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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许双双站在小花身后, 轻而易举察觉到他浑身都绷得极紧。

尤其是那一双手,

已经沾湿的手套黏糊糊贴着掌缘,攥紧的手指缝起了褶皱,指尖正紧紧扣着纸花下半段的束带, 力道大得都快将束带勒破。

小花很慌,

她甚至不需要看他的脸, 都能想象到他肯定已经抿紧了唇, 正在飞快眨巴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但那时的她显然不曾注意到这些细节。

“要不……要不您把手套和衣服交给我,我洗干净了再还与您?”

却是那头的“许双双”说到这,小花终于记起来给反应似的,猛地摇了摇头。

这动作有些突兀, 倒是把对面的“许双双”又吓了一跳似的。

于是小花更加无措了。

“那……嗯……我叫许双双,这是我的侍女锦书, 我们平日多会在赵记药铺里的,真的很对不起, 若是您再有什么事, 尽管来找我便是。”

“小姐,阿姊她在喊我们了!”

那头锦书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许双双”不再耽搁, 见小花始终不曾开口也并未发怒,便留下这么一句话后, 行色匆匆地领着锦书离开。

那天应是小狸姐要急用苦铃草汁治疗伤患,偏偏堂内没了原料, 叫他们加紧到仓库寻来,

这边厢药汁泼了不够, 多半还得去仓库返工,所以她们才会这样着急。

若是她那时再细心些, 也许就能发现小花并不是故意沈默。

他大概是紧张到完全不晓得该讲什么了。

毕竟回想她第一次在水缸里捉住小花时的情形,他可是非常非常容易害羞紧张,很怕生的。

许双双心中不免有些懊丧,如果她早些发现乌先生的秘密,说不定她能和小花更早就能成为朋友。

然她还在站在原处想着这些略显不着边际的事情,忽然发现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的小花突然转身。

少年急匆匆地抱着花又折返回了义庄。

怎么突然要回去?是忘带了东西?

哦,有可能是要回去将脏衣服换掉。

她没敢落下,忙跟着小花的脚步同样往回走,

可不知为何,小花走得极快,都让她追得有些气喘。

等小花终于回到义庄,他闪身入内后“啪”一下骤然回手关紧了门。

要不是许双双动作快,只怕就要被他拍在门外了。

到底怎么了?

她心生困惑,有些担心起这一系列的不正常,小心钻到小花身侧站定,

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小花的呼吸同样很急促。

紧接着,眼前人摘掉了面具。

依旧像拂去薄尘的明珠。

那双绿眼睛里涌动着春水般波光粼粼,湿漉漉的,亮晶晶的。

眼尾是红的,面颊也是红的,掩在发间的耳廓也是红的,

少年轻轻抿着唇,握着面具盯着眼前虚空处楞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忽然回神般飞快眨了眨眼睛。

而后飞快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和耳朵,像是想赶紧消掉那不知名的热度。

许双双的脑袋空白了片刻。

小花……小花这样……

这是……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脸竟也有些发热。

她心跳怦怦地响,眼看着黑衣少年简直像是在发泄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精力般,将堆在院角的原木乒乒乓乓都处理成材,又地毯式打扫了一整遍院落,最后,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个锦缎盒子。

等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她才发现,这就是他刚下山那会,想要招待那两位引路人的那套茶具。

只不知为何,这套茶具看起来已经被藏于盒中日久,显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

小花格外认真的用细布把茶具擦洗后,小心拭干了,把东西一样一样码在石桌上,又开始盯着茶具走了会神。

她看不出他想了什么,但总归大概是开心的事情,

因为她看见他的眼睫眨动两下,眼角轻轻弯了弯,唇边的小梨涡顺着微微绽开了些。

是很青涩的,小小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也跟着抿唇弯了嘴角。

到底什么事这样高兴,他方才出门前还那般落寞的。

难不成……难不成真是因为……碰见了她?

心底刚刚冒出这种想法的一瞬,她就猛摇了摇头,

她未免也太自信了,怎能如此自作多情!

