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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大难重现

翌日, 涂山月难得地起晚了,孟娴和顾长州已用完早膳,喝了好一会茶,也不见她出来。

贺归更是不见人影, 全然不似往常, 三餐不落的往留仙驿跑, 狗皮膏药似的围着涂山月转,赶都赶不走。

顾长州皱眉道:“他不会是菜做得太难吃,被打了起不来床了吧?”时日不早了, 再不出发今天就到不了欲壑魔渊了。

孟娴无语,安慰道:“应当不至于, 涂山月性子不错。”而且也才筑基修为, 贺归就算放开防御躺平挨打, 恐怕也破不开油皮。

二人耐心等了一会, 终于见到涂山月面色红润的走了出来。

孟娴关心道:“你今天起的好晚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涂山月赧然垂眼,道:“没,只是睡得久了点。”

孟娴继续道:“贺归今日怎么没来寻你,我们约好今天出城探查欲壑魔渊的, 你可知他住在哪里,我们待会去寻。”

涂山月的脸更红了, 声如蚊呐:“贺将军在后院做早餐, 一会就过来。”

正说着,贺归端着托盘掀帘而来,语带责怪:“小月亮!你怎么还叫我贺将军呢, 也太生分了。”

顾长州奇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贺归得意的一挑眉,道:“爷爷我就没走!”

顾长州纳闷:“什么意思?你住这了?”

贺归一脸的讳莫如深, 看向顾长州的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还小,没关系的。”

少年面带怒意,甩开质问:“你什么意思?”

孟娴看着二人神色,心中了然,赶紧拉住顾长州,转头道:“我们去城门等你,吃完速来。”

一直到出了门,顾长州依旧耿耿于怀:“他到底什么意思?”

孟娴历经多个世界,早非当年吴下阿蒙,闻言喏喏,尴尬地假装不懂,陪他一同困惑。

顾长州不得其解,又偏偏不服输,锲而不舍地苦思冥想。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孟娴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孟娴硬着头皮假作无事,云淡风轻地眺望着大漠的方向。

就在她快要顶不住这压力主动开口之际,陪新婚道侣你侬我侬完的贺归大将军终于出现。

这位明日倚竹轩头牌丶今夕风流将军一反往常的高领束袖,穿的严严实实。

无需人问,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炫耀:“我毕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要自觉一点,免得道侣担心。”

顾长州心中盘踞的猜测在这一句话间得到确认,碍于有人在场而没多说什么,一路上却偷偷剐了孟娴好几眼,每一个眼神都是无声的指责,仿佛在说你这个风流女子,流连风月场,真是什么都懂。

孟娴第一百次因为贪图倚竹轩那两口饭菜而背上黑锅,内心悲愤不已。

贺归带路,三人先按照阳关巡逻队平日里搜寻的路线做了一番探查,顺手解决游离在大漠中的魔种。

贺归持着一卷玉简一一记录下来,皱眉道:“今日的魔种格外多。”

即便多了孟娴和顾长州这么两个紫霄宗高级打手,搜寻的路线也是格外不顺畅。

孟娴收起小鼎,与顾长州对视一眼,颇为担忧。

昨日去见顾长州的母亲时,得知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按时间来算,近日魔气便会爆发,阳关城破,数百阳关修士身殉魔渊。

不知道这个画中阳关,是否也会重覆五百馀年前的惨剧。

**

“喏!这就是欲壑魔渊了,黑漆漆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贺归抱臂站在一边,提醒道:“别靠太近,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孟娴探头看了一眼,玄色的石壁寸草不生,宽逾百丈的广阔深渊里幽沈冷寂,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溢出。雾气扭曲纠结,最黑沈处会凝出一道类人形的魔种。

贺归出手击毙两只新生的魔种,一转头,发现二人已在魔渊边上,立即喝止道:“不是说了别再靠近吗?”

孟娴微讶:“我没动啊。”

看了眼脚下,不知何时黑雾愈来愈浓郁,她们在近处的视线被阻碍,看不清距离深渊多远,贺归却是大骇,看到那紧紧不断扩张的黑洞离二人仅一步之遥。

好在他们二人皆是修为不低,在贺归开口的瞬间便明白了缘由,登时抽身后退。

在他们方才踩过的地方,浓郁的魔气凝结,一个个魔种接连不断的出现。

“不好!”贺归骇然:“欲壑魔渊失衡了!”

