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性四
“不过这假装来看病的人有什么联系,难不成他是晋王?”宁斐问。
皇帝才四五十岁,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同样四五十岁的儿子。
这肯定不可能。
秦云道:“皇帝昏庸无能,太子众望所归,你们以为晋王为何敢去争皇位。”
“愿闻其详。”说起敌国的内政,桓言敬来了兴趣。
而且秦云原先就是晋王的人,他所知道的辛秘,比其他人的多且准确。
“晋王后面有人。”
“谁?”
“国师。”
姜熙柔问:“他是谁?”
从未听过,但是似乎地位超然。
桓言敬知道,他简单概括了一下西陵国国师。
他道:“青荇国师几乎是个全才,在军事丶政治丶医学丶巫蛊丶占卜上面都有卓然的成就。”
医学?
因为姜熙柔自己是个大夫,所以首先注意到了这个字样。
接着,秦云又道:“那天来找你的中年男人,就是国师。”
此话一出,姜熙柔可以确定,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人拿着师父的玉佩,定然是让姜熙柔通知师父,让师父和他一见。
姜熙柔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什么国师。
姜熙柔猜测,国师在还不是国师时,和师父应该时相熟的。
可能师父以前就在西陵国生活,这也可以解释通师父为何会在西陵国有铺面。
两人在西陵国认识。
因为某些原因,两人可能闹掰了,师父远走东璞国,国师寻找师父无果。
青林医仙到了东璞国,收姜熙柔为徒。
国师通过某些东西,看出来了姜熙柔和青林医仙的关系。
因此才跑到姜熙柔面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让姜熙柔最在意的,是国师缘何确定,姜熙柔就和青林医仙有关。
秦云道:“对了,还有一点。”
“说。”桓言敬道。
“追杀我的人里面,有得月楼的人。”
秦云早就知道国师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已经站队晋王。
不过此次,让人最震惊的,追杀秦云的人里面,有得月楼的人。
众所周知,得月楼不接杀手任务,这说明得月楼的人听命于晋王。
得月楼财力雄厚,各门生意都掺和,还掌管着各路情报。
要是得月楼直接听命于晋王,那么晋王如今定然已经横着走了。
哪里至于屈居于太子的淫威之下。
可以说,如果得月楼是晋王的手下,那么太子就凭他的母族,觉得没有能力达到如今的地位。
得月楼何故趟这一趟浑水?
不过目前可以肯定,国师站晋王一党,得月楼现今听命于晋王。
国师和青林医仙认识,且有意与之见面。
桓言敬觉得一团乱,总觉得这些线索如同打结毛线一样。
明明非常确认这是同一团线,因为思绪打结,缠在一起,解不开,理不顺。
烦得要紧。
姜熙柔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是她不敢细想。
茗娘则更乱。
她不是桓言敬的人,某些邝白和宁斐都知道的消息,她却全然不知。
她的线索是在场最少的一个。
只能不断覆盘有关姜熙柔和国师的谈话。
终于,她抓住了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她提出来:“国师还问兮兮忙不忙,他要再送一个病人过来,他的再是什么意思,第一个是谁?”
他送来的那人,明显就是丞相。
也就可能确认,给丞相下药的,是国师。
他为什么要给丞相下药?
他们同朝为官,为西陵国效力,有什么必要的原因要给同僚下毒。
在场其馀五人都一致认为,国师送来的第一个病人是秦云。
但是姜熙柔与之意见相左。
她道:“可是那些杀手并没有手下留情。”
姜熙柔并非自卖自夸,无论换了那个大夫来诊断,姜熙柔都十分确定,如果不是她给秦云的药,秦云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秦云服下了那药,勉勉强强从阎王手里拉回了一条命,秦云此刻已经归西。
如果真想送秦云到姜熙柔面前,大可留多一线生机。
姜熙柔目前的病人有三个,除去两人,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郑蒙是国师送来的第一个病人!
姜熙柔意识到这点时,第一时间看向桓言敬。
桓言敬也是一样。
邝白和宁斐也是面面相觑,馀下三人则是一脸懵,不懂他们之间的意思。
郑蒙中蛊,神智不清,受人控制。
国师擅长巫蛊丶医术。
所以郑蒙是受国师的控制。
自然也可以得出,郑蒙在得月楼行凶刺杀太子一事,是国师指使。
国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杀太子,杀丞相,扶晋王。
宁斐得出结论:“这是党政,这是夺嫡。”
安静了一晚上的齐黎终于开口:“国师为何要扶他上位。”
她虽然不知道宁斐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她了解晋王,晋王有野心,但无能,也好色,注定是容易受人摆布拿捏,不是明君的料。
邝白解释道:“晋王好拿捏,扶傀儡上位,好掌权。”
若是论明君,太子比晋王适合。
国师实在是没有必要扶持一个不上道的晋王,费时费力,而且不一定有成效。
桓言敬不同意:“西陵国现在的皇帝和晋王是一个路子的,而且正值壮年,为何现在就要扶持晋王?”