明明方才是“她”闯了祸,弄脏了小花的纸花和衣服,居然还敢异想天开这种事情。

不对不对,此时此刻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找出去的线索,她可不能再胡思乱想耽误时间了,

如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许双双正打算再在义庄里好好找一找,忽见小花发完呆起身往屋内走去。

那便再跟着进屋找找吧。

这般想着,许双双也跟着小花一起进了内屋。

照旧是那些过于简洁到乏人气儿的家具陈设,因为室内空旷,几乎一眼就能扫到底,所以若是有特别的地方,她肯定能很快看出来才对……

嗯?

小花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知不觉跟这小花走到了内屋后侧的一堵空墙前,眼睁睁看着小花擡手施了个印。

很快,墙面上显露出了一扇门。

这里还有个……隐藏空间?!

心底有些激动,几乎是直觉告诉她,线索极有可能就在里头。

然等她真跟着小花跨过这扇门,却一下被眼前之景惊得楞住。

这是一大片雪白的花田。

天空碧蓝如洗,绵云浮动,

柔暖日光如金纱轻轻落在密密匝匝的白色花朵之上,铺开来一眼望不到头的雪色花毯,

简直就像是……童话中的梦幻之景。

义庄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还在楞神,站在她身前一些的小花已经红着脸稍稍弯下腰去,一朵一朵探摸,看他模样,似乎是在挑选什么。

也是等重新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许双双才迟一步发现,这些竟都不是真花。

应也是纸材折制,只不过比起先前被小花捧在怀里的那些要更加精致漂亮,薄软的透纸层层叠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倒更像是……

她心尖一跳,记起了那日她与锦书上门答谢时,“乌先生”送给她的那朵纸花。

“这朵也不够好……”

被小花的低声嘟囔拽回神,许双双看过去,就见他似乎还在挑选花朵,

少年垂着眼睫盯着花,如玉的手小心仔细地扶着花茎,一朵一朵看过来,认真得不得了。

她心底好像又有什么热乎乎的气流鼓噪着膨胀起来,把胸口撑得满满的。

小花似乎终于挑好了。

他把最心仪的那株轻轻摘起来,捧在手里,挪到了最靠近门边的地方。

等换好了位置,他直起身,似是盯着那朵碗口大的“白海棠”又出神片刻,最后垂眸,下定决心般攥了攥指尖,低声喃喃。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和我……和我说话,可惜我……我没敢张口……”

“下次……”

“下次一定可以,同她打招呼的。”

就站在他身边,听清这几句,

许双双喉咙发紧,心口又热又烫。

她不知怎么眼睛也跟着热起来,下意识擡袖抹了抹,忍不住想哭。

“真笨……”她抹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开口:“真是笨蛋,你早点跟我打招呼……我们说不定就……就……”

就什么,她也讲不清楚。

可她就是又高兴,又难过……

她高兴小花待她如此珍惜,又难过她没能早点知道这一点。

但此时此刻,这个幻境回忆里的小花显然看不见激动的她,更不会听见她说他是笨蛋。

笨蛋小花只接着又把那朵他觉得最好的纸花仔细打理一会儿,而后颇为恋恋不舍地重又打开了隐藏在花田中的那扇门。

他应是要回去义庄的院子了。

许双双站在原地,看着小花已然跨过法门,正拉住门把往回收,

他回望过来,翠色眼眸里映着蓝天白云,映着这一大片雪色花田,温柔得不像话。

她好想摸摸他的眼睫毛,

她想看那双眼瞳里有她的样子。

“再见小花……”

低声和他道别,许双双擦干了最后一点情绪使然的泪痕。

小门阖上,原地消失,而就在原本法门的位置,果然显露出了三面铜镜。

她方才的感应没有错,这镜阵,应该就是通往下一个地点的关键。

眼前的镜阵,和此前在神女殿里联结着秘境的镜阵一模一样,

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轻叹口气,压住心头的怅然,许双双再度运力,用一模一样的方法跨入铜镜。

她还会见到小花吗?

