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
原本被重重盘问还表现轻松的塞弥兰,提到发热期就拘谨了起来,手指无意识扣住了椅子扶手,是任谁都能看出的紧张。
宁阙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说这两天都保守了,雌虫的发热期恐怕已经有开始的前兆,他眉心微拢,问向调查员:“我猜你们不会允许关监控?”
“是的,现在还是观察期,不可能让他有独自行动的机会。”调查员看宁阙的眼神过于不好,补充道:“我们能保证不外传涉及隐私的录像。”
“啧,如果我看着他呢,以帝星驻军参谋长的身份做担保?”
调查员面色为难,但还是快速拒绝,“你和他的关系太亲密了,而且军部和调查局是两个体系,就算是元帅也不能给他的虫担保。”
“你说错了。”宁阙表情冷淡,刻意的挑刺,“你们还没胆子把元帅的雄主关到审查室。”
满屋子的雌虫都只能尬笑几声,不敢再接宁阙的话,气氛逐渐压抑时,一直沈默的塞弥兰开口了。
“雄主,在哪里都没关系的,给我一点信息素就够了。”塞弥兰说完顿了顿,改口道:“不,我可以忍住,等出去再解决。”
宁阙第一次听到忍发热期的说法,差点被气笑,“你闹什么别扭,是准备到住院部解决?”
塞弥兰下颌一紧,立即认错,“对不起,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被拍到,所以,我会想别的办法。”
他说着眼神坚定了些,宁阙大概猜到是哪种办法了,心中无奈语气也柔和下来,“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你应该知道这里有多少个摄像头。”
“二十七个。”塞弥兰给出了正确答案,然后再次道歉,“抱歉,但我暂时只能想到一种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这种表现让宁阙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即道:“别想了,我还没有离开军部的打算,不准做出格的事。”
见塞弥兰还有争取的意思,宁阙再次强调:“我对废星的风景没有兴趣,你要么被拍成二十七份录像,要么就全听我的安排。”
“其实我可以接受被……”塞弥兰含糊了后面的内容,在宁阙面前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语气逐渐挫败。
“我确实一直给你添麻烦,雄主。”
宁阙这才明白塞弥兰不是对发热期害羞,而是觉得会麻烦他,才有了之前的表现,如果不是他问了一句,可能真就打算忍过去了。
不过宁阙还挺喜欢他自责的样子,莫名感觉有点温顺贤惠的气质,也就不准备多说什么,嗓音已经带上笑意,“所以你要听话,我安排什么都不能拒绝。”
“好,我都听你的。”
之后宁阙交代他安心休息,准备立刻去军部办手续,不过临走时看了眼坐姿都没变一下的雌虫,突然就心底一软,走回了审查室门口。
塞弥兰是看不到外面的,但似有所感走了过去,直到和宁阙隔了一道门面对面站着,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雄主?!”
宁阙释放着信息素,让自己一身制服都被浸满,再示意调查员开门,“我给他件衣服,没有违规的东西。”
厚重的机械门缓缓打开,塞弥兰看到自家雄主的瞬间,怀里就被塞进了他最喜欢的味道,是沾满宁阙信息素的军装外套。
“难受的话就先抱着。”宁阙趁塞弥兰楞神时,拽过他的领子就亲上去,算作一个正式的告别,轻声道:“一会儿见。”
比起塞弥兰想硬闯出调查局,然后直接带他去废星的暴力方案,宁阙选择的解决办法要文明许多。
塞弥兰因为与星盗有关被扣押,既然无法改变期限,那就换个调查他的部门,他现在是落魄贵族家的普通雌虫,受调查局管制,而改变了身份,审查室就再也关不住他。
宁阙进入办公室,很严谨的写了一篇申请文书,着重表扬这次任务中被征用舰长的优异表现,之后附上塞弥兰的履历,用意已经十分明显。
这是一场名义上的提拔举荐,实际却是连当事者都不知道的招安,申请一方是征用了塞弥兰的宁阙,之后负责审核批准的一方也是他。
参谋长的权力就是这么方便高效,宁阙按规章走完所有流程,只花费了半个星时,期间还顺便查了副官伦特的军功。
塞弥兰对伦特的存在十分介意,宁阙当然愿意顺着他一次,给军衔上升的伦特升了更高的职位。
至于空出来的副官之位,用来考察新入职的军雌再合适不过,即便塞弥兰的军功少了些,但宁阙作为参谋长,有特权任命自己的副官。
因为军部有用纸质文件留证的要求,宁阙才这么跑了一趟,再次进入调查局后,主脑上塞弥兰的信息也更已经新完毕。
领头的调查员看见宁阙还有些吃惊,以为他是落下了什么东西,结果宁阙一开口就是过分的直白,“我来带我的雌君离开。”
“宁阙冕下,您刚不是已经知道……”
“我知道。”宁阙立即打断他,提醒道:“你再去查一遍数据库,塞弥兰的名字已经不在里面了。”
“啊?这不是开玩笑吧。”调查员将信将疑核对信息,还真和宁阙说的一样,而这也说明他们不用继续调查了。
宁阙拿出刚打印的军部证件,表情和语气都格外公事公办,“塞弥兰·莱文的相关案件都交由情报处跟进,现在是帝星驻军内部的事,不用你们再插手。”
“……我知道了,宁阙冕下。”
于是塞弥兰都还没吸上几口信息素,就再次见到了宁阙,他难得有这么懵的时候,等宁阙走到他面前了都没反应过来。
“走了,跟我回家。”
宁阙说完发现调查员的表情越发奇怪,脸上明晃晃是对他以权谋私的控诉,但他毫不心虚,只将证件别在塞弥兰胸口,勉强做了个样子。
