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柴门吱嘎一声关上了,铁门环咣当一声悬下来,一双女人的纤指久久停留在门环上,最后让一把老掉牙的大锁咬在了一起,把人去楼空锁住了。
一个身影在门前徘徊了好半会,一双眼睛扫了又扫,她想把往日生活的点点滴滴无限剪影下来,存入脑海!然后是一阵哒哒哒的敲打青石板路的脚步声……
厅堂上方阁台里两块牌位,鲜艳的红漆似乎还没干,半截残烛流着泪,在一闪一闪的烛光中显得异常刺眼,阴森。
静极,听得见远方西西比亚河涌动河流的莹莹声,父子俩就以神主牌的身份高高在上,从此与世无争,心如止水。
只有几只饥饿的老鼠早早地出没,无时吱吱几声,到处寻找可以裹腹的食物。
室外,送别的村民自觉加入长长的队伍,队伍里也发觉了老杨严肃的脸庞。
大家没有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沿着村子出海的漆黑大道走去。
海风夹杂着田园泥土的清香,时不时撩拨女人长长的秀发,而这条小道让荒草一再侵占,显得脸黄肌瘦,它留下赶海者多少咸腥的回忆,包括吴影他们的身影,婆娘们挑鱼担虾的欢欣,父老乡们翘首盼归的牵挂眼神。
这些,在海难者逝者如斯的一段时期内沉寂了下来,又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村庄,重复着赶海者的梦想,重复着赶海者的故事,甚至重复着吴影他们海难者死亡的步履。
但人们征服海的欲望没有止境,一茬又一茬的赶海人前仆后继,依然向着大海的纵深挺进。
老杨是个热心肠,龙虎村的大小红白事件,都有着他关注的身影!
他不是保长,理应可以不去理会,可以自扫自家门前雪,但他就那么拽,三十年如一日,把村民的事当做自已的事,而且事不巨细,亲力亲为!
所以村民无论老幼管他叫老扬。老杨的义举同样得到白素娟的尊重,临上船时,白素娟偕同黄玲双膝跪下,作揖三鞠躬,头深深地触碰地面,感谢一直以来老杨及各位村中兄弟所做的帮助,来日有出人头地时,会报答大家的恩典……
白素娟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双手递过来:“老杨,一点心意,望笑纳!”
老杨忙让她们姑嫂先起身来,你的心意我收下来,伸手接过钱,老杨小心翼翼地清点了一下,又转向全额交给黄玲,说:“这是老杨的一点心意,对我们穷人来说这是大手笔了,你就收下吧。”
”儿子年小,用钱的地方很多,南洋路途遥远,人地生疏,多听姑姑的话,照顾好小孩与自已。我老杨就借花献佛了,见笑!”
”往后有机会多回来,龙虎村何时都欢迎你们回家……”
黄玲接过吴杨手中的钱,深情地看了吴杨一眼,无不动容地说道:”杨叔,今晚一別,不知何日再能回来,黄莲姐与孙英妹就多多拜托您了!”
老杨轻轻拍了拍黄玲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去吧,村里这边我会照应着。”
此时,黄昏后的海风似乎更大更凉了些,吹得众人衣角猎猎作响。
白素娟抱过侄子,再次深深地给老杨磕了个头,“杨叔,这孩子以后要是有出息,定不会忘了您今日之恩。”我会把这次的事件及大家的帮助告诉给这孩子……
老杨眼眶微红,弯腰扶起白素娟,“快起来,好孩子。”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天色渐暗,海平面上只剩下一抹余晖。
“船要开了,走吧。”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白素娟和黄玲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熟悉的村落和乡亲们,转身朝着码头缓缓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不舍,脚下的泥土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村民们再一次席卷海滩,久久不愿离去!
老杨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一路顺风啊!”声音在海风中断断续续地传开。
村民们也纷纷挥手告别,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通往船只的拐角处,大家才慢慢散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海边小道,仿佛刚刚的送别只是一场梦。
送别黄玲她们,老杨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天没绝望人之路,不管前路怎么样,白姑姑的出手帮助,让黄玲一家总算有个归宿,告别无依无靠了。
回家的路上,瘪三把一叠钱转交绐吴杨手上!
吴杨没有责怪瘪三,摇了摇头,叹道:”黄玲这闺女,也真是的……”
老杨又想到刘茜茜一家,想起孙英一家。不禁一声声长呼短叹,影儿呀,你是人也该回家了,是鬼也该显身了,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叫杨叔如何交差?!
王伍家里,家婆紧紧拉着孙英的手:“儿媳妇呀,伍儿走了,塘里没水了,养不活你的
鱼,你走吧,趁年轻找个好主家嫁了,娘不怪你!”
“不,娘,您别赶我走,我走了,谁照顾老娘您?!”
