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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反贼的娇藏美人 > 修罗场

修罗场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肖淙高昂着脖子,一字一句坚韧不屈,仿佛已是他最后的骨气。

许庭深嘲讽冷嗤一声,就他这种小人,还称得上骨气二字?

楚明樽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许庭深旁边的谢景辞身上,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

当年谢家那件案子是他一直以来未了的心结,却因皇叔一意孤行,草草结案,谢家百馀条人命就此消陨,只留下谢景辞这一独子,而他也因为为谢侯爷据理力争而被夺了太子头衔,被贬秦王来到了封地安阳。

本以为谢景辞早就死在了流放途中,谁能想皇叔下发的一则通缉令又将这桩陈年旧事搬上了明面上,暂避锋芒丶养精蓄锐的他不能多做什么,就只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尽力做点事。

没想到他前段时间做的这件善事,竟是为今日结下了善缘。

“多谢谢世子……”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当,楚明樽适时改口:“多谢谢公子相救。”随即擡起双臂,手交叠放于胸前,庄重而缓慢地朝其低首作揖。

此礼逾矩,若是旁人被秦王殿下行此礼,早就惶恐摆手不敢受,但谢景辞毫无扭捏,颔首鞠躬回礼:“殿下言重,谢某却之不恭。”

顿了顿,他覆又道:“谢某一介代罪之身,身份敏感,还望殿下只当今日未见过谢某为好。”

这话让楚明樽不知该作何反应,深思片刻后方道:“自然……若谢公子无处可去,安阳城可为你提供庇佑。”

许庭深听到这话,满脸希冀地看向谢景辞,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恨不得他立马点头答应,激动到按着肖淙的手都紧了紧,疼地肖淙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直接忽视了肖淙那不满的目光,若不是顾及着秦王殿下在场,他必然要拉着谢景辞好生“聊聊”,纵然艰难,这臭小子活着竟然都不知道给他递个信儿。

“谢过殿下好意,只不过我还需要带内人去一趟常山郡。”言辞间,他将目光挪向了时不时探出脑袋往这边看的祝岚夕身上。

“内人?!”许庭深脸上的肌肉皱成一团,再也憋不住,不可置信地扬声质问。

楚明樽也是一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匆忙躲进树后的一道倩影,令他更为在意的是他话中的那句地名。

“若是方便,能否告知本王你此去目的?”提到常山郡,就不得不提他的恩师林千帆以及他背后的林家。

常山郡算得上是南方乃至全国的经济之都和商业贸易中心,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繁华富庶程度无一城能与之相比。

而盘踞在常山郡的林家,作为垄断十分之九产业的东家,不仅仅只是全国最为富有的家族,还因有建国之功风光无限百年之久。

林家现任家主林千帆混迹官场几十年,同窗门生无数,又曾是太子太傅受天家尊敬,哪怕因为与皇叔政见不合,被迫暂退官场却仍旧为百官之首,受群臣爱戴,是故没人敢在常山郡境界犯事作恶。

谢景辞此去,莫非……

“有私事需寻林家公子一趟。”谢景辞如实道。

楚明樽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展颜笑道:“你要找俞白?那你更得跟本王回安阳了。”

林家公子林俞白,就是扶南山奉天道长的二弟子祝俞白,这件事鲜为人知,楚明樽只当两人有过旧交,并未联想到别的。

见他面露不解,楚明樽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解惑:“因为本王的原因,他近日会来安阳待上一段日子。”

话毕,馀光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跪着的肖淙。

“所以你们二位不妨跟着本王一同回安阳。”楚明樽提议道。

既然如此,谢景辞也不再推脱。

几日后的安阳城。

马车停在城门口,排队等着守城的官兵检查通关行文。

祝岚夕没忍住悄悄拉开一点点的窗帷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巍峨耸立的城门,上面身穿盔甲的官兵一脸严肃站着岗,目不斜视。

只望了一眼,祝岚夕就放下了帘子。

车队很快就通过了检查,缓缓越过城门,只见城内布局严谨,气派宏大。

宽阔笔直可供数十辆马车通行的街道,两旁商铺酒肆林立,还有不少空地上整齐划一的摆着卖货物的小摊子。

路上行人衣着光鲜,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薄暮的夕阳馀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之上,那横出的长长屋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都在传递着安阳城不同于别处的繁华讯息。

临近申时,这街上竟然还如此热闹,如果换成别的城市,这时辰已少见路人,官员不作为治安较差,哪里会有百姓愿意出门,敢出门。

马车来到岔路口,许庭深就带着肖淙和其馀叛徒往另一条道而去,他们则朝着秦王府的方向行去。

刚到秦王府邸,便有下人前来相迎,动作迅速而又井然有序,楚明樽下了车之后,便有管家模样的人前来听他吩咐。

祝岚夕默不作声地站在谢景辞和楚明樽后面一步,断断续续有几个词传入她的耳里。

隐约听到了祝俞白的名字,她的心不可控制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接下来楚明樽的话验证了她并未听错,他们的对话确实是与俞白师兄有关。

“谢公子,俞白昨日已至府上,本王现在就带你们去见他。”

“有劳殿下。”

秦王宅邸,既秉承诸王建制,又有世家大族宅宇惯有的宏阔,门前一对半人高的青铜雄狮,正门宏大,后宅也以院墙尽然隔开,中间庭院长廊连接,布局明朗开阔。

只是内里装潢却以简约素雅为主,贵重物件几乎没有,一路过来,就连伺候的下人都很少。

对于一个王爷来说,这府内配置着实冷清了些,就像是个外强中干的空架子,外表与内里全然不同。

随着楚明樽穿过数条长廊,一处花苑池塘映入眼帘,凉亭内站着一位长身玉立丶锦衣玉带的男子。

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玉冠束发,发丝随风飘舞,显得飘逸而潇洒。

这边一行人的动静很快惊扰了他,反应迅速而敏捷,几乎是在几人刚一踏入花苑,就看了过来。

简单几眼,他清淡的寒眸掠过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单薄的嘴唇扬起一抹弧度,大步而来。

