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账本收起来。
男人走到桌前,将它拾起。
阮明希唇瓣微启,刚要出声制止。
他已经将它打开。
尹棘有做手账的习惯,还买了专门的打孔器装页,从前她家境不错,手账的品牌是万宝龙,是她爸爸在德国访学时,买给她的,a5尺寸,很大,折合成人民币,大概要近千块。
里面的内容,有章序出演过的电影票根,话剧周边,官方的明信片,精心剪裁的杂志访谈……
太多太多关于他的物料,都被她认真地收集过。
章序翻起纸页,修长明晰的手指由紧绷,转为轻轻发颤,眉宇也隐忍地狠皱起来。
他双眼忽觉刺痛,心脏弥漫着既衰弱又躁郁的感受,无比煎熬,无比难捱,那是种将要歇斯底里的崩溃,但却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读着,她写下的那些文字。
【亲爱的阿序,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也是我开始喜欢你的第二十天,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收到很多粉丝的来信,好多人都在默默喜欢你,支持你,你却无法将每封信都拆开细看。我只好在这个本子里,写下对你的心意,不管你能不能感受到……】
【亲爱的阿序,虽然在戛纳落选了,但请不要气馁,属于你的荣耀,一定会到来,我也会虔诚地为你祈祷。】
【亲爱的阿序,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今天真的好开心,章序摘下了属于他的金杯,我的影帝,一定要继续走花路呀~】
【章序最近拍武打戏受了伤,好担心他,希望他能更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以适当用用替身的。】
【我的影帝又捧回一座金杯,好棒!章序一定会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演员。】
【今天看了章序的话剧,第一次见到他真人,比荧幕里还要英俊,在现场看他的表演,果然更震撼,阿序的舞台风格好有魅力,虽然票价贵了些,但我圆满了!他还好心让我搭了他的车,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了,但我会一直将这份记忆留在心里的。】
【阿序,二十七岁生日快乐。】
【阿序,二十八岁生日快乐,但今年却没机会帮你庆祝。】
……
“她为什么…”男人的嗓音生涩,“为什么…要把这个留下来……”
阮明希淡淡地说:“她想丢掉的,但我翻了翻内容,你还在当红,应该不会有人把你的物料收集得这么全吧,就把它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了,处理处理,挂在闲鱼上,应该能换些钱。”
章序眼眶发红,难以置信地问:“她把这个……丢到垃圾桶里了?”
“是啊。”阮明希压下唇角的讽刺,“封面是皮制的,又不能烧,会污染空气的。”
男人用力薅了下头发,呼吸压抑沉重,颤着右手,又去扯拽颈间的那条羊毛围巾。
他用手抵额,眼神阴郁又颓败。
刚认识的时候,尹棘确实说过,看过他很多部电影,也很崇拜他,但那样的话,他听惯了,只觉得,是客套的说辞,她或许是关注过他,但不是什么深刻的感情。
他真的不知道,尹棘喜欢了他这么久,也真的不知道,她的父母早已去世,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无依又无靠。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该那么对待她,他把她逼上了绝路,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去向。
甚至,连她是死是生都不清楚。
他在被各种复杂思绪反复撕扯。
也终于承认,他是对尹棘产生了感情,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也好,还是他无法确认的,那所谓的喜欢。
但那种喜欢,或许同喜欢小猫小狗一样,是种对弱者的怜爱。
他强迫自己理智,强迫自己认为,对她的感觉,只是征服欲,但即使清醒,也会不受控制,做出让他自己都震惊的极端行径。
一想到她,就会被浓重的心痛和柔软淹没,像被浸泡在酸涩的汁液里。
这样的感觉,难道就是所谓的爱吗?
但他想将这个字,从脑海抹消。
他不至于,对她产生那样深厚的感情,她也不符合,他期许的,能够让他去爱的那个标准。
尹棘不过就是个愚善又敏感的小女孩,这样的女人,随处可见,没什么特殊的。
他见过太多比她漂亮,比她出身好,比她有人格魅力的女性,她不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
还是无法弄清对她的感觉。
如果这种感觉,就是爱,那它真是个好不堪的东西。
但这感觉,虽然痛彻心扉,却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就像身体的器官,即使生疮,即使病变,他也绝对不会将它摘除。
他同时生出一股深切的虚妄感。
这么些年来,对演艺事业,对名利的追求,那些他誓死都要捍卫的东西,忽然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像个巨大的笑话。
甚至,成为了束缚他的枷锁,让他连亲自去寻找她的去向,都受到阻碍。
但他一定要找到尹棘。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