齐黎表示同意,但是众人思路不畅,她便提出了一下新路,她说:“他们两个有不一样的地方!”
齐黎为了保命,斡旋在两人之间。
要说谁最了解皇帝和晋王,齐黎觉对是行家,众人竖起耳朵。
不过齐黎说出口的东西都不痛不痒,只是一些生活上面的细碎:“狗皇帝……”
如今齐黎已经从宫中逃出来了,对皇帝和晋王的怨气,全部在此刻发泄出来。
要是门外有人偷听,完全可以治齐黎一个大不敬罪。
用词直接又粗鄙。
众人听完,除了佩服齐黎的词汇量,没用得到有用的信息,一阵失望。
齐黎再三思考以后,又道:“他们最在意的东西不一样,狗皇帝只在乎他的皇位,而他的狗儿子还想着收覆东璞国。”
桓言敬道:“这种事情早说!”
这是最重要的信息!
皇帝为了皇位,必定要稳住太子和晋王之间的平衡。
就比如这次,太子明明什么都没用做错,却被禁足。
皇帝丶太子丶晋王,三人对于东璞国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了。
太子和丞相主和,因为和平对于两国是最好的选择。
打了一百多年,两国始终没用办法制服对面,一直在打仗,劳民伤财。
晋王和国师的态度也可以理解,收覆故土,统一国家。
至于皇帝的做法,是桓言敬最看不上的,那边强大就不听那边的。
搅弄人心的权术家,但能力有限,不够聪明。因此,引来儿子相争的局面。
因此,国师才会让郑蒙在鬼市去杀太子。
皇帝不管鬼市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太子主和,杀了太子,有利于西陵国出兵打仗。
郑蒙是东璞国的将军,杀了敌国太子。
西陵国出兵为太子报仇,理所当然,师出有名,乃是正义之师。
不过姜熙柔横插一脚,把李持昭救了下来。
这是第二次,国师给丞相下毒。
可是这一次,国师的态度却变得暧昧。
他不是一开始就想致其于死地,而更想看姜熙柔的态度。
郑蒙去偷碗红果,肯定是国师指使的。他给郑蒙下的蛊,可能会在某个时间恢覆清醒。
郑蒙趁着这个时间,拿着碗红果去到联络处。
因为姜熙柔和青林医仙的身份暧昧,国师便一定会去东璞国查。
因此,国师可能已经知道了桓言敬一行人的身份。
他借由联络处的手,把碗红果交到姜熙柔手上。
是想看姜熙柔的做法。
是为了两国和平,把碗红果给丞相用。
还是留给自己最亲最爱的师父。
给师父,丞相死,他以姜熙柔害死丞相的理由出兵,攻打东璞国。
师父死,丞相生,姜熙柔足以抱憾终身。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姜熙柔把她师父叫来西陵国。
这样最好。
但是国师对于师父的态度暧昧,姜熙柔实在不知道,师父来到西陵国是好是坏。
但是她不想让师父涉险,一点点都不想。
她问桓言敬:“你现在可以联系上师父吗?”
桓言敬摇头。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众人散场。
姜熙柔留了下来。
齐黎问:“有什么事情吗?”
姜熙柔有些犹豫,她说:“我给你把个脉吧。”
姜熙柔对于齐黎的经历表示同情。
她家族失势,父母早亡,唯一可以护住她的祖父也早已离世。
她抵抗不了皇权,无奈入宫,做自己不愿的事情,还被迫流了一个孩子。
她与晋王之事,最多也只能判一个风流,没用什么罪过。
而且斡旋在这二人之中,也非齐黎的本愿。
不过之前姜熙柔并不认识齐黎,也没用必要横生枝节。
不过如今的齐黎就在姜熙柔面前,她实在难以视而不见。
前几日在忙秦云和郑蒙的病,实在没空,现在得空,姜熙柔终于把这话说出口。
齐黎有些楞住了。
她不想刻意煽情,可是实在忍不住,眼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已经好久没人真正关心过她了。
她入宫以后,常年以假面示人,人也以假面面对她。
每一声关心都是利益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