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之亲 揽着她的腰,打横抱了起来。……
“啊, 原来是一见钟情啊~”她尾音刻意拖得很长,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说辞。
“嗯,是一见钟情。沈舟图谋县主已久。”他面上笑意柔和, 如盛满一夜的朝露。
沐浴在一片静谧的月华中, 他恍若从天而降的谪仙。明明上半身露裸着,却不显yin靡,反而愈发温润, 谦和得没有丝毫棱角。
纵然日日都能瞧见, 此情此景,依旧颇有冲击力。
她心尖一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缓缓沿着他面部描摹着。
从修长疏朗的眉, 到水波粼粼的眼眸, 再划过鼻梁中间微凸的驼峰,最后落到如樱似粉的唇。
感受到面上传来的痒意,他睫毛止不住颤动,循着她的指尖,不解地望着她。看起来无辜极了。
“好可惜,我不是一见钟情。”她眸中笑意渐浓, “我不过一介俗人, 贪图美色,方才被你所惑, 也想当一回商纣王。”
他纵容着她继续肆意妄为,喉结滚了滚:“荣幸之至。”
谢沈舟撑着身子向后仰了些, 方便容栀坐得更舒服。
方才的姿势,她还需要借助小腿的力量才堪堪坐稳。
可谢沈舟一动,她也跟着往上挪。整个人竟结结实实坐在了他下腹耻骨处。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裤, 两人肌肤相贴,容栀被他灼热的体温烫得一惊。
“呃……”他喉头难耐地溢出一丝shen吟。
“是不是压到你了?”以为是不慎碰到他腹部那处刀口,容栀急忙往后坐了坐。
谁知谢沈舟面色愈发古怪,眉心霎时间紧紧蹙起,脖颈到耳根都染上层绯色。
他攥住她的手腕,微微喘息着,“别动。”
月色朦胧,她却清晰地看见了谢沈舟眼尾那抹yu。
即便未经男女之事,医书上关于这部分也从不避讳。容栀很快反应过来,却并不羞赧,反而好奇地戳了戳他胸膛。
“你是不是……”她颇有些看好戏般,捉住他的裤头就要“上下其手”。
谢沈舟却羞得过分,立时捂住了她的唇,像是被她欺负狠了,近乎哀求道:“别说……不许说。”
本也就是逗逗他,容栀点到即止。擡腿就想从他身上下来。
谢沈舟却一把擒住她的腰,往下压了压,“也不许走。”
容栀眸中闪过丝错愕:⊙w⊙
这人到底要她怎么样。
最初的情动褪去后,心底就被无尽的酸涩所侵占。谢沈舟无措地闭了闭眼,手却擒着她不肯放。
年少气盛,他也有过那些不能言说的欲望。想要谋夺她,独占她,最好把她金屋藏娇,让这轮明月只能为自己所有。
而如今这轮明月的清辉,真的撒在了他身上。上天终究待他不薄,亦或者应该说,上天待他已经太好太好了。
他替她把玉簪扶正,“倘若我以后做了什么事,让你很失望,能不能给我一次……被谅解的机会。”
容栀闻言挑了挑眉,思忖片刻后,突然道:“好像还真的有一件。”
他心猛地一跳,笑意于唇角凝滞,“什么?”
她不答,只摊开谢沈舟的手,而后把袖中匕首放在了他手心。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谢沈舟准是把这事给忘了。
容栀冷哼一声,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的刀呢?你说过的,要送我一把新的。”
他楞了楞,想要笑出声,却又怕她炸毛,生生忍住了。
“自然是要送的。”昨日策马想带她去碧泉山看的东西,就是那把刚制好的刀。
本来早就想送的,只是找刀柄的材料费了些时间,便只好拖到现在。
她发髻上的白玉簪净透,散发着莹莹幽光。谢沈舟把玩着簪上流苏,爱不释手。
嗯,刀鞘再添点东西,阿月会喜欢的。
在容栀收起最后一点笑意之前,他终于保证道:“辞花节那日给你,好不好?”
容栀默了默,终究没再为难他。姑且再信一次好了。惦记着他的伤势,她又探手摸了摸谢沈舟额头的温度。
“我刚刚已经发了烟散,最迟天明,亲卫一定会来救我们。”
他乖觉地不动,任由着容栀摆弄。只是面上却终究兴致缺缺:“在这里不好么?没有尔虞我诈,也不用面对那些讨厌的人。”
“你讨厌谁?谢怀泽?”她忍不住想起白日里,两人围着一锅粥斗法的场面。着实有些好笑。
“都讨厌。”他嗓音冷沈下去,似是在为她着想:“谢氏的人心术不正,县主该离他们远点才是。”
他语气颇为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容栀却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劲。
她琢磨片刻,回过味来,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你呢,问心无愧么?”
谢沈舟:“……”他当然问心有愧。
身为镇南侯府门客,却对侯府嫡女有非分之想。
怕测量不准,容栀又抓着他的手腕仔细把了脉。她手上动作不停,“若是说以公谋私,我还真的比不过逐月郎君。”
谢沈舟:(ー_ー)!!
