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满委屈的情绪,忽然恼了,问他:“原丛荆,你幼不幼稚?”
“幼稚?”少年冷嗤,丝毫不以为意,他漂亮的双眼仍然盯着屏幕的代码,语调有些恶劣地说,“那我应该把你两只手都绑起来。”
这句轻蔑的玩笑话,将她彻底激怒,尹棘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被浓重的无力感逐渐勒紧。
她被生活绑住了,也被阿荆绑住了。
从前,阿荆搞出过更多的恶作剧,她每次都会被他惹恼,却也有无尽的勇气和蛮劲,和他战斗,无论是报复回去,还是用各种言论,怼得他哑口无言。甚至,在无法遏制怒气的幼年时代,还能像头小兽一样,将男孩用力推倒在地,不管不顾,跟他扭打起来。
可现在,她连同他争辩的能力,都丧失掉,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也越来越厌恶自己的无能和软弱,眼圈渐渐泛红,泪意难以遏止。
只好在少年略带无措和懊悔的目光下,摔上车门,径直离开。
后来,他们彻底决裂。
也是在同一天,她拒绝了他的告白,在此之前,他们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冷战。
起因是,原丛荆在舞校的某次彩排中,不满她当时的搭档——那位搭档比她大一届,算她的学长,在练习托举动作时,或许是,跟她肢体接触太频繁,起了些反应。
学长当时很尴尬,跟她道了歉,说要去后台调整几分钟。
尹棘虽觉害羞,却故作镇静,跟他说,没事的,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原丛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浑身散出浓重的戾气,眼神也透着压迫感,那时少年已经很高,一米八几的身量,恶鬼修罗般挡住路。
学长满脸错愕,吓得不敢动。
尹棘觉察出少年正滋长的暴虐因子,及时阻拦,没让他跟学长动手,但没过几天,她的舞伴就换成了别人。
这之后,学长在校园和她碰面时,连看都不敢看她,新舞伴的态度也战战兢兢,每次和她跳舞,都束手束脚。
后来,尹棘听同学讲,原丛荆似乎提着一箱子的美金现钞,跟那名学长,在校外见了一面,还带上了律师。
说是帮他争取到了纽约城市芭蕾舞团的名额,该舞团经常有华裔成为首席,发展空间很大。
那些现金,虽是他自己挣来的,但他对钱没概念,因为太容易获得财富,所以丝毫也不珍惜,只把那些绿色纸钞,当成无聊的死物。
尹棘甚至怀疑,为了图乐子,他都能拿打火机将它们点燃,烧着玩。
因为他骨子里暴戾又霸道的性格,她没少跟他吵过架,还跟他签订过一个友好相处协议,那只是孩子气的约定,没有任何的法律效力。
但原丛荆有在默默遵守。
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欺负和霸凌别人,如果他敢这么做,她会立即跟他绝交。
他没有违背和她的约定。
却用钱财,对学长进行了利诱。
原家的长辈,知晓此事后,自然不会纵容原丛荆胡闹。
但少年的态度顽固又倔强。
还是他哥哥原奕迟出面,跟那名学长和他家人道了歉,并答应,会践守原丛荆之前的许诺。
作为惩罚,原丛荆需要负责那名学长未来五年的全部开销,且原家不会帮他掏一分钱,还要停掉他的信托基金。
尹棘的心情很难受。
她实在想不通,原丛荆为什么如此霸道,如此偏执,完全都不讲道理,仅是因为这些小事,就要斩断她和别人的联系。
他将来就算不靠家里,也能凭借自己的头脑,成为很出色的人,他会掌握很多的资源,财富,势力,是各种意义上的社会精英。
但现在的他,还没上大学,就学会了这些手段,那么将来呢?在他成为更厉害的人后,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不希望阿荆变成她痛恨的那类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甚至,很惧怕他,对于他提出的邀约,她通通找理由推拒,回复他消息的频率,也不像从前,有呼必应,总在刻意拖延。
那个雨天。
尹棘和两名还在上初中的姑娘,在舞室练舞,休息时,原本有说有笑,直到门吱嘎一声,突然被大力推开,湿闷的夏风随之涌进。
她听见了那道熟悉且磁沉的声音:“尹棘,你出来,我们谈谈。”
她扶着把杆,纤瘦的背脊朝着门,手心发汗,甚至连少年在镜中的身影都不敢看。
尹棘深深吸气,还算平静地说:“我还要练舞,快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出来。”他嗓音变重,强势又固执。
两个穿芭蕾舞裙的女孩被吓到,同尹棘交换起眼神,那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她去喊舞室的负责人。
尹棘觉察出,他身上的气息愈发阴沉,双手握着把杆的力道紧了紧,她皱起眉,还是决定,直面和他越积越深的矛盾。
但那几秒的犹豫,却耗尽了少年的耐心,在她转身时,他已经进了舞室,还穿着校服,也没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