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跳下时轻轻晃动了一下,又很快因为有人登上马车再次轻微晃动。
黄星莳傻乎乎地看着亚历克斯跳车而去,她又傻乎乎看着贺至饶登上了马车挤坐在她的身边。
他上车后,就把第一枚硬币塞进了她的手里。他脱下西装外套,在马车篷顶的阴凉下慢悠悠地卷起了两条手臂的长袖。
车前的马儿们甩了几下尾巴,贺至饶用手指轻轻挑高黄星莳头顶草帽的帽檐。
他凑近她,迎上她在帽檐下完整露出的那双眼睛:“走啊。塞西莉亚号。”
“你把亚历克斯赶走了。”黄星莳对着贺至饶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咽了一口口水,“我不会驾马车。”
“我的马还没喝水呢!”她突然想起这件事,又转头想找一个门童帮忙。
“哦——”她对着已经把脑袋凑到喷泉边喝水的马儿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已经在喝啦?”
“嗯——”贺至饶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是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了。”
他挑眉一笑,把刚刚塞给黄星莳的硬币重新拿回手里,他又伸手轻轻抢过黄星莳手中的缰绳,拿起了细细的马鞭。
马车叮叮当当地转了个弯,马蹄铁哒哒踩着地面,沿着山上的马路慢慢而下。
罗马午后的太阳与曼哈顿截然相反,大概它不被高楼大厦所遮挡,所以显得有些亘古悠长。
像埃及照耀在绿洲与尼罗河之上的太阳,也像南京波光粼粼的长江上那一轮随着他们行走的夕阳。
帕拉丁山高处伫立的遗迹与山丘一旁同样宛如一座古典皇宫般的杰奎琳慢慢退去身后,黄星莳坐在贺至饶的身边,她捂着头顶的草帽,被贺至饶驾着的马车带着一路狂奔。
这太——疯狂了!
这太!太好玩了!
拜托,这可是在罗马!
不过,黄星莳在感慨新奇旅途之余,她转头看向了贺至饶,他可真是一次一次突破了她对他的认知。
风把他涂了发胶之后垂落的发丝也吹去了额头后,他露在袖子外的两条结实的手臂因为牢牢抓着缰绳而青筋暴起。
刚刚还西装革履一副沉稳做派的男人现在正驾马奔跑,还时不时熟练地用马鞭轻打马儿的屁股让它们拐去新的方向。
黄星莳后知后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谈谈?
这条路,马儿跟着车流与红绿灯走走停停,却一直走不到尽头。罗马标志性的小汽车不断超过马车,黄星莳转头看到马车后一辆宾利布鲁克林一路紧跟。
她转回身子,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里?”
贺至饶看着前方:“教堂。”
马车在科斯美汀圣母教堂门前停下,那辆宾利也紧跟着停下,贺至饶下了马车,他把缰绳交给了从宾利下来的理查德手中。
他自然地拉起黄星莳的手,熟门熟路地找着地方。
在那条路的尽头,墙上的海神之子特里同张着嘴巴,黄星莳一眼就认出了它。
“《罗马假日》!”她惊喜地捂了一下嘴巴。她高兴地指着它对贺至饶说,“多神奇,我的假日计划包括来与它见面!”
“我也想坐在路边喝咖啡,逛一逛商店,在雨中散步。还有吃一次冰淇淋!”她笑着拍拍帽檐,“瞧,我的冰淇淋与商店之旅已经完成了,谢天谢地,我把那个街区的店铺几乎逛了一圈呢。行了,现在连看一次真理之口都完成了!”
他们来到了真理之口面前,贺至饶才放开了黄星莳的手。他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你的计划还有什么?”他问。
他注视着她,眼睛每眨一下,视线仍然会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只有你想做的事,没有关于我们吗?”
‘我们’。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提及他们。
第一次是在船上,第二次是在现在。
“有。”黄星莳很快回答,“当然有。”
她因为心中那些无数个偷偷思考过‘我们’一词的时刻,而停顿了一秒:“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来了。”
“玩个游戏怎么样?”贺至饶突然说。
“酷。”黄星莳点点头,“什么游戏?”
“测谎游戏。”贺至饶看向身边的圆盘,“把手伸进去。然后回答对方的三个问题。”
“酷。”黄星莳看看海神之子,再看看贺至饶,“谁先来?”
“你。”贺至饶笑起来,“这是我驾马车的报酬。”
“好吧好吧。”黄星莳耸耸肩膀。
她并不计较这些,总归她* 是不害怕的。
她抬起手,准备把它放进海神之子大张的嘴巴。
只不过,她看过电影,她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她还是像安妮公主一样,在把手塞进去之前心中还是有点毛毛的。
“怕了?”贺至饶在一旁问,他歪头笑着打量黄星莳犹豫的侧脸,“你是不是打算说谎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