这一连串的镜阵里头到底是什么幻境?

那个神秘女声又是谁?

种种疑问盘旋心头,

与此同时,镜阵之后景物一变,她好像终于到了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地方。

像是一个……石室?

等等,石室……她猛地睁大眼,下一秒,便听见短兵相接的清脆声响,

那交战的动静愈来愈近,很快,这间石室的铁门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撞开。

黑袍,面具,

但不是小花。

她能轻易分辨眼前作“乌先生”打扮的人并非小花,

这人明显凶狠得多,身上有股亡命之徒的戾气。

紧接着,就在这黑衣人身后又追进来一位白衣女子。

而等看清对方的脸,许双双更是惊得厉害。

对方接下来的话马上应证了她的猜想,

“混账东西,我追你许久,竟没料到你就藏在雨山之中!就是你害了婵儿,你还有脸逃!婵儿待你那么好,你怎么……你怎么忍心!”

然而面对这边几近声泪俱下的控诉,黑衣人却仿佛如释重负般忽然哈哈笑起来。

只那笑声渐顿,变成一连串的咳嗽,

等他真的平静下来些许,低声又唤了一遍对方提及的名字。

“婵儿……”

男人的声音粗哑沈重,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

然他念起这两个字,却是又轻又缓,仿佛在舌尖珍视辗转,极尽缠绵。

事已至此,这人干脆也不躲了,以手中冰剑杵地,半晌擡起头来。

“白舒,你来替我收尸罢……”

嗯?怎么突然就收尸了!?

显然,这两人现在也还是看不见她的,

不然就以她现在这点功力肯定一早被发现了。

借此,许双双再度站在石室角落,默默关注事态发展。

很快,那位应该就是她生身母亲的白舒冷笑着举剑应黑衣人的话。

“你以为我追来下界是为了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替婵儿报仇。”

“更何况你逗留雨山徒惹积秽,若非你兴风作浪引出妖秽潮,山下百姓怎会遭殃!”

妖秽潮,山下百姓?

有这两个词,又结合白舒的出现,很快让许双双确认此处大概率的确是雨山地宫无疑,

而对方口中所谓的“百姓遭殃”,多半指的就是十多年前的黑色疫病了。

还有,替婵儿报仇……

难道,这个黑衣人也就是传说中刺死圣女白婵的灵宠巴蛇?!

正在她惊讶于这层身份时,

白舒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黑衣人攻去,

然而这次,对方并未还手。

“做什么,现在想要以死谢罪了?”

霜雪剑尖已然入肉,很快渗出血迹来,

但并未深入,显然不是致命一击。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死了。”

“婵儿死前到底同你说了什么,我必须要知道。”

听到这,黑衣人似乎轻笑了声,他嗓音暗哑,语气莫名有些轻忽,

“若我说,是她叫我刺的那一剑,你会信吗?”

什么?!

瞬间皱紧眉头,许双双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的话。

很明显,惊讶的不只是她,就连那头的白舒也是一瞬间大惊失色。

“你胡说八道!”白舒几乎是下意识反驳:“婵儿怎么会下这种命令,婵儿她——”

“明明是你亲手给她上的护甲,难道不知道吗?”

“有龙鳞护甲在,我那一剑怎么可能致死,除非是她——”

“除非是她……自己解开的护心锁……”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白舒楞了片刻,缓缓松开了原本抵在黑衣人心口的剑,面上的神情从愤怒转为了无措的茫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明明婵儿已经继承了圣女之位,只要那日的仪式结束,白氏就能……她……”

“白舒,你真的知道你的阿兄在谋划什么么?或者……你真的知道白氏所图究竟是什么么?”

话音落,许双双亲见黑衣人忽然擡手一拳击像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吓了一跳,就见对方几乎是以某种剥离皮肉的姿势摸出了一小颗……血淋淋的绿晶石。

“原本种在她体内的神女之心,她交给我了。”

“我已经勉力借秽气炼化了半颗,还有另外半颗,在那个孩子身上。”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婵儿的遗言就是,别让这东西落到白泽川手里。”

等等,绿晶石?那个孩子?

