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最后一次合上,就没有再被打开了。
盒子握在掌心中,贺至饶起身离开了这里。
天际线只剩一片柔和的紫色,围栏上的灯泡发出朦胧的光晕, 让这个夏日夜晚更加浪漫。
邮轮低低鸣笛, 与迎面驶来的一艘邮轮交错避让。
晚宴还在继续。
“你刚刚去哪儿了?”海莉·苏见到了突然回到宴会厅中的黄星莳。
“随便走走。”黄星莳在圆桌边坐下, “我刚刚大概有些醉了,所以想去吹吹海风。”
“别喝得太醉。”因为年长一些, 所以海莉贴心地交代着。
她看着黄星莳的确有些红扑扑的侧脸:“我们还要为明天的婚礼早起呢。”
婚礼。
“对。”黄星莳盯着面前的盘子点点头, “没错。”
于是黄星莳收回了想要继续伸向香槟酒杯的手,以防止自己今晚真的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白色的瓷盘空荡荡的,在灯光下反射出油润的黄色的光圈,黄星莳坐在椅子上,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饥肠辘辘。
“我只和一个意大利男人约会过几次——”海莉与艾米丽在一旁继续聊着。
“他是一个小提琴手,我们在米兰遇到的。我敢说他是最令我开心的一个男人了。英俊, 热心,嘴甜——”海莉越说越开心,她那只做了裸色杏仁美甲的手在她扭头看向艾米丽时侧过去的脸庞边随着她的话欢快地飞舞着。
“可惜我爸爸要求我回到香港。”她的手在她这句满是遗憾的话中放回了酒杯边,“所以我们只能在恋爱前就分手了。”
“哎哟——”艾米丽脸上的八卦的热情消散一空,她与詹妮弗很是配合地十分惋惜地撅起了嘴巴。
“不好意思。”黄星莳扭头叫住了一个服务生。
她向后仰头,用食指戳着自己的盘子:“我需要一块起司蛋糕。”
当人感到寂寞的时候,往往胃也是空荡荡的。
所以这大概才会诞生了那些名言——比如,当我爱上你的瞬间,胃中好像有一大堆翩翩起飞的蝴蝶。
又比如——胃是情感器官。
所以,胃中的蝴蝶在失恋的时候,好像突然变成了一群狂躁的蜜蜂——
它们嗡嗡地飞着。
心脏也开始烦躁不安。
总之——
第二天婚礼的早上,拍摄完晨袍照的黄星莳穿着银白色缎面晨袍,她站在衣柜前,对着挂在衣柜中的那条裙子感受到了危机。
这条裙子,半个月之前曾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腰身。
但是——
昨晚她吃了多少东西来着——
半块起司蛋糕,三个甜甜圈,一小块覆盆子挞,还有一碗那个华裔主厨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最有南京味的美龄粥与三块酱板鸭,和一小碗阳春面。
天啊——
黄星莳的眼珠子懊恼地转了一圈。
她应该带着维达一起登船的。
这样维达百分之百会在她不断往嘴巴里塞进食物的瞬间拍她一巴掌,让她好停下这该死的咀嚼!
她就该像一个即将登上秀场的模特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走完t台之前都得保证能把自己恰恰好好地塞进衣服中才对呀!
黄星莳的眼中露出了决绝的火光。
“再给我拿点冰块来吧!”珀莉在一旁已经开始对着手中的化妆镜大喊了。
“否则我的眼皮会肿得像一只青蛙!”她对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不断地吹毛求疵着。
然后她连续猛吸了几口手中满是冰块的柠檬绿茶用来加速消肿。
伴娘们的房间内已经乱作一团,跟随化妆的化妆师艾米在将珀莉裙子上的缎带系好了一个蝴蝶结。
她站直身子,看向了站在衣柜前迟迟没有动弹的黄星莳。
“有什么问题吗?”艾米在黄星莳的身后问。
“没有。”黄星莳摇了摇头。
“这是谁的裙子?”艾米自己嘟哝了一句。
她以为黄星莳站在这里只是分不出哪条裙子是她的,所以她十分好心地,侧身钻进衣柜中翻出了裙子下方的吊牌。
“是这条没错。”艾米确信地点点头,她替黄星莳取下了裙子。
“唉——”
面对被递来面前的裙子,黄星莳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她像接过一块烫手山芋一样,用几根手指捏着悬挂着它的衣撑。
只是一晚而已——
她总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就腰围暴涨吧!
三分钟后,黄星莳扶着衣柜的边缘,她在艾米为她拉上背后裙子拉链时一边吸气,一边心中暗自抱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肯让设计师为她多放开1cm的腰围!
“拜托——”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低语着,更像是对着这几片比体重秤还严格的布料们的祈祷。
同时她还不忘记对着身后不断因为拉链拉上而紧绷的布料提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