雅的人怎么能让齐国积弱的军队大败白狄人,又怎么让燕赵等国心甘情愿与齐结盟?若非父侯薨时他正在外会盟,又哪里轮得到公子衍搅风搅雨?常听人说,齐国今日之强盛大半依仗褚言。连城昭华思忖,若是若与他联手,齐国最后难保不会改姓褚。
“我没有这样的打算,你不必再提。”她淡淡开口。
“那殿下真要上朝议政,齐国,甚至天下诸侯国都没有过国女当政的先例…”常陵担心道。
连城昭华取下钗环,看着镜中女子:“策儿争不过公子衍,便只能我来。”
第二日,齐国国女连城昭华以长公主身份上朝摄政,与公子衍相争,两方斗得不可开交。
“殿下也不管管那些人,他们竟敢那样议论您!”红袖为一边为连城昭华梳着发,一边鼓着嘴娇声抱怨道。
“他们也只剩一张嘴可以说话了,何必与这等庸人计较。”连城昭华却是并不在意,她淡漠地望着铜镜,以国女的身份当政是公子衍攻讦她最好的理由。
她只是策儿的姐姐丶齐国的国女,不是齐国的王后,也没有一个可以当傀儡立于朝堂的夫主。可那又怎么样?随他们怎么说,权力仍握在她手中,这便足够了。
权力,真是再好不过的东西。即使他们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却只能在她面前低下头颅,谄媚奉承。
连城昭华想,有阿离的两万虎贲军在,都城之中,谁能奈我何。
可一切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殿下,殿下!”常陵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是少有的慌张。
“怎么了?少见你如此忙乱啊。”连城昭华手中拿着一盏茶,见她如此,轻笑道。
“边关急报…”她跪了下来,连城昭华心中一跳,将茶盏放在桌上,收起了笑。
“白狄来犯,公子离求援不得,被狄人枭首悬于城楼,邑中百姓无一幸免,皆被戮杀…”常陵低着头,将噩耗慢慢道来。
“你说什么?”连城昭华站起身向她走去。“你说什么?!”
她在常陵眼里,看见了自己惊恐又狰狞的表情。
“殿下,公子离,亡了!”常陵知道这对她是个天大的噩耗,可事情已然发生,他们没有退路了。
“闭嘴!你在说谎,说是谁叫你说谎的?!”连城昭华死死地按住常陵的肩。“我的阿离不会死,他不会死!”
“殿下!”常陵握住她的手,眼神悲伤。“白狄突然兴兵犯边,正是公子离所在之邑,公子离向其他公子及边将求援,却无人派兵相助,以致白狄破城而入…”
“这都是真的…殿下,公子离,已经亡了啊!”常陵眼中,也落下泪来。
连城昭华白了脸,她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口中喃喃道:“是我的错。若非他将虎贲都派回都城,又怎么会…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就在她心伤不已之时,一个不该来的人,到了她的宫殿。
“大妹。”公子衍瞧着她的神情,只觉得身心愉悦。连城昭华的绝望与悲伤,只让他觉得无比愉快!
“公子衍,你来做什么?”连城昭华冷着脸,嘶哑着声音对他道。
公子衍掸了掸衣袍上的灰,笑得很是得意:“听闻三弟不幸过世,想来大妹你定会伤心欲绝,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来探望探望。”
连城昭华擡头死死看着他,忽地全明白了:“你竟敢与白狄人勾结!是你害了我的阿离,你害死了我的阿离!”
公子衍微笑起来:“看来大妹还不算太蠢。”
连城昭华腿一软,委顿在地。
公子衍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如今,我倒要瞧一瞧齐国上下,还有谁能助你。”
说完,拂袖而去。
连城昭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字字泣血:“公子衍,我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喉头一甜,她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这次是她自己的血。
直到这一刻,连城昭华才真正了解到王权更叠的残忍,赢则生,输则死。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在意手段呢?
连城昭华伏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癫狂如魔。
血色沾染上她的衣衫,连城昭华笑声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即便是跟随她多年的常陵,见了她如此模样,也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
公子离的尸骨最后随着白狄人的一把大火与那座边邑一起化为飞灰,连城昭华即便想为他收殓尸骨也做不到。
最后,她只能选择为他立下一座衣冠冢。
“策儿,来为为你兄长叩三个头。”连城昭华倒了一盏酒拿在手中,“他,是因为我们而死啊。”
她说着,倾下酒盏,任酒液溅落在地。
连城君策知道她心中悲苦,顺从地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阿离啊,黄泉路上你慢些走,用不了多久,阿姐,便让你的好兄弟们都来陪你!”连城昭华轻声呢喃着。
她抱着酒坛,大口大口地喝下酒液,真想醉一场。醉了,是不是就会回到小时候,是不是就能见到父侯母后和阿离,是不是就不用百般算计谋划着怎样争权夺利,不用担心自己和策儿的性命是否危在旦夕。
她所珍视的,终究是一次次地离她远去。
“阿姐…”连城君策见她这般模样,轻轻唤了一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劝她才好。
“策儿,阿姐真是没用啊…”连城昭华红着眼道,“是我害了阿离,是我害得他尸骨无存!”
连城君策抱住她:“阿姐,你放心,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连城昭华将他抱在怀里:“策儿,我的策儿…阿姐会保护你的,谁都别想再从我身边夺走你…”
我只剩下策儿和齐国了。连城昭华想,我绝不会再松开手,谁都别想再从我手中夺走我仅剩下的东西了!
风声呼啸,夜色已经深了,连城昭华殿中的烛火却一直亮着。
“褚言快到都城了?”她开口问道。
常陵颔首:“是。”
连城昭华盯着烛焰出神,她身上还穿着孝服,唇色青紫。
“备车,明日,我要在他到都城之前见到他。”她终于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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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养崽发家致富》by苍洱珠林
刚大学毕业的向婉林,本想去当几年社畜混混日子。
谁知道半路穿去了八零年代???没网络,没电视,还没钱……
这些没有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有时候还断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赶个集还得搭车半天。
在家里看着忽明忽暗的白炽灯,脚边还有了个嗷嗷待哺孩子。
这孩子哪来的?
当村子里的人告诉她这是她亲生的时候,她差点背过气去。
明明自己就是黄花大闺女,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单亲妈妈。
混蛋父亲是谁?没人告诉他。
儿子要吃奶,儿子要穿衣,儿子要玩具,啥都要花钱,还能怎么办,先养着呗。
找渣爹,斗恶霸,单亲妈妈养崽崽,养娃发家致富。
阅读指南:
1.女主带着空间穿越。
2.养崽欢乐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