该不会这人说的是……

她心头大乱,正想走近再多听听二人的对谈,忽觉眼前一花,面上有什么腥热的痕迹,

猜测到这是什么,她颤着指尖摸了摸,落眼,只见满目血红。

就在她跟前,那个黑衣人趁着白舒不注意,自己向着一送,剑尖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被这过于逼真的热血吓得不轻,心跳急响,许双双不受控制地双腿发软向后跌坐下去。

只这一坐,

眼前的石室忽然消失不见,她出现在了某条狭长的石道内。

四面黑漆漆的,

许双双咽了咽喉咙,努力把那颗几乎要挣动着跳脱出喉咙管的心脏摁回去。

太多东西需要消化了,

她如今脑子里装了很多信息,必须得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对,仔细想想……

可她冷静不下来!

有些混乱地捂紧了脑袋,可她鼻端仍旧是浓重的血腥味,

眼前漆黑一片,脑海里不断重覆着方才黑衣人自愿被捅了个对穿的场景。

哪怕理智上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继续寻找镜阵的线索才对,

可她还是有些腿软。

目前唯一能够明确的是,这大概是比上一处地方更久远些的回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镜阵,似乎有些像是在回溯时间。

自她的小院始,她看到了过去在义庄的小花,又看到了更早时候,还没有失踪的许双双的母亲白舒。

甚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的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她曾在小花记忆里见过的,那个不配为人师的“大人”,

那对方口中带着另外半颗绿晶石的孩子,则无疑就是小花了。

所以,是黑衣人给小花种了绿晶石。

默默攥紧了拳头,她一时不知自己是愤怒多些,还是茫然多些。

可如今那道神秘女声仍然没有出现,说明她大概依旧没有将这镜阵走到底。

这里应该还有铜镜。

无论如何,她得鼓起勇气来才行,

毕竟她要努力脱困,小花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终于稍稍抚平了过速的心跳,她站起身拍拍衣服,开始尝试着辨别石道的方向。

可惜这个地方她不曾来过,更谈不上熟悉,模模糊糊走了好一段,四面都是石壁,她没什么头绪。

这里应该就是她曾经变成小雏菊时见过的,小花小时候呆的地方。

对了,小花!

也不知小花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握紧了颈间的项链,几乎是凭着某种内心的直觉在地宫里穿梭。

这里石道勾连,她似乎是正在向着地宫中心走。

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她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道有些微弱的声音。

“……是谁在那?”

立时停了脚步,许双双僵硬一瞬,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但她很快想起,旁人是看不见她的,又松了口气。

或许是石道内风声作祟,让对方生了误会。

不过好不容易在这里见着个活人,她有心想找线索,并未多虑地循着方才的发声处摸索过去。

只要有人在,她就能从对方的行动中分辨蛛丝马迹。

然而等她终于贴着石壁摸到方才对方出声的石穴时,

却一下楞住。

这石穴不大,但在角落里,堆满了细碎的绿晶石!

而在绿晶石冷青色的光源里,是……小小的一团。

被奇怪的黑色布料裹紧的,缩在一处,没什么动静。

她能依稀辨清那团黑影散落在外头的墨色长发。

看这身形,像小孩子。

难道是……

她浑身紧绷起来,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上前,想要自己瞧瞧这会不会是她想着的人。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凑近,那团布料抖了抖,许双双一下撞见了张满是血污的小脸。

真的是小花!

