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轻言软语,又问他:“阿荆,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啊?”
原丛荆迷恋地嗅着她的气味。
他的嗓音又闷又涩:“怎么就吓到我了?”
尹棘回道:“刚才喊你,你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诶,特别像条夹着尾巴要逃跑的野狗,背影也灰溜溜的,可狼狈了。”
原丛荆轻嗤:“变着法骂我呢?”
尹棘很快将他松开。
恍然想起,她没有穿胸衣,而在抱住他时,她的腹部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这感觉很奇怪,像小虫子在咬,又像是蹿过了细微的电流。
她抬起头,掩饰着异样,注视着他的眼睛,又说:“大半夜在天台,看见个穿白裙子,又披着头发的女人,你八成会认为是撞见了鬼吧,换成是我,也会害怕的。”
原丛荆:“……”
天边又开始起风,泥土和雨水的湿野气息被翻搅起来。
他们没在室外逗留,进了客厅。
尹棘走到冰箱旁,拉开门,拿起侧架上的盒装牛奶,打算热一杯,给他消消惊。
她转过头,朝着坐在岛台边,懒懒托腮,盯着她看的男人,晃了晃牛奶盒。
她温声问:“牛奶里,要不要给你加些巧克力酱,做成热可可?”
原丛荆抱起臂,偏过头,淡淡嗤了声。
她脾气格外好:“加不加嘛?”
他眼神闪躲了下,别扭地说:“随便。”
温完牛奶,调制成热可可后。
尹棘走到原丛荆身边,将马克杯递给他。
她的头发很长,几乎垂至腰际。
原丛荆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时,还嗅见她身上幽淡的铃兰香气,而她柔顺的发丝,在靠近他时,擦过了他肩膀上的布料。
他皱了皱眉,心里变得混乱无比,像被她的发梢挠了几下,连思考的能力都快要丧失掉。
尹棘在他身边的高脚椅坐下。
原丛荆用余光瞥见,她拽下绑在腕骨的发绳,将长发从耳后撩开,绾了个松垮的髻,纤白的手指忽上忽下掀弄起来,动作灵巧又熟稔。
喝了将近半杯可可奶后。
尹棘问道:“你现在就要睡嘛?”
原丛荆握着杯柄,不解:“怎么了?”
“那根小柴火的事情,我还没跟你好好谈过。”
“……”
原丛荆撂下马克杯,胳膊肘撑住大理石纹的岛台,抱住右拳,抵住颧骨处,转头看她:“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谈一谈。”
尹棘的眉眼映着壁灯昏黄的光,显得温媚又柔美,大方地说:“好啊,那你先说吧。”
他言简意赅:“烟量多少?”
尹棘呼吸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因为男人的语气虽然轻轻淡淡,但眼神却透着强势的压迫感。
“每天…也就七八根吧。”
她心虚地说了个折中的数字。
原丛荆的脸色没变。
但职业使然,身为一名演员,她很擅长观察人类的微表情,还是看出来,他冷淡的眼角轻微抽搐了两下,这是压抑怒火的表现。
或许是怕她看出破绽。
他扭过头,用长长的木质调羹搅弄着剩余的热可可,用看似商量,实则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减到一天五根。”
尹棘攥紧拳头,转过身,瞥向他拽拽的侧脸,没好气地问:“你是在管教我吗?”
“谁稀罕管你。”他也上来霸王脾气,又懒又妄地说,“如果不是你小时候得过肺炎,我才不会管这些事,好麻烦。”
“不知道某人还记不记得,就是某人不幸患上肺炎的那个暑假,不能从上海飞到京城,也无法逃脱陈老师的魔爪,天天给我打电话,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边哭得像全天下都欠她似的。还无耻地威胁我,要把玩具和零食,都给她留着,让她养病时,有点儿念想。”
尹棘:“……”
还好她是他青梅,了解他的本性,知道他嘴巴虽然毒,说的话也特欠扁,但其实是在担心她,是为了她好。
不然,换个别的女生跟他谈恋爱,肯定要被他的狗脾气和那张嘴气死。
可他又长了张蛊惑般俊美的浓颜脸,帅得很勾人,应该还是有挺多女生,喜欢过他。
心里忽然泛起酸酸的滋味。
或许,原丛荆在别的女生面前,是另一幅她没见过的,温柔又撩的面孔。
她还没问过,在国外的那些年,他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前女友都长什么样,又都是些什么性格的女孩子。
尹棘越想越烦躁,索性不再去想。
趁他又扭过头,看向她,她伸出胳膊,朝他比了个数:“公平起见,你每天的烟量,也只能有五根。”
他倒没反驳,也没犹豫,唇角轻扯了下,但笑痕很快消失,跟她轻轻击掌,宽大的手心贴上她比他小了很多的手心,一触即离。
“成交。”
说完,原丛荆从高脚椅处起身。
尹棘伸手,扽住他卫衣的衣角,用空着的左手,指了指耳垂的位置:“小柴火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