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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反贼的娇藏美人 > 压迫感

压迫感

窗前的树被风一刮,摇摇晃晃,枝丫扫着檐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祝岚夕断断续续地说着近来的遭遇以及身种情蛊的过程,其中,她自动省略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步骤。

话音甫落,她忐忑地搓着手指擡眸去看他的反应,入目的却是他阴沈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内心的紧张感却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她感到透不过气来。

秋风拂过她极尽清冷的面庞,吹得她长睫轻颤,一瞬间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又涌了上来。

平日里最为温润的俞白师兄,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瞧着比师父都还要吓人。

祝俞白压下眼尾外露的情绪,闭了闭眼,柔声细语地说道:“我只是气愤于那些伤害你的人……”

他竟是不知道在他离开扶南山之后,她发生了这许多事,若是他从未离开过扶南山,她也就不用去面对这些肮脏事。

难以想象,在单纯极致的环境下长大,没什么心机的她在碰上这些事该多么害怕。

睨了眼她难以掩饰的怯意,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先把手给我。”

“是。”祝岚夕应了声,撩开遮住腕骨的那节衣袖,露出纤细白玉的手腕搭在圆桌上。

紧接着微凉的触感落在温热肌肤上,指腹压在跳动的脉搏浅浅感知。

上次与谢景辞春风一度过后,祝岚夕拿不准情蛊是否已解,毕竟她刚刚可是隐瞒了这一事实,只能偷瞄他的表情来判断是好是坏。

可他神情面如止水,瞧不出来分毫,坚持盯了一会儿,祝岚夕便放弃了试图猜出她这位师兄心思的想法。

正这么想着,耳旁忽然传来祝俞白的问询声:“你确定那是情蛊?”

她的脉象平稳,并无蛊虫迹象。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并不是情蛊,二是情蛊已解。

若是前者,便只是误会一场,若是后者……

祝俞白眯着眼看向花厅外,唇角朝下弯了弯,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蜷缩成拳咯吱作响,只觉得手心发痒,总想砍点什么。

祝岚夕被他看的不自在,木讷地眨了眨眼,随即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应当……是。”

“师父所教,可没有应当二字。”对上她心虚的眼神,祝俞白眉梢染上一丝烦闷,语气也不自觉放沈。

她的反应显然说明这其中有鬼,这让他极度不爽,却又受虐般想得到答案。

“是……”声音气弱,祝岚夕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认命般点了点头。

祝俞白如鲠在喉,宽厚的手掌拍在圆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骨节泛着玉般冷白的手在微微颤栗。

如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都已在他心中明了。

好久未和谢景辞那厮动过手了,他的佩剑光华,是时候见点血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他的反应让祝岚夕心里直打鼓,不得不开口问道。

祝俞白抄起桌子上的佩剑,腾地站了起来,闷声闷气道:“情蛊已清,并无大碍。”

话毕,他先行大步朝外走去。

长廊尽头响起沈重而有力的脚步声,等离的近了些,那人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年约三旬,长得身材挺拔,相貌堂堂,满脸英气却面沈似水,两只眼睛明亮如星,透着一股子坚毅威武之色,平静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前方的谢景辞。

这人正是刚处理完肖淙的后事,紧赶慢赶总算用了最少时间赶过来的许庭深。

若是沐卿在这儿,定会情绪激动地嚷嚷着这人与许南浔长得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人样貌十分占了六七分的相像,除了许庭深那身杀伐的气质与平素温和的许南浔完全不一样外。

谢景辞身着一袭墨黑色劲装,环胸靠在雕花镂空的窗棂上,晃荡的暗色树影里,俊美的面容半遮半掩。

他将视线从许庭深身上收回,波澜不惊的神色有一丝松动,擡眸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摇来摇去的檐铃瞧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等着对方朝他走近。

