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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忍冬逢春时(重生) > 此物相思 “放过容栀,也放过你自己。……

此物相思 “放过容栀,也放过你自己。……

但很快, 容栀就明白了商世承动手的缘由。

彼时卫蘅姬同她正在后花园赏花。落英缤纷,淡粉黄白,争奇斗艳 , 数不胜数。

饶是开在这般艳丽的花丛间, 从太守府里搬来的那盆精心养护的栀子,如白玉般润泽,别有趣味。

卫蘅姬叹了口气, 道:“可惜从前请讲郎时, 我只想着玩乐,对那些诗书一窍不通,如今瞧着这满园春色,也只会说好漂亮。”

容栀正想安慰她, 流云却擡着刚插好的花盆路过。她循着两人目光看去, 讶异地瞪了瞪眼。

卫蘅姬乐了,还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泥渍,朝流云笑道:“哎,小娘子,你惊讶什么呢?”

流云自知失了礼节,正慌乱地想要下跪请罪, 卫蘅姬又急忙道:“你这是做甚?我又不是商九思那个刁蛮任性的, 不会轻易罚你,你且说便是。”

流云忐忑地用馀光瞥了容栀一眼, 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后,她才大着胆子开口:“回卫娘子, 只是从前谢二郎也送了侯府一盆栀子,那栀子如今已转赠他人,流云便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

容栀面色虽淡淡, 但依旧为流云解了围:“流云很喜欢那盆栀子,我送走后,她还暗暗抹泪。”

卫蘅姬擡着下巴想了半晌,突然一拍手道:“听我阿爹说,他之后托人想再买一盆,结果那人说这花如今是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

她说到最后泄了气,有气无力地埋怨道:“都怪那悬镜阁,好端端把花买断算什么?”

容栀仔细一想,倒也不觉奇怪:“有医书记载过,栀子入药可以明目清肝。”容栀现下还记得在一本古籍上,有个极其夸张的事例。

那病患每月眼角流血,数日不断,病发时双目赤红,有如血月。后据说在神农氏的引导下,服用四十九日栀子散,终于病愈不覆发。

卫蘅姬不懂药理,容栀忧心说出来吓着她,便也只提了自己的猜测:“悬镜阁也是医馆,许是研制什么新的药方也未可知。”

谁知卫蘅姬并不言,而是笑得牙不见眼,双眼放光地盯着容栀,唇边梨涡深陷下去:“阿月,你真厉害,什么都知晓。也不知谁那么好命,能得你垂青。”

“逐月郎君虽家室差了些,但长得俊俏,又能替你搭理药铺,剑法还了得。”卫蘅姬越说,越觉得谢沈舟与容栀就是天生一对。末了她还不忘拉踩一把:“哼,总比那个什么谢氏二郎君好。”

话音未落,水榭假山后钻出来抹倩影。

商九思今日打扮得十分娇艳,发鬓上别了两朵重瓣蔷薇,显得双腮飞霞。

可惜此时她皱着柳眉,上挑的狐狸眼几欲喷火:“哎哎哎,卫蘅姬!”

商九思指着卫蘅姬,哪还有方才跟在谢怀瑾身边的娇怯样:“你是不是疯了!对本宫嚼舌根子也就罢了,子通哥哥你也敢乱讲!”

卫蘅姬母族是京城世家,祖上家业不比谢氏薄,如今宫里还有个卫贵妃,更是如日中天。她从前没少去京城,跟卫蘅姬更是一言不合就开怼的冤家。

那日在居庸关,阿爹也在,卫蘅姬特意给商九思留了些薄面,没成想她竟还真以为自己矮了她一截。

卫蘅姬也不惯着,捏着嗓子就学她:“我说的是谢怀泽,你同你的子~通~哥~哥~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商九思不怒反笑:“你就是嫉妒本宫!嫉妒本宫有子通,而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

“婚事,”卫蘅姬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时脱口而出:“你都及笄多久了?谢怀瑾要娶你早娶了。告诉你!他不会娶你了。陛下……”

商九思脸色大变。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卫蘅姬抿紧了唇,面上也有些尴尬。

她同商九思再怎么斗嘴,也不会拿着对方痛处戳啊。

“对不起,我,我口无遮拦惯了。郡主,请您责罚我。”卫蘅姬急忙认错。

谁知商九思只是僵了一瞬,便又恢覆如常,还娇笑着道:“道什么歉,你有没有点骨气?”

连日的相处,商九思早就把容栀当成了自己的闺中好友。她说不过卫蘅姬,只得气鼓鼓地抓着容栀小臂,娇嗔道:“阿月!你说说,这是什么人!敢对本宫大呼小叫。”

卫蘅姬缓过来些,也想借着打趣把话题揭过去,别弄僵了气氛。她躲在容栀身后,笑着同商九思做鬼脸。

容栀却在见了商九思的第一眼,面色就有些古怪。

往日她早该被这两冤家吵得头疼,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今日却只呆呆地任由商九思拽着,不管二人如何呲牙咧嘴,她都一副失神的模样。

卫蘅姬说得没错。这门婚事成不了。谢氏四世三公,这样庞大的世家为何在商世承继位后却隐隐失势?