而且是比她之前见过的小小花更嫩些的小花。

他的头发还是凌乱着,眉心紧皱,紧闭双眸,浓黑睫毛一直在颤,两只小手紧紧扯着身上的黑布,像是冷的厉害。

只怕他刚刚出声的那一问,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最要命的是他脑袋上的伤,

左右额角有两个硬币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许双双一下又急又慌。

她这会太过紧张,倒是一下将心中的积郁甩在脑后。

哪怕她知道现下的一切或许不是真的,又或者不过是另一段不能改变的回忆,可她见小花这般形容,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想要帮他。

试了试,发现自己居然能抓住此地的物件,她就近点了个火堆,终于驱散了一些石穴内的潮湿寒意,

紧接着她又弄出了点清水出来稍稍加热。

而在这个过程里,小花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眉头稍稍松弛了下来,

原本紧攥着黑色斗篷的手也放松了点,大概是暖和了些的缘故。

准备好这一切,她浸湿了一条布巾拧到半干,慢慢探过身接近他。

不知道她能不能碰到小花。

等温热的布巾贴到对方的小脸上,

她察觉到跟前的小身子似乎颤了颤。

成功了。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无意识地往她手上贴了贴,像是本能地想要靠近热源。

隔着布巾,小花又凉又软的面颊在她掌心蹭了蹭。

许双双抿唇,只觉得被对方这个小动作蹭得心脏都塌了一角。

她怕吓到对方,稍稍试探着伸手绕过去稍稍托住小小花的颈背,慢慢把对方的小脑袋挪到她腿上枕这,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去擦面上的血污。

随着血污渐净,小小花的面容逐渐显露出来,与她记忆里像洋娃娃一样的脸合上了。

她早知道,小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天下第一漂亮可爱。

就是额角的伤口,出现在这样的小脸上,实在可怖煞风景。

可惜她现在身上没有药,不然可以帮他包扎一下。

许双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开始试探着给小花梳理体内的灵流。

果不其然,小花体内已经种下了半颗绿晶石。

他之所以这么难受,大概和先前白曦那般痛苦的原因相似。

然就是此刻,她察觉到掌下的小脸忽然动了动。

低头,对方小扇子似的眼睫毛也在颤。

这是……要醒了?

她忽然紧张起来,

只下意识屏住呼吸。

而后,许双双眼睁睁看着那蝶翼般轻颤的眼睫缓缓掀起,

露出一对极为漂亮的……

深绿宝石样的瞳仁。

心口被撞了撞,许双双脑袋麻麻的,下意识隔着布巾摩挲小小花的面颊。

等一下,要是小花看不见她,却又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擦脸,是不是有点吓人?

却是她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时,原本枕在她膝上的小人突然面色一变,忽然从她怀里飞快弹起来,

几乎是半滚半爬地跪到她跟前,俯下了小小的身子,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对……对不起大人,我……我,实在是……太……太饿,太冷了……”

“忍不住才会……才会吃这些……”

“我……下次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别……别打我……”

青涩的童声带着怯怯的软糯,越说越小声

结结巴巴,

可怜得要命。

事实上,许双双没太明白小花为何是这个反应,

但不妨碍她慢慢皱紧了眉心。

她扭头去看之前一直没注意的地方,

石穴角落,就在那堆绿晶石旁边,一个碎了好几个裂口的破瓷碗里,有什么颜色很奇怪的绿糊糊,

隐约还能看见草根苔藓之类的浮屑。

所以,

小花是在……吃那些东西?

许双双喉咙发干,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深吸口气,她起身走过去,试探性地擡手碰他的肩。

小家夥几乎是下意识地抖了抖。

许双双心更沈。

但她没有停下动作,只慢慢捋了捋他的背,而后轻声问,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花顿了顿,

不知是不是听出她并非那位“大人”,他慢慢擡了头。

那双她很熟悉的绿宝石眼睛,此刻轻轻眨了眨,缓缓升腾起星星点点的闪烁,

一样带着点清润的水光,一样湿漉漉地眼角微垂,

只是比她记忆里的模样圆了些,

嵌在那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上,流露出被点燃的细弱希冀。

他轻轻点了点脑袋应她的话,而后望着她,郑重探出手来。

像颤颤伸出爪子的,

软乎乎的幼犬。

许双双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很小心的拉了拉,

那道尚带青涩的童声轻轻响起,是充满试探的语气。

“你是……山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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