“娘都一大把年纪,泥土都淹到鼻孔的人了,还在乎这把贱骨头,只要儿媳妇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娘,嫁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娘,儿媳妇留下给娘养老送终!”
“不用了,你不是王家的人,伍儿没有生育能力,你来我家不到半年就生孩子,孙子也不是我们王家的种?娘年纪是老了,但娘并不傻!当初娘是想能让你有个藏身之地罢了!”
“娘,既然什么也瞒不住您,孙子不是您王家的,儿媳妇总算是王家的吧,同睡一个炕,那是千年修来的缘分呀!”
“理是这么个理,但伍儿死了,我这老不死的是个顾累,听娘的话,找个疼你的人嫁了,你就当是娘的女儿好了!”
孙英紧紧地拥在家婆的膝盖里,像是老人家的女儿一样,面对这位面目慈祥,通情达理的老人,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夜里,孙英转碾反侧睡不着,丈夫走了,娘亲年迈,儿子又年小,自已得撑起这个家,心里有个大胆的念头……
第二天起个大清早,孙英壮着胆去财主李有钱家,未及来到门口,一对大石狮便眦着尖牙,一动不动不怀好意接见她,吓得她心里有点发怵。
待走近,又见门两旁站着一对活人,他们人高马大,结实的身板裹着习武人的装束,手里还握着粗状的木棍,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看行头是护院家丁。
高大的骑楼上,悬着一块烫金牌匾,上面遒劲有力地题上”李氏府第”字样,醒目地标榜着府上人家显赫地位!
咕噜了半天,说明来意,搬出丈夫王伍生前为财主家放牛的故事,护院家丁才肯放行,并“押”着她去见主人。
孙英穿过院门,走过阔气的庭院,见到不少服饰各异的奴婢丫鬟进进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哗!好美唷!她不禁由衷发出感叹!
这第一次的到来,第一次看到的满院繁华,让孙英着实倒吸一口凉气,满目新奇!
“见过世面”的她依然感觉出李院的高大上,与众不同!它与低矮茅草屋遍布的龙虎村相比,真乃天壤之别!
终于来到大厅门口,家丁叫她待在原地别动,等他通报下老爷,再通知她进来。
自从下葬了吴影的衣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困惑一直困扰着这个家。
两位出嫁的女儿从外地匆匆忙忙地回来了,悼丧的事一办完又匆匆忙忙地回夫家去了!
刘茜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家里神不守舍的,不时板起脸孔,开始对着儿媳妇训话:
“塘里没水了,养不了你的鱼,你走吧!去嫁个好人家!”
“我不走,以前我没有生下男孙,你天天叫我走。”
”现在生下男孩了,你还赶我走?!”
“你是个帚把星,你不走,我们一家都不得安生!”刘茜茜摞下狠话。
“您算过我的八字吗?如此果断下定论?”
“不用合命了,你父母真会起名,你的命就像你爹娘起的名字黄莲(黄连)一样苦。”
“娘,您别连我父母一起埋汰与侮辱好吗?他们老人家斗字不识几个,无关他们的事。”
”我知道您的心里不好受,可我比您更难受!”
“无论如何你得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听从您的话不行吗?”
”娘,您别生气,明天早上我就走。”
”嫁入吴门,没有给娘尽过一次孝,黄莲一边说,一边双膝跪地,亏欠娘的下一辈子再还了!”
刘茜茜转过脸去,强忍住泪水说:“别废话,明天早上就起程吧,从此互不相干!”
……
天刚蒙蒙亮,黄莲便带上三个儿女,背上背一个,双手各执一个,回娘家去了。
一个月后,黄莲那边传出风声,已与某某村某某人结婚了。
刘茜茜听后,脸上总算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儿媳妇终于有了好归宿,不再让守寡的历史在下一代重演,守寡的滋味茜茜可是尝透了!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白天还行,可以干活什么的打消注意力,长夜青灯时,郁郁寡欢,连个说句话的伴都没有!
有个病痛三长两短的连水都没人及时给端上来……
话说在与所谓的财主李有钱见面时,孙英的眼光被财主火辣辣的眼光弹了回来。
站在厅堂中央,低着头,双手不自主地互搓着,不知所措。
她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在青楼院的日子,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但却没机会看到财主园林式的庭院,还未看到他厅堂内富丽堂皇的摆设,禁不住眼光到处打量,到处猎奇。
财主的眼光显然是不怀好意的,似乎她现在正在赤身裸体地展现一样,供财主在一个物件一个物件地欣赏着的女人。
孙英前凸后翘的身姿让财主吃惊不已,虽然说自已没有像皇帝一样的三十六宫七十二院,但也拥有皇帝一样的正宫,东宫,拥有三妻四妾。
阅尽世上美女不少,像孙英这样恰到好处的身段真是世上少有,人间精品!
