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失忆后面冷少主他媚而不自知15
沈川赤着脚踏进浅滩,晨光将他的足踝镀成暖玉色。
苏墨提着竹篓跟在后头,看浪花卷着细沙漫过那人脚背,月白袍角浸了海水,紧贴着伶仃的脚踝。
”这个像你。”沈川忽然转身,掌心躺着枚紫纹海螺,螺口泛着珍珠般的光晕。
他眼尾的朱砂痣被海风熏得嫣红,发间别着的贝壳簪随动作轻晃,惊起一串细碎的流光。
苏墨接过海螺时触到他冰凉的指尖,顺势将人往怀里一带:”潮要涨了。”
沈川的后背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金纹在薄衫下游走。
海风掠过时掀起沈川的衣襟,露出腰间新褪的淡金色纹路,像是被潮水冲刷过的鎏金。
暮色熔金时分,沈川枕在苏墨膝头编贝链。
他的长发铺满礁石,发梢垂进潮水,随着浪涌在苏墨腕间缠绕。
远处归鸥掠过霞光,羽翼染成琥珀色,恰似沈川饮了梅子酒后泛红的眼尾。
”药王谷说...”沈川忽然捏碎一枚贝壳,锋利的碎片在指尖翻飞,”极北的冰莲要开了。”
苏墨握住他渗血的手指,舌尖卷走殷红的血珠:”等沈砚能独当一面,我们就去。”
他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沈川的脚踝,金铃随着潮声轻响,惊散了沈川眼底的雾气。
沈川笑着将贝链系在苏墨剑柄,冰蓝的螺壳碰着玄铁叮咚作响。
当最后一缕霞光沈入海平线时,他忽然咬住苏墨的喉结:”若我变成泡沫...”
尾音被突如其来的深吻碾碎,咸涩的海风里混入血腥味。
沈川腕间的金纹突然发烫,在暮色中蜿蜒如燃烧的丝线。
…………
满月夜潮声格外喧嚣,沈川蜷在窗边撬珍珠蚌。
月光透过鲛绡帐子,将他单薄的身形映成水墨剪影。
苏墨推门时正见他赤着半边肩膀,湿发贴着瓷白的颈,蚌刀在指间翻飞如蝶。
”这颗像你的眼睛。”沈川举起莹白的珍珠,指尖被蚌壳划破的血珠坠在珍珠表面,恰似金纹末端的一点朱砂。
苏墨的剑鞘当啷落地,沾着海盐的掌心抚上他心口。
金纹凝成的莲苞在月光下微微颤动,随着呼吸泛起涟漪般的波光。
沈川忽然闷哼一声,喉间涌上的血染红了珍珠,在月下绽开妖异的曼陀罗。
”冰魄莲的药性反噬...”他笑着抹去唇边血迹,将血珍珠塞进苏墨掌心,”留着刻碑时用。”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至。
苏墨已经开始不再呵斥沈川老是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只是一味地割破手腕将血喂进他唇间,混着咸涩的不知是泪是雨。
当晨曦穿透云层时,沈川腕间金纹又褪三分,而苏墨的鬓角悄然染了霜色。
沈砚携女来访那日,海面平静得似琉璃镜。
小丫头攥着沈川的袖角要听故事,发间别着他新串的贝母簪。
”从前有只海妖...”沈川斜倚在藤榻上,金纹从松垮的衣襟探出,随语调起伏如游动的金蛇。
苏墨在廊下煎药,看日光将那人苍白的面容描成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咸湿的海风里。
当小丫头追问海妖结局时,沈川忽然剧烈咳嗽。
藏在袖中的帕子浸透黑血,被他团成团扔进炭盆。
跃动的火光中,苏墨瞥见他颈后新添的针孔——是昨夜偷偷施针的痕迹。
”海妖把心剖给了爱人。”沈川抚着孩子柔软的发顶,目光穿过轩窗望向天际归帆,”从此潮汐是他们的心跳。”
药王谷的信鹰落在梅枝时,沈川正教苏墨酿梅子酒。
冰蓝信笺被海风卷进火塘,燃起诡艳的紫焰。
”谷主要我们冬至前...”沈川话音戛然而止,金纹突然从心口炸开,蛛网般爬满脖颈。
苏墨接住他瘫软的身子,惊觉怀中人轻得像蜕壳的蝉。
月光浸透窗纸时,沈川在剧痛中清醒。
苏墨的白发垂落枕畔,与他的青丝缠成解不开的结。
他悄悄将遗书塞进梅酒坛,却不知苏墨早已在每张信笺背面,用剑痕刻满”同归”。
腊月潮水退得最远那日,沈川突然能下地行走。
他披着苏墨的玄色大氅,在沙滩上踩出两行并蒂莲纹。
”看这个。”他举起血红的珊瑚枝,眼尾朱砂比珊瑚还要艳丽,”像不像合卺酒盏?”
苏墨从背后拥住他,剑茧摩挲着他腕间最后的金纹:”等开春...”
”等不到开春了。”沈川忽然转身吻住他,咸涩的液体滑进唇齿间。
苏墨尝到铁锈味时才惊觉,沈川藏在袖中的手腕正往下滴血,血珠坠入沙粒凝成冰蓝的莲。
潮声吞没了惊呼,沈川笑着倒进他怀里。
金纹如退潮般从皮肤上剥离,在沙地上汇成梵文偈语。
药王谷的信在此时被浪卷上岸,露出半句”阴阳逆转,双生同殒”。
落日将两道影子融成一团浓墨,沈川的指尖最后抚过苏墨的白发:”把我酿进第三坛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阿墨的头发居然开始白了。
潮水漫上来时,他腕间的金铃终于停止颤动,贝壳风铃却在廊下疯响,似悲鸣又似欢歌。
潮起潮落间,沈砚在千里外的祠堂忽然心悸。
供桌上的螭龙玉佩裂开细纹,梅树下的酒坛同时发出嗡鸣。
海天相接处,隐约可见两道纠缠的光影没入云霞,如同多年前初遇时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