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宁阙已经能非常熟练的安抚塞弥兰的情绪，等到他出门时，雌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失落不快，顶着泛红的耳尖陪他进了车库，在宁阙坐上驾驶位前还牵着他的手背落下一吻。
“雄主，早点回来，我会洗好澡等你。”
“咳，别说这些奇怪的话。”宁阙有一瞬想歪了，但看着塞弥兰非常坦然的表情，觉得他只是单纯说提前洗漱的意思，毕竟八个星时的同床任务是要早点做好准备，“我会尽快结束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错过任务时间。”
塞弥兰仍是专注真诚的表情，毫不犹豫默认了宁阙的话，就算心里想要得再多，也都顺着他的想法，安静注视着悬浮车离开。
菲司科技的研究所就在公司大楼的地下，在帝星属于最繁华的地段，也距离宁阙的房子没有太多路程。
因为提前做好了安排，宁阙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地下，甚至不用进行身份证明，直接就有菲司的员工领着他进入了穆利安所在的项目组。
研究室内已经摆上了分析精神力的仪器，体积庞大且有着极其覆杂的操作面板，旁边连接了数十台投影光屏，上面滚动的信息都是些宁阙看不懂的内容，属于他最不了解的领域。
宁阙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看到穆利安，雌虫一改平常从头武装到脚的正装，难得穿了一套休闲的常服，但一身的气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宁阙冕下，很高兴今晚就能见到你，他们已经调好了我的设备，现在只需要你输入精神力，就能有初步的数据了。”
穆利安手上绑着一条发丝粗的导线，另一端连着比分析仪小一些的仪器，宁阙大概了解过原理，就是先收集他的各种精神力丝线，之后测试会对穆利安的身体造成什么改变，再一步步排除对比找出能促进突破的部分，最后用转换装置提纯他的精神力。
流程听着简单，但真要实施起来却很不容易，随便哪个环节进行不下去都会让计划崩盘，帮穆利安突破的可能也不覆存在。
“现在已经联通了？”宁阙走近观察着穆利安手上的的导线，向研究员确认一遍：“我对仪器输入精神力之后，他是不是会直接感受到？”
“对的，而且我们还不清楚你精神力的强度，先少用一点，以免让雌虫实验者承受不住。”
穆利安还没见过宁阙使用精神力，但也能猜出比s级雄虫只强不弱，他心下紧张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轻声道：“没关系的，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来，我的身体素质在虫族中属于很不错的了。”
他的表情管理太过优秀，宁阙真没发现平静表面下的慌乱，好在研究员的建议他听进去了，最后还是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
肉眼不可见的精神力丝线缓缓出现，朝着仪器入口探过去，宁阙原本准备放一捆进去，但看了眼紧紧盯住这边的穆利安，只控制着其中的几缕进入仪器。
精神力算是宁阙感知力的一部分，能反馈所查探到的全部信息，但这次他放出丝线，却直接和自己的精神力断了联系，仿佛是已经彻底消失，连脑海中都感觉空了一小块。
收不回精神力了？！
宁阙当机立断停止输送丝线，但已经送出去的那截还是不能回来，他擡手捂住额角，但还是一阵阵的发昏，没有痛觉但依旧是非常不好的体验。
穆利安的反应同样很大，全身都剧烈颤抖了一下，接触导线的手掌更是痉挛般的震颤，眨眼间鬓角就流下了几滴冷汗。
“实验者心率下降，激素分泌超标，分析仪到达阈值，快暂停所有设备！”
一直盯着数据的主负责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喊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接近破音，研究员们同样反应极快，三两下完成操作，让穆利安终于能控制住手臂，也不再感受到深入肺腑的疼痛。
可宁阙的状态依旧不容乐观，他还是无法忽视那种晕阙感，就算做过无数次反重力训练，但失去精神力的感觉和开星舰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他迷迷糊糊意识到被很多研究员围住，手边递过来一瓶营养液，好像是专门用于缓解现在的症状，尽管宁阙的脑中十分混乱，但警惕心却没有下线，宁可忍着也不愿喝陌生虫给的东西。
最终是穆利安克服了浑身上下的虚弱接近他，一遍又一遍的说道：“实验室里所有东西都是我准备的，包括这瓶特效恢覆剂，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可以相信我的。”
宁阙被说服了，倒不是有多相信穆利安，只是知道他非常希望实验能成功，不可能伤害作为主要参与者的雄虫。
一支混了药剂的营养液几口就能喝完，宁阙开没放下空瓶子，刚才发昏的感觉就快速退去，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楚起来。