又挖坑给自己跳。
他该知道的,阿月向来不会吃亏。方才调侃的每一句,都被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还还得让他哑口无言。
意料之外,他额头温度降得很快,不再烫得厉害。
她扯下一截干净的布帛,贴在腹部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你退烧了,还挺快。只要不再覆烧,就不会危及生命。”
心底不讶异是假的。自己给他用的不过是些基础药丸。可从他止血的速度,退烧的速度来看,倒像是有人先救过他似的。
“谢怀瑾那一剑直冲我后心而来。但他的剑法……”谢沈舟回想片刻,终究似笑非笑地评价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见他揭过话题,她也没再追问,只调侃道:“没记错的话,你先前还夸过人家剑法精妙。”
终究顾忌着他腹部伤口,容栀坚持让他躺下,自己则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靠着。
过了入寝的时辰,她迟迟没有困意,只好盯着山洞石壁发呆。“谢氏族中十年前死过一个人。谢怀泽叫他阿醉,你听说过吗?”
谢沈舟明显一怔,眼神里满是愕然。好在夜色昏黑,容栀并未察觉。
“听说过。”他嗓音有些发紧,哂笑一声,眼底晦暗不明。
“不过一个死人,前尘往事,县主想知道?”
“谢怀泽似乎很在意这个胞弟,今日是阿醉忌日……应当叫?谢醉?”谢醉,谢罪。容栀在脑海中咀嚼了会。还是觉得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名字。
谢怀泽在意他?谢沈舟险些讥笑出声。
这句在意,他倒担待不起。当年谢怀泽煞费苦心,将他哄骗去祠堂,让他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他哑然垂眸,摸了摸胸前那道淡粉色的疤,纠正道: “商醉。姓商。”
“商?他是皇室血脉?”
商是国姓没错,但当今皇室这一辈,皆是行世字辈。更遑论,谢氏怎敢私自殴打皇室子弟,也太胆大包天了些。
几乎是瞬间,容栀想起了先皇太孙。十年前宫门事变,先太子被废。皇太孙被圈禁在深宫,而后不知所踪。
谢沈舟点点头,索性也坦白道:“商醉就是先太子的血脉。他与谢氏女酒后作乱,本也没什么,收进东宫便是。可坏就坏在,那谢氏女已经许了人家。正是当今茂王。”
他面色平静,唇角笑意淡然,似乎在闲谈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轶事。
容栀惊得张了张唇,“他竟是……谢氏的孩子。”世人皆以为,商醉是先太子小妾所出。那场宫门哗变,是皇室秘辛,无人知晓其中细节。只知先太子策反禁军,于深夜围了正阳门,而后逼宫失败,被废为庶人。
可先太子素有仁德之名,颇得人心,无人相信他会做出谋逆之事。若真正的原因是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
君夺臣妻,乃是皇室大忌。百年清流,求的就是一个名声周正,若储君有任何污点,都会为世人所诟病。
还有许多想不通的细节,她正欲再问,谢沈舟却轻叹一声,堵住了她的话。
“阿月,”他侧着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该对我多关心些,怎的总是提旁人。”
“还很痛吗?”她方才敷了镇痛的草药,这会应当好多了。
他轻摇了摇头,而后指指她的肩膀, “会冷的,当心着凉。”
因着脱去外衫,她此时只穿了件薄纱衣,肌肤透着莹白的肉粉色,隐约可见。
她耸耸肩,不甚在意,“那有什么法子,这里也没多的衣衫了。”
“我倒有个办法。”似是困了,他声音里藏着懒倦。谢沈舟顿了顿,而后缓缓起身,径直就朝她走来。
“?”容栀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下一秒,就见他俯身,揽着她的腰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悬空,容栀顿觉无措,双手下意识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这样就离的更近了。她腰身贴着谢沈舟的肌肤,清浅的瞳仁里倒映着的,满是他,也只有他。
谢沈舟牢牢圈住她,手却尽量避开,不碰到她腿上肌肤。他眼底是得逞的笑意,缓缓而过,同她额头相抵。
“这样就不冷了。”
这样是很暖和没错,但……
她肩上薄纱本就松散,因着他这一抱,更是皱起一截,莹白的肩膀若隐若现,着实是有些……
偏他温柔得过分,多一步也不逾矩。眼底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携了无限的眷恋。
她忽然呜咽一声,把头伏在了谢沈舟肩膀,迟迟不肯擡头看他。
“放我下来。”她声音闷闷的。
谢沈舟不言,只蹭了蹭她的鼻尖,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望着她。
他见过她冷眼横眉的模样,见过她怒目而视的模样。如今这副别扭又羞怯的模样,倒是新鲜得紧。
片刻后,他把她小心地放在了铺着外衫,最平整的那块地上。“睡吧,这里还算舒适。”
说罢,谢沈舟靠回了方才容栀倚着的石头旁。
容栀楞了楞,而后倏然明白过来,微微弯了弯唇。原来他都知道。
方才那块石头硌得慌,她才一直动来动去睡不着。
“谢沈舟,”她唤道:“方才我的提议,你还没有回答我。”
“要不要换个身份,重新站在我身边。”她一点也不觉得羞,直截了当地问了。
他明知故问道:“换成什么身份?”
容栀也不戳破,“待你辞花节那日送了我短刀,我就告诉你答案。”
许是被她的坦然刺到,又或许是今夜月色太过蛊惑。谢沈舟心念一动,自嘲地笑了笑。
“阿月,其实有些话,我想同你说。”他没办法再继续欺瞒下去。无论是关于商醉,还是关于悬镜阁。
或许即便容栀知晓实情,情况也不会如预料的那么糟糕。她不会离他而去,会继续义无反顾的……心悦于他。
等待许久,她却一直没有回应,谢沈舟疑惑地轻掀眼皮。
地上的少女已经沈沈入梦,睡颜恬静安宁,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无奈地笑笑,重新阖上眼去。
“下次吧。”下次,他一定完完全全把实情都告诉她。到那时,她还有重新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