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怎么身体虚成这样?你那边又扣了口粮吧?”
对方还塞了半块干饼过来,道保都有点懵, 这时候他终于适应了周围的黑漆漆,发现身边坐着个衣衫褴褛的人。
不是水师看守的将士,而是俘虏,道保就更懵了。
他手里拿着干饼看了一眼,发现这饼子应该放很久了,都干掉了,一捏就掉渣,闻着还有点味道,估计是对方藏了好久的口粮。
道保哪里好意思贪了俘虏的口粮,急忙塞了回去:“我没事,就是刚才没看着路才摔了。我不饿,这饼子你自个收着。”
对方见道保都饿得腿软摔了,还不肯吃了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饼子,于是感觉两人亲近了很多,搂着道保的肩膀道:“好兄弟,你是从哪里被掳来的?你这身衣服还不错,从哪里扒到的,运气真不错!”
没等道保开口,他就自顾自说道:“我家在江南,家里做买卖的。我当初就是一时兴起,跟着族叔到福建做买卖,没想到刚到没几天就遇到郑家军抓壮丁,也是够倒霉的。”
“族叔年纪大,没被郑家军看上的人都会被砍死,我匆忙推着他藏在地窖里。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我被掳走太久,一直不知道外头的消息。”
旁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说话都透着虚弱:“我是福建本地人,是个渔夫。刚娶了媳妇没多久,也不知道媳妇是不是逃出去,然后改嫁了。”
“我这么久没回去,媳妇估计以为我死了。不过我如今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恐怕很难再回去,她早点改嫁也好。”
道保立刻察觉到,这些被郑家军抓来的壮丁大多以前都是普通百姓。
那么他们不是寻思就是想逃,是不是想要回乡?
道保这么想着,斟酌着道:“等你回乡了,自然就知道族叔的消息。”
他又另外安慰那个瘦得皮包骨的人:“你媳妇指不定还等着你回去,没改嫁呢,你撑着点儿。哪怕要死,也得死在家乡才是。”
刚开始那人摇头道:“你新来的,被抓壮丁没多久吧?郑家军说对面水师恨死了他们,恨不得全都杀光,更不可能留下咱们。几个兄弟想逃,被抓住后如今不见踪影,可能都杀了。”
他叹着气,把道保弄懵了。那几个想逃的人几次闹腾,施琅就把他们单独关起来,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这几个人想逃被杀了?
那真是太冤枉了!
道保连忙说道:“没有,那几人单独关着呢,没被杀掉。”
他担心对方不相信,又将错就错,当自己就是新来的俘虏,补充道:“我被送过来的路上看见了,还奇怪怎么有人单独关着,是不是大官来着。听你这么一说,应该就是那几个人。”
对方不由诧异道:“真的?那几个人没死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毕竟你都不认识。”
道保想了想,形容了一下那几个人。毕竟另外关着的时候,他正好看见,对几人有点印象。
他记得不多,不过也足够了,对方连连惊叹道:“没错,就是他们。那几人真的没死,可是郑家军说我们被抓后必然要被杀头祭天。我还没成婚就算了,他们几个兄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有的孩子也不大。被抓过来几年了,要不是想着家里也不会苟活着。”
“想着都要死了,还不如逃出去试试。实在逃不了,也不想被人砍头,没能落个全尸。”
道保这才终于明白,那些俘虏怎么有的寻死有的拼命逃走,原来都是郑家军造谣,让俘虏们害怕才如此。
想清楚后,道保对这人十分感激,要不是对方主动搭话,无意中透露此事,估计他们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夜深后,对方终于停下话头,累得靠着墙壁就睡过去了。
道保趁此机会偷溜了出来,天亮的时候找到施琅,告知此事。
要防止俘虏们再闹腾,只要告诉他们能回家,这就行了。
不说抓住的俘虏,就是岸上很多都是被抓来的壮丁,跟俘虏们的想法一样。
只要一直喊他们不杀人,要送这些壮丁回家,这场战事想必就不会一直就如此僵持着了。
施琅是真没想到,道保不过是帮同僚替了个班,竟然就被俘虏误会成自己人,叫道保终于知道内里的缘由。
他上下看着道保,一时又觉得难怪俘虏误会。
道保之前因为晕船,克服许久,却也吐了很长一段时间,人瘦了一大圈。
跟着水师训练又晒得皮肤黝黑,这又黑又瘦的样子,跟那些被抓壮丁的俘虏看着区别不大。
也难怪俘虏要误会,谁能想到水师的副千户竟然黑瘦成这样,跟很久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一样!
要换个人,那些俘虏可能不会认错自己人,就压根不会叫道保知道真相。
只能说道保的运气是真的好,如果他过来不够努力,还是一副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