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小王推了下镜框，眼底的神色莫测，“杜教官不记得她了？”
杜湛明一顿，这样想想，对刚才那女人还真的有些眼熟。
小王低声道：“她就是那个让小狗罚站，用象牙梳的倪禾啊。”
他闻言，眸色一沈，听她这样一提醒，瞬间忆起来，评论倪禾微博时，曾不小心滑到过她的一两张照片，所以才眼熟的吧。
盯着小王，语意不明，“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把她请来了。”
小王干笑两声，节目组事先对嘉宾与教官相互隐藏身份，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怕杜倪其中一人知道实情，拒绝参加节目，那故意制造针锋相对的看点也就没有了。
小王心里虽说对正直的杜教官有些过意不去，但对倪禾方却并没有什么愧疚，教官的身份瞒不过汤望舒。
后者知道所选教官和倪禾有过那场过节，丝毫没有反对，甚至声称：
“解铃还须系铃人。
咱们倪禾的美好名声还是得从和杜教官之间的摩擦中一一找回。”
小王给阿达一个眼神示意，阿达连忙转身，将镜头摇上天空。
随后，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信封，偷偷摸摸地递向杜湛明，“教官，这是倪禾经纪人托我给你的一点心意，说是往事如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好好照顾一下她。”
杜湛明指腹摩挲着信封壁，笑了，“真是大手笔。”
小王点了点头，经纪公司为艺人奔走，给活动方送红包的事很常见。
汤望舒又是出了名的阔绰，是以圈内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们公司的艺人来往。
他们节目组收到的红包，可不比杜湛明的薄。
“还回去。”他原封不动地塞回小王的手中。
“顺便替我带句话。”他唇角勾起，“这倪小姐，我一定会好丶好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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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关上房门，倪禾便大步冲向行李箱旁，拿出化妆包，飞快地开始补粉底，修容，然后是口红。
胡筱一莫名奇妙地看着她，大哭过后还有浓浓的鼻音，“姐姐怎么了？”
倪禾面色狰狞地向下望着化妆镜，刷上睫毛膏，“啊，妆有点掉了，补补。”
胡筱一仍旧一脸狐疑，松下自己的裤脚，换了双运动鞋，忽然一笑，“我们教官还挺帅的啊。”
倪禾瞬间警觉，化作过来人的神色，“是吗？我不觉得啊，妹妹啊，姐姐见识的人多，好心提醒你，杜教官这样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百分百是花心大萝卜，可别上当啊。”
杜医生，超级玛丽在这里向你默默地道声骚瑞啦。
“真的吗……”单纯的胡筱一受到了惊吓，可是仍旧有些不信，“来之前我听经纪人说，杜教官可优秀了，在获得兽医学硕士之前，已然是名医学博士，常年参加到国外参加各种志愿活动，在业内声明很好的呢。”
倪禾觉得好笑，“刚才他不还把你给骂哭了吗？”
胡筱一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那是因为我做了该骂的事。”
倪禾揉了揉她的脑袋。
胡筱一连忙躲开，往外跑去，不忘撇着嘴，“姐姐把我发型都弄乱了。”
倪禾扯出自己的衣摆，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忽然看到胸前的斑点狗胸针。
似乎隐约可以遇见一会儿杜湛明看到后，又要冷着脸道：“你们来这是玩过家家的吗？”
她想了想，把胸针取了，放到化妆包里。
随后深呼吸了两口气，回到了院子，所有人都到齐了，时间刚刚好。
这时，格兰特从兽栏里牵出了七八头小象，个头都没有雅塔大，其中小一点的，只有半人高，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慢悠悠地围到了雅塔身边。
看着他们一个个好奇的神色，杜湛明解释道：
“象是社会动物，习惯群居。由一二十头象组成的象群，会形成一个有强势目象主导的小社会，两岁的雅塔是育婴中心里年纪最大的母象，一直照顾着其他的小象，教导它们最基础的生存技巧。”
水池是小象们最喜欢的游乐场，纷纷跳到进去相互用长鼻子喷水打闹。
雅塔并不和它们一起玩耍，而是小大人似的来到杜湛明身边，调皮地用长鼻子卷住他的头发，张开樱粉的小嘴，想要含住他的头。
他狼狈地躲开，早先铸造起来的威严形象，瞬间毁于一旦。
其他人不敢笑，但倪禾仗着二人是旧识，无法无天，毫不遮掩地笑出了声。
杜湛明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
她汗毛一竖，妈哟，怪吓人的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胡筱一见现在的气氛不错，从裤兜里掏出了那个兔耳朵胸针，走到杜湛明面前，埋着头，“教官，刚才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杜湛明一楞，眸光涟涟，摸了摸雅塔的耳朵，“你应该对它说对不起。”
她连忙对雅塔又说了一遍。
雅塔开心地嚎了一声，拿鼻子戳了戳她的脸颊。
杜湛明抿了会唇。
“教官，这个胸针送给你，我们每人都有一个。”胡筱一扬起笑脸。