因为商世承忌惮。他容不下任何一个强盛的世家,无论是诗书礼易,还是行军打仗。他不会容忍谢氏做大,更遑论与商九思联姻。

一旦谢氏有机会迎娶大雍朝唯一的郡主,谢氏就会翻身,再想打压便难如登天。

小臂上少女的手软嫩温热,丝毫不像体虚的症状。容栀倏然想起今日裴玄带来的那包药渣。

或许,是她判断失误呢?容栀存着一抹侥幸,反手就握住商九思的手。

“哎 ”商九思没想到她会这般,有些羞赫道:“子通哥哥都还没牵过……”

接触到她脉搏的瞬间,容栀指尖甚至微微颤抖。她竭力稳住心神,不叫旁人察觉出异样,心底却还是慢慢沈了下去。

若不是垂着的眼睫,商九思定会被她眼底的寒光所吓到。

脉象又短又涩。热淤在里,气血亏虚,心肾寸弱,沈涩内郁。

商九思的腿就快要废了。

容栀一直不搭理自己,商九思急了,不由分说就掰起容栀下巴。而后她脸上明媚的笑意微僵。

容栀眼眶红了大半,如一汪被搅动的深潭,蒙着层薄雾。

商九思不是没见过美人垂泪,但容栀这般坚韧又冷淡的,她还真有些无措。她胡乱擡手就想往容栀脸上擦:“你……你怎么啦?别,别吓我啊,你哪里痛?”

说罢,商九思转头就欲扬声唤大夫。容栀一把攥紧她的手腕,无声地摇了摇头。她想说话,却突然失了声音。

她要说什么?说你的右腿骨头腐烂,过不了多久就只能坐在轮椅上,再也不能走路?

还是说,你失了生育的机会,而剥夺这一切的,正是你整日皇兄长皇兄短地挂在嘴边的商世承?

亦或者是说,你的子通哥哥这辈子大抵都不会兑现娶你为妻的诺言。因为陛下一定会让他知晓,你的种种境况。

日头高悬,却不显闷热。光线透过浓密的海棠枝丫落下,依旧明亮柔和,照得商九思一张俏脸莹白粉润,又娇又媚。

容栀只得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尽量放轻了嗓音:“郡主每日跑来跑去,不觉得累么?”

每次见她,她不是在爬高上低,就是跑得气喘吁吁。

卫蘅姬插道:“累些好,一天天使不完的劲,身子累了,嘴上才能消停。”

商九思一叉腰,将手中丝帕准确地甩到了卫蘅姬脸上:“你闭嘴!小心我回宫了跟皇兄参你!”

卫蘅姬:“……”

封号大n级压死人。

似是为打消容栀疑虑,商九思围着她跑来跑去,炫耀着御赐的石榴红宫装:“阿月!我当然不累了,你不知道我来沂州有多开心。每天都能见到子通,虽然只是一两个时辰……”提到谢怀瑾,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而且在宫里我闷得很,那些妃子美人的见了我都是毕恭毕敬,无趣无聊。皇兄心忧我,也鲜少准我出宫去。”商九思步履轻快,如一只靡丽的蝶,衬得百花黯然失色。

容栀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她落地时重心均在左脚。她的右脚几乎是悬空的,只是步频太快,裙摆又长,旁人都未察觉。

她伸手拦停商九思:“够了,郡主。”

“阿蘅!”竹林入口倏然传来一个尖利的男声。三人均擡眸望去,只见一袭青竹锦袍的卫玉安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行于前头。

后面跟着的,俨然是穿着素白丝袍,低调又考究谢氏二子。

被卫玉安一吼,四周忙着做事的侍女视线通通往这边飘。

卫蘅姬只觉很是没有面子:“阿兄……你这衣衫好生眼熟。”

容栀也凝眸望去。只一眼,她就避无可避地想起了,远在江都的某个人。

谢沈舟。她在心里与卫蘅姬同时说出:“这青竹不是逐月郎君平日最喜的图样么!”

卫玉安冷哼一声,鼻孔朝天道:“怎么?那个破落户穿得,你阿兄我就穿不得?”

左右现在全沂州都知晓,那劳什子逐月同县主闹掰了,听说因着镇南侯府追杀,那逐月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卫玉安想想就后怕,撇着嘴嫌弃地瞥了眼容栀,又同情地朝谢怀泽眨眨眼。那表情就差没明说:兄台,你取了这个毒妇真是倒八辈子霉!