许多年未见,祝岚夕内心难免动荡,怔怔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人。

拘于礼数,祝俞白在几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拱手作揖:“见过秦王殿下。”

“无需多礼。”

两人寒暄几句,祝俞白便将视线移向他这几日心心念念之人,声音温润如玉:“岚夕师妹——”

这话刚落,便有人侧身遮住了他略显炙热的视线,他这才注意到祝岚夕身旁站着的人,以及两人那紧握的双手。

祝俞白好看的眉头瞬间皱起,话锋一转:“谢景辞,你怎会在这儿”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谢景辞将身后人往后挡了挡,语气亦是不善。

祝俞白这毫不遮掩的心思,旁人一眼就能看破,也就祝岚夕从小将他看做兄长,才看不出。

楚明樽自然也是那旁人,对眼前这暗流涌动的微妙气氛弄得一头雾水。

他原以为谢景辞与林俞白是故交好友,竟没想到二人实则是情敌

人是他带回来的,自然得由他来解围,便将几人的偶遇交代了一遍。

听到秦王在归途遇刺的消息,祝俞白眉宇微蹙,在后面得知是谢景辞出手相救时,皱的更紧,最后在听到二人离开比驼峰是来寻他时,原本舒展的眉宇都快绞成了一团。

“说到原因……还是换个地方,我单独和师兄说吧。”祝岚夕不太好意思直视俞白师兄问询的眼神,只得隐晦暗示。

情蛊这玩意儿到底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不方便当着秦王的面直说,更何况后续还发生了那不可言说之事,她脸皮还没那么厚。

楚明樽立马会意,借口有事需要他亲自处理,带着王府下人离开了,给他们三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等楚明樽带人离开后,祝俞白看了眼一旁站着不动的谢景辞,那眼神很明显是在赶人,仿佛是在暗讽他蠢到听不懂“单独”二字的意思。

“师兄,那个——”祝岚夕补充了句:“我所说之事,与他有关。”

她如此说了,祝俞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跟我来。”

话毕,目光不咸不淡地向下扫过两人交缠的手,暗淡了些许,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在前带路。

只是垂于身侧的手瞬间收紧成拳,连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发颤。

祝俞白的肤色是十分明显的冷白,头发是纯粹的黑,眸色反而偏浅,眼皮耷拉着的时候给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他这一眼看得祝岚夕心里发慌,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何时与谢景辞牵上的手,赶忙讪讪将手抽了回来。

这些时日牵手变成了家常便事,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又或者是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时才意识到此行为着实不妥。

她刚一松手,身旁的男人便满脸幽怨地靠了过来,似乎是在不满她突然抽回手的行为,指尖时不时去勾她的手试图牵回来。

祝岚夕才不会让他再次得逞,态度强硬地拍开了他的手:“不行。”

语气坚定又带着一丝生气,嘴唇微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见状,谢景辞先是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顺着她的意思离她远了些,垂下眼眸委屈巴巴道:“现在不行,什么时候行?”

男人眉眼冷峻,精致的侧脸棱角分明,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惹人怜惜,又无端让人觉得娇柔做作。

他这人,演技倒是磨练得越发炉火纯青了,明知道他是装的,祝岚夕却偏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下意识看了眼前面的祝俞白,见他似乎没有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只得先将这诡计多端的男人应付过去:“私下再说,现在不行。”

“那私下——”

“私下什么?”忍无可忍,祝俞白适时打断两人自认为小声的对话。

“没什么,没什么。”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祝岚夕连忙摆了摆手。

祝俞白冷着脸淡淡瞥了眼某人,咬牙冷哼道:“进去吧。”

这是间用来迎客歇息的花厅,不大不小丶无人打扰,正好适合谈话。

临了要进门的时候,祝岚夕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她单独同师兄说比较好,便让谢景辞在屋外等着。

“那我在外面等你。”谢景辞漫不经心睨了眼她,听话地停下脚步。

“嗯。”

两人各自寻了花厅中间的圆桌位置坐下,屋中静谧,时间缓缓流逝,越发安静就越发让人神情紧绷。

祝岚夕在斟酌用词时,渐渐用力握紧了搁在膝盖上的手,二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会让她感觉有股压力沈沈压在心头。

若要让她表达出来,大抵是……来自长辈的血脉压制

兀自沈默了一会儿,还是祝俞白率先开口打破了沈寂。

“上个月我有任务,所以未能顾及到扶南山,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是师兄的错,收到你的信后,我已派人过去守着,以后不会再有差错。”

他用一双含笑的眼睛遥遥凝望着她,温和而亲切的目光里,却令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拘束之意。

“这怎么能怪师兄,钦天监来得突然,怎么可能提前预知。”祝岚夕摇头道。

祝俞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本想问问她这些时日过的可还好,又是如何和谢景辞撞上的,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来。

凝着眉皱了又松,最后化为简短的一句:“你既来寻我,以后便跟在我身边,等安阳事了,我就带你回扶南山。”

回扶南山?她倒也不是很想回去。

“我……”压下紧张,祝岚夕嗓音绷得有些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师兄你帮忙。”

察觉到她的拘束,祝俞白稍稍偏移了一点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声调放得平直柔和:“你尽管说。”

祝岚夕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敢正视面前之人,那双如水的秀眸里,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焦灼之意。

好半响,她方才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了主意,这才擡眸看他: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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