她像草鸡群里的凤凰,埋没人间,真他娘的浪费上苍的好生之德,造物之意!
于是他心里又生出欲占有此女子的歪主意,但老奸巨滑的他知道得控制住刚才的失态,不能操之过及,放长线才能钓上大鱼。
孙英刚才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暗暗嘀咕这老东西一定是个色鬼,得提防着他。
“听说你是王伍的妻子,对吗?”
说话间早已让她心疼不已!其实他早就从家丁的禀告得知,故意问问而已。
但心里早就犯困,苍天没眼,暴餮天物呀!王伍这穷鬼是个啥东西,竟能如此艳福?!
“是的,我丈夫与老爷您打工,养牛,您还未结他两个月的工钱呢?”
“结工钱?他不干了是吗?李有钱明知故问。”
“我丈夫出海遇上台风,不幸走了,老爷您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本人深居简出,几天不见,竟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家门不幸!”
“事情已过去了,您好心结一下工钱吧,家里穷得已揭不开锅。”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就结一个月工钱给你好吗?”李有钱想吊一下这个女人胃口。
“为什么?不是两个月吗?我丈夫与老爷您打工的时间我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最后一个月只干了二十七天,未够月不能发工钱。”
”要不,你来顶他干满一个月,我才付你两个月工资?”
孙英心里一阵反感,与刚才繁花乱人眼的兴奋抵销了,她开始讨厌这没一点人情味的地方!
心想:财主之所以发财,就是靠扣克工人的工钱发财的?!
人都死了,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拿不到月中的几天说事!
但转念一想,自已来的目的不就是想替丈夫去求财主打工么?既然财主自动提出,不正中自已下怀?!
“好,我替丈夫给您放牛,谢谢老爷您不嫌!”孙英满口答应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财主醉翁不意不在酒,在乎她的美色也!
让一位美女替自已放牛,这想法实在异想天开了!
故意找借口似乎也是一盘棋,李有钱觉得自已太他妈的聪明了!
其实王伍已超出这个月三天了,居然略施小计,便能骗过她!
如何在三天这短短的时间内,玩转她于股掌之间,得想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目睹一个心仪的女人正走入自已的视线,陷入自已的圈套,正一步步成为自已口中的猎物,李有钱情不自禁地眉飞色舞,早已垂涎三尺!
后院佳丽三千,默然失色!
但得此尤物,足矣!
目送她欢天喜地地离去,心中从未有过的失落却油然而生。
李有钱在下已拥有四个老婆,原配年纪老迈,未曾给李家生个一男半女,不是看在其父万金家财万贯的份上,早把这支昔日黄花给休了。
其又是独生女,岳父母死后的财产顺其自然地落入他的囊中,还有那地下的……
以前的穷光蛋一夜暴富,酒足饭饱后开始思淫欲了,不听大姨太的劝阻,又娶了他的远亲表妹当二姨太。
二姨太为他生下两个女孩,一位大女孩取名李留意,一位小的女孩出世不久就夭折了。
三姨太是他的姨子,二姨太的妹妹,来帮忙姐姐带小孩,让李有钱勾搭上了,姨子与姐夫明里暗里睡在了一起,他还找借口想生个男孩继承这万贯家财。
二姨太心想,自已不也是抢人家老公的角色么,吃了哑巴亏,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妹妹当上了三姨太。
两姐妹常常因拥有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为与老爷睡上一觉而大打出手,可这三姨太也不争气,又为李家生下一女婴,而且是一个哑巴,取名李留声。
玩腻了三姨太的李有钱,又看中了一位新来的丫鬟,借着酒兴大发,霸王强上弓,似乎那天夜里有了一些小动作,过后便呼呼大睡,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发现自已一丝不挂,怀里面正抱着新来的惊魂未定的丫鬟。
这次硬是强占了那位丫鬟的清白,这不,新丫鬟也挺争气的,李有钱仅一夜功夫,便让她怀上了。
十月怀胎,他对她自是不敢怠慢,吩咐下人好菜好汤招待她,常伴床前,嘘寒问暖!
丫鬟聂小婧很快升级为四姨太!
李有钱还专门请来罗清辨别胎儿性别,这让罗大夫好生为难,她看不惯李有钱的仗势欺人,横行乡里;
她看不起聂小倩的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她知道聂小婧怀的是男孩,本想欺骗他们,坠掉算了,好让他断子绝孙!
但大夫这个职业容不得这么做,只好如实告知实情!
李有钱听完罗大夫的诊断后,兴奋得彻夜难眠,自是感恩戴德,满怀豪情!