“你大爷的!”如他所料,对方方一走近,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直呼面门,卷着劲风,格外骇人,常年在军队磨练出来的力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景辞嘴角抽了抽,随即轻松偏头躲过,心想这下手还真是一点没留情啊……

对方穷追不舍,一拳又一拳,一拳比一拳杀伤力重,直到谢景辞找到时机,一把握住了对方如沙包大的拳头,才阻绝了对方的逼人攻势,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拍在他背后的闷声一掌。

“咳咳咳……”猝不及防,谢景辞脸色稍变,嘴边溢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许庭深才不吃他这套,无情揭穿:“臭小子,少在你哥哥我面前装蒜!”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臭小子就是故意接的这一掌,好平息他的怒火,呸,想得美!

说着,他健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揪住谢景辞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扬声痛斥:“你小子就活该被揍,老子这下手还是轻的,敢出现在老子面前,你就得承担后果!”

“跟老子过来!”许庭深拉着跟他差不多体型的大高个也毫不费劲,大步流星就要朝他来时的方向走去,显然是打算要将谢景辞狠揍一顿。

走了一段距离,不,应当是被他拖行了一段距离,谢景辞连忙用了些力止住他的动作,讪讪笑道:“二哥这话说的,我还能跑了不成?”

这天底下能治得了他的,许庭深就算一个,从小到大的武力压制,算得上是他少年时期的阴影时光,另一层原因则是许庭深是他二姐的夫婿。

他之所以没有写信告知,是因为以他二姐那火爆性子指不定得干出什么事来。

当初谢家出事,她二姐就因气急攻心而导致了流产,去年才好不容易怀上二胎,若是告知,只怕是会不管不顾拖着孕肚就要来找他。

虽然现如今真要动起手来,他未必打不赢许庭深,可俗话说长兄如父,他对其还是存有敬畏之心,更何况对方是真心对他好,而他也对其有愧。

许庭深:“磨磨唧唧。”

不耐烦的声音,目光沈沈盯着他。

少顷,许庭深长长叹了口气,松了桎梏他脖颈的力道,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几年没见,壮了,黑了,也长本事了。”

馀音拖长,有着对世俗变迁说不尽的感慨。

谢景辞扬了扬嘴角,调侃道:“我瞧着,二哥做了父亲后,倒是老了许多。”

“你连这儿都晓得,竟也不知道捎个信,若不是楚旭旻那个狗玩意儿,老子都不知道你还活着,以往每年都还给你烧香……”

许庭深嗤了声,头扭向一边,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这几年过的如何?”

不管不顾直呼禹王名讳,怒骂其狗玩意儿的人也就他一人了。

他也猜想过是禹王动手下的通缉令,可是他是从何处得到他的行踪和死活的。

“就那样,死不了。”谢景辞简单一笔带过。

而就这简单的一句死不了,旁人又如何想得到其中的艰难。

这话题过于沈重,许庭深便适时转移话题:“听说你去占山为匪了?真是出息了,藏也不知道藏好些,竟让那狗玩意儿抓着你的尾巴辫子——”

“这次通缉令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就得亏你入了安阳境内,有秦王殿下之令,下面官员应当没人敢拿你如何。”

他的话立马让谢景辞想到在陇山县被放走的那次,以及这一路以来都没有关卡拦人……

“是秦王下令松懈这次抓捕?”谢景辞皱眉。

“自然。”

得到许庭深的肯定,谢景辞才知原是秦王殿下在背后动了手脚,间接帮了他。

两厢沈默了一会儿,许庭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远处:“你应当还不知道,圣上已经称病月馀,此外,据探子报,嘉兰关多地有调兵动静。”

嘉兰关隶属禹王管辖,几乎掌握全国大半兵力,种种迹象,代表着什么,不必多说。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就此留下来,你我兄弟联手助力秦王登基,到时候禹王一倒台,魏家只会跟着凉凉,为谢家翻案一事自会水到渠成。”