倪禾心里暗道：“不好。”
看来胡筱一又要挨一顿臭骂了，这小朋友怎么总喜欢往枪口上撞。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却发生了，杜湛明接了过去，道了声谢，明晃晃地别在自己的制服前。
倪禾：？？？
不是吧，猜错了？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啊。
下一瞬，杜湛明扫向每个人的胸前，在倪禾这里停了下来，“你怎么没戴？”
倪禾眼睛雪亮，是时候表决心了。
杜湛明除了和动物相关的事特别有原则，其馀时候还是很善良的，定是不忍拂了小姑娘的心意才勉强接受。
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视，“我觉得，我们跋山涉水来到此处，应该倾尽全力为小象服务，而不是把心思花在这些穿着打扮的小物件上，勤俭刻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愿意为孤独的小象们奉献出整个自己，无怨无悔。”
胡筱一丶郭藻丶陈千帆，各个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她。
杜湛明沈默了，倪禾心中一喜。
他道：“没有团队意识。”
倪禾：“……”
？？？
不是吧，又猜错了。
男人的心，真和小时候躲在家里看言情小说似的，对于妈妈什么时候会推门而入，永远猜不透。
杜湛明双目清明，声线远播，“象的体型颇大，在日常照料中，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这时候就凸显出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你们是一个集体，不要想着个性。”
倪禾嘴角抽搐了一下，扯，你跟我继续扯。
“为了培养你的团队意识，我现在任命你为你们四人小组的组长。”他说。
倪禾嘴巴微张，不是吧，还有两个男人在呢，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吧？
从上了大学开始，所有人都意识到，班长啊队长啊这种看似神圣的职务，基本上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往身上揽。
可以拒绝吗？
杜湛明却看都不看她希冀的小目光，继续道：
“眼见太阳快下山，时候不早了，具体的照顾事宜我明天再告知你们，当务之急需给兽栏换上新的干草，这是你们现下唯一的任务。”
所有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倪禾心里却不是很爽快，张嘴就来，“教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其馀人纷纷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杜湛明看了她片刻，颔首，“如果算上你用象牙梳的那些事，不可能没有意见。”
胡筱一他们对倪禾前阵子出的新闻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静心一想，结合杜教官对她的态度，瞬间都心明如镜。
眼前的阿达就差没把摄像头杵在二人的脑门前了。
倪禾看杜湛明的神色，似乎并不像隐瞒了什么，难道除了那条微博，真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硬着脖子，靠近他，“你真不记得我了？”
他说：“拒绝任何套近乎，包括贿赂。”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倪禾不知道汤望舒好心干了坏事，性子里固执张扬的那一面又露了出来：
“你好好想想，当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杜湛明蹙眉沈思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你—”
她牵起嘴角，总算是想起来了。
他捂住鼻子，“你是那个屎……”
倪禾：“……”
他看着她红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看了眼天色，“差不多要准备行动起来了，不过在那之前，”话音一转，“先把你们脸上的妆卸掉。”
他们纷纷变脸，男明星为了上镜好看，也会略施薄妆。
杜湛明心知大家不会乐意，但语气坚持，“大象喜欢用鼻子示好，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它们还喜欢把亲近的人往嘴里招呼，化妆品是化学物品，被他们误食了可就不好了。”
倪禾满心挫败，妆也白补了，丧着脸随其他人往矮屋走去。
“等等。”杜湛明忽然叫住了她。
她回头，见他嘀咕着，“差点忘了。”
心里一喜，就知道他不会真那么狼心狗肺把自己忘了。
他从裤子荷包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什么，递给她。
她仔细一看，是：“20：45~23：00，8：45~10：00”。
杜湛明说：“这个时候来找……”
倪禾暧昧一笑，趁着摄像头没有对准二人，她凑近他跟前，娇推了他一把：
“知道了啦，到时候我会避开耳目，在这时间段来找你的。”
杜湛明楞了楞，“……我要你这个时候来澡（找）堂，澡堂仅在这个时间段开放，记得通知一下你的组员。”
倪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