“快走!通知众修士集结听令。”

他急急拽住二人,合体期修士的威压全面爆开,将身侧魔种击杀一清,而后御气凭风,三人立即赶回阳关。

将军令先行一步传回了消息,城墙之上,顾惜棠一身戎衣,和沈玉书并肩而立,早已在等候。

“城主!”贺归落上城墙,将欲壑魔渊的异状向顾惜棠简单说明。

一路上,他们诛杀了不少魔种,救回许多出城百姓及遇险的巡逻小队。

只是,还远远不够。

那些魔种杀之不尽,一夕之间竟铺天盖地的占满了大漠。

顾惜棠面容沈静,有条不紊的指挥调度。守城大阵开启,修士与兵将整备完毕,轮流出城迎战,城中百姓则由治安官来安抚协调,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随时准备自东南方向暂退他城。

孟娴抿着唇,与顾长州并肩走出大阵,与那无穷无尽的魔种厮杀。

她知道这一切皆是过往,是画里乾坤,真实的一切早就掩埋在了遥远的岁月中。

不信,便是假的,她的法光还未触及到那些魔种,它们便随风消散于无形。身处古道战场,耳边厮杀声不绝于耳,孟娴却满心空寂,不知该往何处去。

顾长州却不然,少年红衣残破,琥珀色的双眸变得暗沈,是孟娴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幻世,却宁愿它们是真的,希望自己真的有机会为这座城做些什么。

又是几只魔种,在触及到的瞬间化为点点墨渍散开。孟娴叹息擡头,恰见一轮红日斜倚在大漠沙丘之上,天地间皆染上一片金红。

它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

不止是那个太阳,孟娴看着不远处的阳关修士,说好分组轮流迎战,如今身处战场上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不知疲惫的与魔种搏斗,灵气似乎用之不尽一般,眼神中带着深刻的恨意与绝望。

一双素手握住恒如的剑锋,顾长州急急收势,擡起猩红失神的双眼。

“差不多了,再去欲壑魔渊看一眼就离开吧。”

顾长州回神,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他们不属于这里,无论是五百年前的阳关,还是如今的画境,既定的结局不会为后来者而改变。

离开战场之前,少年回首看向城墙之上的城主,她单手护着肚子,貌似沈吟,实则眼神空茫,仿佛和天边红日同时静止。

卷席着无尽黑雾的狂风,终于止息。

二人再次来到欲壑魔渊,在浓郁到近乎胶质的黑雾中,一道白衣身影自魔渊之中出现,他脚步踉跄,形容狼狈,长剑撑地,险险才走出魔渊的领域。

“明朗剑尊?”孟娴讶然道。

温明朗神色淡淡:“区区炼虚,称不得尊。”

顾长州嘴唇微颤:“师……道友为何会在这里?”

他知道师尊去过欲壑魔渊,但他从不知是在阳关出事的那一天。

欲壑魔渊向来不许人进,若是阳关之难后,还可以说是探查失衡的原因。刚刚好在这一天进入,在爆发后出来,让人实在忍不住怀疑他到底在欲壑魔渊里做了什么。

温明朗语气堪称温和,反问:“我既不问你二人,你们又何须问我?”

顾长州沈默了一会,又问:“欲壑魔渊之下有什么,你又在里边做了什么?今日的事可与你有关?”

“如果你问现在的话,它空无一物。”温明朗慢步走来,神色从容,“至于我做了什么,无可奉告。”

空无一物?顾长州难以置信道:“你拿走了苍生玉?”

温明朗微讶:“你竟知道苍生玉。”

少年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想要质问,想要让他放回去,又忽地想起这不过是个悠远的幻境,一切早已在五百年前尘埃落定。

温明朗神情淡漠,不再理会这两个陌生人,闪身消失在浓雾之中。

远处传来厮杀声,贺归手持一柄长戟破空而来,在他的身后,是三百阳关修士组成的队列。他们神色轻松,不少人手中甚至提着酒壶,闻名列国的阳关美酒如水一般倾泻,修士们大笑着痛饮,剑诀法光频出,将源源不断围过来的魔种击杀。

他们是阳关最为强大的三百名修士,修为皆在元婴之上。母亲留下的传承告诉他,他们会在这一日,燃尽通身修为,用神魂去填那无底的魔渊。

“哟,小仙君,又见面了!”贺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衣襟覆又散开。孟娴看向他身后,果然看到了红着眼跟随的涂山月。

贺归单手揽住她,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蹭,吧唧一口亲在脸侧,诱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月亮,你该走啦。”

贺归转头道:“张队长,拜托你了。”

阳关巡卫队队长张宛然是个美艳泼辣的女子,干脆道:“滚蛋,我也要下去呢。”

贺归一哽,涂山月拉住他,低声道:“是我拜托张姐姐的,我……也是修士,即便修为不济,守护阳关的心也不比你们弱。”

“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做它的‘欲’吗,别丢下我。”

众修士在阳关驻守多年,不仅清理魔种,还一直在监测和研究着这里。围绕着欲壑魔渊,多年来止步不前的课题便是,到底什么是欲念丶什么是恶念。

人活一世,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每分每秒都对得住天地良心,身为修士,与妖兽斗,与魔种斗,更是人人手上都沾着血,这是恶吗?

人非草木,人心中总有放不下的愿望,想食佳肴丶饮甘泉,想家人安康,想与爱人两心相许,想守护世间安平和乐,这是欲吗?