许庭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谢景辞的肩膀,说出自己的来意,秦王当初为谢家据理力争,而且按照秦王惜才的性子,不必多说肯定会留下谢景辞。

这是他能想到的两全之法,在秦王的庇护下可最大程度隐藏谢景辞的行踪和身份,而秦王也可得一助力不是,最关键的是,他总算能跟夫人交差了。

自通缉令消息放出,她就一直惦念着此事,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积思成疾,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并护住她唯一的弟弟。

在他灼热的注视下,谢景辞思忖片刻,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我会考虑的。”

许庭深歪嘴,心想他忒不识趣,瞪着眼,拿出感情牌来劝他,声音加重:“你都不知道你二姐她多想你,再说了,你个当舅舅的,就不想见见你外甥和外甥女?”

谢景辞听出他的不满,没跟他多争辩,移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好半响才岔开话题道:“南浔……还在外游历?”

见他提到许南浔,许庭深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又一下上来了:“可不是,逢年过节也不回来,跟你一样,都是个没良心的。”

若他知道,两个没良心的碰到一块儿去了,岂不得更加生气。

思前想后,还是打算之后在同他说这件事。

两人又东扯西聊了一会儿,许庭深才后知后觉被他岔开了话题,还欲再劝他留下。

转头却看见从花厅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正人还在,之后再说再劝也不迟。

擡眸看去,为首之人正是林太傅之子,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紧随其后的是谢景辞的小媳妇,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

几人打了个照面,不明所以的许庭深只得先颔首打招呼:“林大公子。”

“许将军。”祝俞白拱手回礼,只扫一眼,他阴沈的表情就放到了谢景辞身上。

嘴角扬起一抹带弧度的笑意,憋着股怨气,狭长的眼睛直直逼视过去:“谢景辞,跟我出来一趟。”

他那笑意未达眼底,那几个字就像是从鼻子里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咬牙切齿之意。

祝俞白不是个隐藏心思的,喜或是不喜都会直白表达在脸上,这语气和表情显然对谢景辞极为不满,一眼便看出对方是来找茬的。

“不知林公子找阿辞所为何事?”许庭深面色微沈,虽不解二人有何恩怨,但出于护犊子的下意识行为,上前一步挡在谢景辞身前。

祝俞白却没有耐心再重覆一遍,目光一直放在谢景辞身上,眸中微露挑衅:“许久未见,切磋切磋,难不成你不敢?”

切磋?好端端的这是要做什么,更何况这语气像是要切磋吗?更像是要解决什么私人恩怨。

许庭深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正欲开口替谢景辞回绝了,就被人抢先了一步:“奉陪到底。”

“谢景辞!”许庭深不淡定了,厉声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呵。”祝俞白低笑出声,疏离的目光中透出些冷,自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劳烦二哥带岚夕去安置。”谢景辞指腹蹭了蹭剑柄上的花纹,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原地还一脸懵的祝岚夕,转身大步跟上祝俞白。

这……什么情况?

祝岚夕误了捂脸,这情况已是出乎她意料。

“他们二人可是有何要命的恩怨?”许庭深可做不到就这么放他们二人就这么离开,匆匆问了一句之后,也不在乎听没听到答案,擡脚就大步跟了上去。

那两人脚下生风,再耽搁一会儿就怕是没影了。

祝岚夕面色一苦,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摇了摇头,小跑着也跟了上去。

师兄应当是猜出来她与谢景辞已经做过那事了,不然也不会那般问她。

寻常人家未出阁的女孩子家家的未婚就与人行那事,虽不至于打死,但只怕是会被好生教训一顿,而她与师兄虽算不上亲生兄妹,但自认感情算是深厚。

他未责骂教训她,但只怕心里也难免会对她失望……

而在兄长眼中,就算是自家妹子犯了错,也只会去教训拐带了自家妹子的外男。

他方才此举,应当是抱着教训欺负自己妹子的外男的心态才如此,想到此,祝岚夕面上颓丧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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