忙招呼下人好生照料好四姨太这一只国宝级人物。
眼看就要生产了,他在想能否一锤定音,顺利生产,让他李家有后,就看这一回了!
反正能怀上自已的骨血就有机会,于是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对着祖先祷告,祷告四姨太早生贵子,好让李家香旺炉红!
偌大一座祠堂,牌位林立的长方形大案台上,摆满了各种祭品,有苹果,葡萄,烧金猪,烤全羊等。
两支超大红烛像威武的门神爷,擎着火把流着热泪,香火缭绕。
黄色的蒲团上压迫着肥嘟嘟的财主李有钱,独自口中念念有词,祈盼列祖列宗能高抬贵手,赐福能生下一位男儿,自已一大把年纪了,别在这节骨眼上断了香火,后继无承……
其它的蒲团上空空如也,丫鬟聂小婧因怀孕不便前来,其他三位姨太太各怀心事,故意不来,早已羡慕妒忌恨!
说白了来了也别想从她们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要么诅咒聂小婧生孩子没屁眼,要么是诅咒李有钱断子绝孙,俗语有云:最毒妇人心!
自已无法达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未爬上东边的海面,孙英便率先爬下床,晨鸡这才准备报晓,袅袅炊烟已从低矮茅草屋的后方升起。
一个自家母鸡下的蛋,外加三个番薯,早在锅里面沸腾,心里闹得欢畅,孙英为新一天的工作下足了功夫。
缓缓打开锅盖,烟雾缭绕中,映出她娟秀的脸庞,那双比其他女人更女人的动人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朝气,给人欢欣与雅想。
生逢乱世,风尘女子早已厌倦江湖险恶,多想嫁个疼自已爱自已的丈夫,老老实实过一辈子,从而相夫教子,平凡地度过余生!
她习惯用一根筷子插入一只番薯的腹部,试探下熟了没有,甚至要比熟更软一些,好方便老掉牙的母亲吃用,也方便消化。
黑白搭配,这是她为母亲准备的最佳早餐!
嘱托母亲记得趁热吃,并帮忙看管孩子。
其实她不想让母亲为她操劳儿子,面对嗷嗷待哺的幼儿,其实是无法离身而去的,为了取到这份工钱,只能忍痛割爱了!
她更愿意自已背着儿子去放牛,只是碍于李有钱会否责骂她误工,故头一天放牛只身而去,先给财主一些好感再做定夺。
黄莲回到娘家,便在娘家安营扎寨,娘家何时何地都是女儿最好的避风港!总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静待的时刻,回想走过的日子,她倒吸一口凉气,女人呀,年轻气盛时,总为了所谓的爱,心随感觉走,想方设法离开父母,去追逐心中幻化的爱情,全然不顾父母的感受。
以为自已翼翅已丰,已经长大了,其实在父母心眼中,我们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是他们牵挂的那一线风筝,不管飞得多高,飞得多远,都会拽在他们的手心里!
捏紧了怕化了,放松了怕弄丢了,总让他们患得患失,为你紧张一生,一生为你紧张。
而当自已遇上困难,这才想起父母亲的好,想起曾经生我养我温馨的家。
世上只有娘家好!只有娘家,才永远接纳自已的女儿,不在乎你的荣辱贵贱,它才是出嫁女遮风挡雨,心灵荫护的港湾!
回想一直以来都赖在夫家长大,从小时候开始算起,真的很少回家,即便偶尔回一趟家,也是鲜有停留的,便觉得对不起自已的父母亲,对不起娘家!
黄莲终于在这次的际遇中感悟颇深,离开吴家那晚的情景又呈现在眼前,刘茜茜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为了不让自已的历史在儿媳妇身上重演,忍痛割爱,故意放重话,好让自已离开,嫁个好人家,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这是何时等胸襟?
又有谁明了,她内心在滴血!
她一个老人家,形单影只,年纪轻轻便守寡了,一把尿一把屎拉扯大自已的儿女,又让他们成家立业,晚年本应颐养天年,没想到就在这档儿,自已唯一的男儿出海遇难了,这不亚于晴天霹雳,灭顶之灾,一家口一夜间妻离子散,留下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
黄莲放出风声,故意说得有鼻有眼似的,嫁给某某村某某人,其实她是白天跟父母一起下田去干农,好好地陪在他们身边,做回一回乖乖女!
如果从小时候离家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年了,虽然偶尔回家,但一年比一年次数少了。
父母渐老,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次因故又举家回来,连累娘家,虽然他们从不嫌弃,但自已内心真是过意不去。
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分担下他们的辛劳,尽一下当女儿的孝道,也好分散自已失夫的愁苦!
把三个儿女安顿好,喂养大,也是对死去丈夫一个交待,自已也学学苦命的家婆,嫁一个爱一生,守一世,留个好声名给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