如果这就是构成欲壑魔渊的东西,那他们便用自己的诛魔之恶丶守护之欲,给这片深渊谱写出新的规则。

顾惜棠被丈夫搀扶着,单手捂着肚子,姗姗来迟。她在方才的战斗中动了胎气,神色虚弱,却还是站在了最前方,坚定问道:“阳关众将士,可准备好了?”

“随时准备着!”

涂山月也跟着喊,目光灼灼地与爱人对视,寸步不让。

顾惜棠取出本命灵剑,毫不犹豫的扔进魔渊,高声道:“以我阳关剑,殉我阳关城。”

“殉我阳关城!”

贺归取出长戟,大笑着折断扔了进去,修士们纷纷效仿,以此明志。

顾长州忍不住阻拦:“你们等等,我先下去看看,我有……”

拥有苍生玉芯的他应当是这里最有生还希望的人。并且,这里于他而言是画境,只要能控制住信念,不信则不存在。

“哪里轮得到你这小辈?”贺归打断,朗声大笑道:“按理说,你该叫我声舅舅呢。

顾长州一楞,不知这辈分该从哪算起。

顾惜棠笑容依旧爽朗,“你是个好孩子,好好修炼,你的路还很长。”

风声变得急促,既定的时间到来。沈玉书沈默地扶着妻子,二人一同站上深渊边界,属于合体期修士的元神之火熊熊燃烧,二人相拥着一同跃下深渊。

贺归携着涂山月,张宛然带着自己的部下,紧随其后。

“小月亮。”跃下之前,贺归忽然唤她,笑问:“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涂山月摇了摇头,忽又顿住,轻笑道:“我想,再多吃点你做的菜。”

贺归神情温柔,捋了捋她的头发,应道:“会的,都会有的。”

张宛然撇撇嘴,不满于濒死之际还要看别人你侬我侬,咋舌道:“老娘这辈子还没谈过恋爱,下辈子,我定要搞他十个八个小夥子,个个都有好手艺!”

同伴们纷纷大笑,互相吵嘴嬉闹着,一道接一道身影跃入深渊。不过片刻,那些欢笑声丶痛骂声终归平静,无尽的黑雾一如既往的涌动,三百高阶修士的性命,竟连一丝水花也没溅起。

顾长州颓然跪倒在深渊之旁,久久失语。红衣残破,少年神情暗淡,不覆曾经的神采。

他早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亲自品尝过阳关的美酒,吹过大漠的晚风,又怎忍见这一切走向毁灭。

纤手搭上少年的肩头,孟娴微叹:“若实在想下去,便去看一看吧,我会陪你。至少这次,我保你不死。”

琥珀色的眸子里显出一丝光芒,顾长州毫不怀疑,亦不多问,将她深深拥入怀中,纵身跃下深渊。

一切终归寂静后,一道素白的身影拨开浓雾出现,静坐在魔渊旁。

明亮的神魂之火逆行着冲破魔障,沈玉书背着妻子爬出深渊。

“你动了苍生玉?”

“动与不动,有何区别?”

自顾惜芷死后,温明朗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一心登仙。于他而言,不动苍生玉,则为心魔所困,蹉跎终生。动了苍生玉,便有半数的几率登仙,即便不成也不过是维持原样。

沈玉书沈默,动与不动的区别不在他个人,而在这整界生灵。他自知与温明朗说不通这些,且为时已晚,再提起也毫无意义。

方才在迷雾中看到他的身影,沈玉书便猜到了缘由,偷偷传音,威逼利诱,想要为妻子留下一线生机。

将仅剩的灵力注入顾惜棠的身体,他敲打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按温明朗的价值观念,做下如此大孽,总该做出些弥补,给自己攒些功德。

温明朗淡淡点头,挥手招出云龙,将顾惜棠安置在龙背上。

“等等!”深渊之中传出另一道声音。

贺归艰难地爬出来,坦着衣襟,气喘吁吁,对沈玉书笑骂道:“你这妻奴,我就知道你有后手。”

他手中握着一团虚弱的魂魄,拼尽最后的力气削掉自身血肉,挖出灵根,重塑人身。片刻之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静静躺在他手中。即便只有巴掌大小,精致的眉眼也能看出涂山月的影子。

小心的将那小女娃递过去,贺归叮嘱:“无需你费太多力,用聚灵阵温养着便能渐渐恢覆。她爱吃爱玩,待她恢覆好了,便送去个凡世人家吧,家庭和睦,富足安乐就好。”

积德不怕多,有一个算一个。温明朗思索了片刻,点头应下。

银龙腾飞而起,很快消失不见。

“他娘的,到最后还要靠他。”贺归血肉模糊,半边身子可见白骨,随口咒骂了一声,问:“走吗?”

“走吧。”

沈玉书神魂燃尽,已是油尽灯枯,轻笑一声,放手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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