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配比的草料,睡着舒服的暖气马房。
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还钉了马蹄铁。
黄星莳吸了一口气,她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手机。
“嘿——”黄星莳在这通电话在第三秒就接通时隔空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握着签字笔的手在纸上停顿,贺至饶沉寂了一秒。
在理查德注视的视线中,他的嘴角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弧度动了一下。
“怎么?”
“你在做什么?”
“工作。”
“哦——”黄星莳点点头,她看着自己正在这三匹马的马房前踱步的脚尖,“我想到了。”
“你想到了。”贺至饶重复了一遍黄星莳的话。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调侃她为何会如此聪明的语气。
贺至饶撇撇嘴,他的鼻尖低低地哼出一声细微的笑声。
黄星莳停下了踱步。
“谢谢。”她真诚地说道。
“谢什么?”贺至饶接着电话,右手轻松地在文件上补全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为我养了几个月的马。”黄星莳说,“你把它们照顾的很好,谢谢你。”
或许是她最好再说点什么别的。
但她的嘴唇抿了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因为她认为贺至饶现在正当忙碌,她也正当忙碌,他们没办法就这样在电话中随意谈谈什么别的不相干的事情。
黄星莳脑袋中为自己的犹豫找到了借口,她放开轻轻抵着自己额边的手指。
“对,是这样。”她说完,胸腔中快速吸了一大口空气。
理查德识趣儿地安静地带走了文件,杰奎琳的高空办公室中只剩贺至饶独自坐在办公桌后。
他拿着贴近耳边的手机,看向了摆在桌上的那张拍立得相纸。
“这是你想说的?”他问她。
“是的。”她笃定地回答他。
贺至饶摇摇头:“错误答案。再见。”
电话咚的一声在耳边挂断。
“嘿——”对于贺至饶如此果断挂掉的电话,黄星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短促地尬笑一声,感到荒唐地对着回到通讯录界面的手机屏幕看了十几秒。
身边的马打了一个响鼻,黄星莳转身看向了它。
它似乎认得她,在她来到马房看望它时,就将脑袋伸出了马房。
“好吧。”黄星莳来到了马房前,她抬起手抚摸着这匹马的面脊。
“我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一句。”她对着它那只有着又长又直的睫毛的黑眼睛轻声说。
“但是如果一个女人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为她养马就感到他真正爱她的话,我没准会嘲笑她。”黄星莳莫名其妙对着这匹马絮絮叨叨了起来,她因为太想能有一个好好聊聊,而忘记了面前的活物只是一匹马。
她捧起马儿的脑袋:“你呢?你认为他爱她吗?”
马儿只是打了个响鼻,它低头用飞动的嘴皮试着啃了啃马房的围栏。
“好吧。”黄星莳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维达说的没错。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她以为无论有多少爱,都不够让她充满信任。
可事实上,她只听过它,却似乎从未在任何一段感情中见识过它。
期初她认为瑞德爱斯嘉丽,他明白她是怎样的人。自私,势利,投机取巧。可是他仍然选择和她在一起。
她与斯嘉丽一起这样认为了,但是瑞德却在斯嘉丽最需要他的时候瞬间转身离开。
后来她以为斯嘉丽爱瑞德,可是她却在瑞德离开她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故土。
「或许他们只需要想听对方说一句‘请你留下来’。」
是的,维达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请你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黄星莳努努嘴。
她在心中幻想了一下自己对一个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模样。
“行。”黄星莳拍了拍马儿的颈侧。
“我会考虑对他说的。”她说,“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忙完这一阵吧。”
马儿又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嗤之以鼻。
“这怎么啦!”黄星莳理直气壮地挑起眉毛,“我并不是在拖延。我保证。”
“约翰。”黄星莳在离开马术俱乐部之前找到了约翰,“将这三匹半血马的账户转到我的名下吧。我会为它们付每月的照理费。”
距离真正代表冬日到来时的冬令时已经不足8个小时,但是天空已经充满了冬日的颜色。
或许是因为人正在远郊。
又或许是放眼望去,大片的树林在黄蓝交织的天空下更显得光秃秃又孤寂的枝桠。
劳斯莱斯在马术俱乐部前的马路上拐了个弯,重新往曼哈顿方向开去。
白色的雾气在麦迪逊大道上空漂浮着,它掩盖了大部分摩天大楼的顶端,让原本就提前变黑的天空更加充满了灰暗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