“抱歉，是我没有提前说明白，精神力一旦输入进去就不能收回了，头晕虽然不可避免，但有特效药不会让你有太多不适，怪我不早点告诉你，我以为你知道不能一次用太多精神力……”
穆利安也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此刻完全顾不了其他，眼中只有捂着头的宁阙，他不断道歉解释，终于看到宁阙有了反应，已经不再被头疼困扰。
“没事，是我自己没仔细看实验内容。”宁阙不会将所有问题都归结在塞弥兰身上，擡手比划出两指间极小的距离，疑惑道：“我只放进去一点精神力，应该不至于这么难受。”
“嘶——”
围观的研究员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直直瞪着他的手指说不出任何话，还是主负责回神的快些，勉强让语气不要太过激动：“冕下，很短的一根丝线就够了，哪个雄虫的精神力不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你用的这些都够我们做十几年的研究了。”
穆利安一直看着宁阙的手势，在他说完后发现了被遗漏的关键点：“你说用了这么粗的量，那长度是多少。”
“……挺长的。”宁阙终于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头晕，“我习惯用精神力进攻，放出的速度很快，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输进去很长一段了。”
一众雌虫听后都是痛心疾首震惊异常，穆利安更是十分的自责，立刻再次取过来一瓶营养液，“今天就到这吧，你多喝一些，等哪天恢覆好了再继续实验，身体最重要我不急的。”
最想快点做出成果的是他，担心伤害宁阙要推后进度的也是他，宁阙不该拒绝穆利安的好意，但并不赞同他的建议：“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现在已经好了。”
他不给穆利安再说什么的机会，将视线转向研究员，问道：“刚才收集够数据了？”
尽管再不忍心让雄虫受累，但出于对实验要求的严谨，他只能歉意的回覆，“没有，冕下的输入的精神力太多，已经超出了仪器的分析范围，只有雌虫方的反馈数据成功记录下来了。”
“那就重新测一次。”宁阙直接放出了精神力，再次探入机器入口，这次只缓慢抽出了一丝，被切断后也没有太明显的感受，他已经适应了这个仪器，但看穆利安仍然是神情高度紧绷的样子，就找了话题闲聊起来。
“我以前用过分析仪，是不会断开雄虫精神力的，你为了这个项目专门做了改装？”
穆利安一直观察着宁阙的状态，没有发现丝毫疲惫反感后接过了话头：“是，研究突破的机制必须要精神力作为材料，如果你不愿意这样，现在就能停止所有的实验。”
“一点损耗而已我还是能接受的，而且有特效药剂恢覆得也快。”宁阙知道穆利安准备的营养液造价不菲，用来恢覆失去的部分绰绰有馀，“我只是奇怪突破怎么会和切断精神力联系上，这两者看起来没有太多关系。”
“其实不难理解，常规都是用灌溉进行突破，同样要损失雄虫的……”穆利安说到这停顿了几秒，实在找不到不那么冒犯的词，只能换一种含蓄的说法。
“灌溉雌虫会很累，同样有比较大的损耗。”
其实他不说后半句宁阙也能听懂，这么直接讲出来反而滋生出莫名的尴尬，他都不知道该回应个什么表情，满脸空白的和他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研究员打破了他们之间沈寂下来的氛围。
“已经好了，这次的数据非常完美，足够我们实验很多天，两位都辛苦了。”
宁阙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他道别之后就立刻离开，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穆利安拦住了，看似没有任何企图的发问：“还头晕吗？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但凡雌虫表现出一点的心怀不轨，宁阙都能严词拒绝转身就走，偏偏穆利安真的只是在关心他的身体，从眼神到肢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让他选择多解释一句：“不用，只是开车没有……”
“的却不用。”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宁阙的话，来者显然有研究所全部的权限，朗声道：“不麻烦部长，我会送他平安回家。”
是菲尔斯，他早早就和主负责打了招呼，等宁阙离开时要立刻告诉他，刚才一收到消息就从楼上坐直梯下来，正好遇到了宁阙和穆利安。
宁阙对菲尔斯自说自话的习惯很是无语，再次强调一遍不用送之后大步离开，甚至没有分给菲尔斯一个多馀的眼神。
穆利安被打扰本就有些不快，见宁阙走了更是皱起了眉，但他还没去追就被菲尔斯堵在身前，语气嚣张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的雌君我管不了，但你想在我的地方接近他，真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