“唔丶雄主……”塞弥兰被碰到了才回神,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尾音也缠绵又黏糊,明显进入了特殊状态。
宁阙喉结微动,终于知道刚才指尖抵住的一点软韧是什么了,他的声音也低了许多,“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回去。”
塞弥兰脚步异常虚浮,被牵着也走得很是艰难,宁阙让他坐在副驾驶,自己还没启动悬浮车,就被翻过来的雌虫坐在了腿上,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明明塞弥兰看着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解腰带的动作却非常快,一边竭尽全力扒着宁阙的衣服裤子,一边摆动腰肢来回磨蹭。
“清醒些,现在还在车上,你想要回去了再继续。”
宁阙的推拒不是很坚决,自然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不过他不是被诱惑到失了理智,而是看出塞弥兰的情况不太对劲。
他再不了解雌虫,也知道发热期只是需求变多变紧急了,不该有这种乏力虚弱的状态,以塞弥兰的行动力,真的昏了头的想做也不会只有现在的进度。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阙出于担心很严肃的询问,但似乎是说了句毫无意义的话,塞弥兰身上手上的动作不停,呼出的灼热气流全灌进他的衣领里。
“后面,雄主,里面好难受,求你……求你给我。”
“不是说那种……算了。”宁阙放弃和他沟通,在雌虫的身上翻找,但他只带了个记录仪,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物件。
查看完塞弥兰身上的口袋,宁阙将目光放在自己那件外套上,可能因为上面有雄虫信息素,塞弥兰一直搭在小臂上,这会儿忙着到处乱摸也不愿意放下。
宁阙低叹一声,已经知道了塞弥兰异常的原因,他伸手探向外套口袋,拿出了之前随手放进去的麻醉剂,果然,整管液体都空了。
这种克制发热期的方式,太过极端但也确实是塞弥兰的风格……
调查局准备的剂量比较含蓄,虽然塞弥兰迷迷糊糊基本没了自主意识,不过凭着本能还是可以控制身体。
宁阙低头看了眼雌虫在本能驱使下的成果,总觉得他的高抗性用错了地方。
随着塞弥兰离目标越来越近,他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升高,而激动过头的后果是,麻醉的扩散也加快了。
宁阙还没想好该不该换个地方,身上的雌虫就突然软倒没了动作,他确认完只是昏迷后,先给塞弥兰调整成舒服些的姿势,再上星网开始查询相关资料。
不巧的是,他并没有查到相同的案例,仅有的能扯上关系的那类,还属于某些雄虫刻意追求的刺激玩法,看下来毫无参考价值。
此时凌晨很难找到在线上的医生,宁阙怕拖久了对塞弥兰的身体有影响,直接找了急诊,但那边知道是治疗雌虫后就拒绝了。
光拒绝不止,对方还苦口婆心为宁阙讲解了雌虫的身体强度,说只是弄到昏迷而已,呼吸停止前都不用过于关注。
宁阙清楚这套理论的正确性,但心理上不是很能接受,放下终端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么抱着塞弥兰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儿,宁阙因为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回过神,接通后面前出现了仍穿着正装加班的菲尔斯。
“虽然这个时间不该打扰你,但你的车一直停在调查局门口,看起来你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我做什么吗?”
宁阙这边没有光源,菲尔斯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他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还以为宁阙介意他监视的举动,正想狡辩时听到了个离谱的问题。
“雌虫发热期注入大量麻醉剂会怎样?”
“呃……”菲尔斯犹豫了很久,好几次起了话头又硬生生吞回去,最终委婉道:“你玩的这么大吗?”
“没有。”宁阙立即否定,也意识到这个话题太过私密,不适合跟任何未婚的雌虫谈论,手指已经放在了挂断键上。
“我随口一说,也没遇到麻烦,如果没其他事……”
“等等,我能接受的,咳不是,我相信你没有,就算发热期是雌虫最脆弱的时候,只用麻醉剂也不会出事,剂量不太超标的话,多睡一阵就能醒丶应该吧。”
最后半句让菲尔斯的话少了很多可信度,但宁阙还是道了句谢,客套寒暄完才打算结束通讯。
菲尔斯这次没再挽留,尽管看不到任何画面,也目光专注的叮嘱宁阙,“那你早些休息,别太劳累。”
宁阙隐隐感觉这个劳累有点歧义,本想解释清楚,但看着几乎全天都住在办公室的菲尔斯,还是简短回道:“你也是。”
投屏消失的同时,塞弥兰忽然动了一下,挣扎着想睁开眼,嘴里也小声重覆着几个字,“谁丶和谁?”
宁阙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完全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你真是……我要再多联系几个雌虫,会不会让你直接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