谢怀泽接收到卫玉安莫名其妙的眼神,只困惑地眨了眨眼。而后似是被花粉呛到,捂着唇就一阵猛咳,直咳弯了腰。

“若不嫌弃,郎君用我的。”

容栀见他捂着丝帕遮遮掩掩,还以为是丝帕脏污又不敢示人,掏出自己的就递了过去。

谢怀泽做贼似的把丝帕迅速往袖里一扔,面上笑意温润:“谢,谢谢。”

容栀有片刻恍惚。是因着知晓了谢怀泽同他的亲缘关系么?如今瞧见谢怀泽,竟觉得眉眼有几分与他的重叠。

谢怀泽还是第一次见容栀有失神的时刻。他温柔地笑开,伸手就想替她将落在肩窝的海棠花瓣拈掉。

眼睛里是平静柔软的微光。

不,他不是谢沈舟。谢沈舟也是笑着的,但眼里绝不是这般澄澈。他眼底覆杂,盛满很多东西,很多她看不懂的情愫丶欲望丶野心。

容栀突然往后一退,正正好躲开了谢怀泽的那只手。

肩上的海棠花瓣因她的摆动而随风滑落。谢怀泽试图用手去握,却是扑了个空。

花瓣被风吹向高空,旋转着飘了很远一段,才终于肯停滞于树梢。

“抱歉。”容栀敛下心神。

谢怀泽苦涩一笑:“不,是在下失礼。”

答允过的不再因男女之情叨扰她,却又因着一方递来的,沾染着香气的丝帕,他整个人又不争气地飘忽起来。

可她是阿醉心悦的人啊。

谢怀泽也退回卫玉安身旁,同容栀保持了些距离。

卫蘅姬却是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她从前一心只在逐月身上,竟忽略了还有这么个绝色。

瞧瞧这小身板,瞧瞧这吹弹可破的小皮肤,再瞧瞧这如松如菊的孤高之气。县主委屈些,做在上面的那个,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嘛。

卫蘅姬心中的八卦火苗再次熊熊燃烧:“坊间传闻二位好事将近,我此前还心存怀疑,如今见了,真是女才郎貌!天造地设啊!”

这句话谢怀瑾很是受用,只是刚才他留心记忆着侯府地形,便一直没与几人攀谈。

如今他摸清了大概,也宽下心来,扯了扯两颊肌肉,勾出个弧度刚好的笑:“卫小娘子当真是有眼光!承蒙小娘子吉言,在下也希望不日能听到他们俩的好消息。”

说罢他踱步近了卫蘅姬些,小声道:“卫小娘子有所不知,怀泽之前还偷溜出去,就为了去同县主夜会,回来时醉醺醺的,也不知两人到底喝了多少!”

说是小声,实则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霎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各有思量。

但容栀能肯定的是,卫蘅姬和商九思两个人,绝对以为她同谢怀泽有什么首尾!

实在是方才还在斗嘴的两人,如今又亲昵地手挽着手,悄悄跟在众人身后咬耳朵。那暧昧的眼神还时不时飘向当事人容栀。

容栀无奈吃瘪。她今日不解释,确是想故意引人猜想。否则日后百官要怎么把谢氏仓促逃离江都,同顺走天子玉玺联系起来?

黎瓷失踪数日,也不知是否被谢沈舟抓了去。玉玺落入他人之手,总归是不如落在所谓盟友手中。

虽然是她单方面自封的。

………

玉玺确已在谢沈舟手中。他同黎瓷磨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威逼利诱(据某尊贵的皇长孙殿下所言,大部分是利诱)下,黎瓷松口,交出了玉玺。

许是和阿月同处久了,他竟然能忍住粗口,优雅地,缓慢地吐出一声:“嗯?”

谢沈舟一脸凝重地盯着案几上,刚被他剥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帕,有如套娃似的,到最后只剩两个指节大小的一枚印玺。

黎瓷十分不满意他的反应:“你以为天子玉玺有多大?有整个悬镜阁那么大够大么?”

谢沈舟虽没见过真正的玉玺,但他摩挲着下巴,眸光沈沈了半晌后,一掌定音道:“总之不该这么小。”

话音刚落,裴郁手中利刃已稳稳抵着黎瓷脖颈。“说,真正的玉玺在哪?”

黎瓷丝毫不慌,甚至还贴得离刀更近了些:“爱信不信。”

她二郎腿抖啊抖,摊开手道:“容穆交给我的时候就这么丁点大,不要还回来。”

谢沈舟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而后擡起玉玺就细细端详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久到黎瓷憋不住直嚷嚷着要“出恭”。

谢沈舟终于往后一靠,气定神闲道:“是真的没错。”

黎瓷挑了挑眉,而后示意裴郁可以放下剑了。

裴郁望向谢沈舟。只见谢沈舟将玉玺搁到一旁,就又重新捡起容栀当掉的那枚青碧玉佩把玩起来。

黎瓷汗颜。敢情能撼动大雍根基的天子玉玺,还抵不上一枚街上比比皆是的玉佩。

在审讯室一连坐了几日,黎瓷同他都精疲力竭,谢沈舟嗓音沙哑:“你刚才说,阿月不会是我的,那是何意。”

黎瓷哑然。原来不肯命下属放剑,是因着在意她随口胡诌的话。

“没什么,”黎瓷耸耸肩,“倘若你知晓容栀少时经历,你就轻易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少时?什么经历?”谢沈舟一楞。男人向来运筹帷幄的面上,第一次浮现出困惑。

他只知容穆将阿月照顾的很好,锦衣玉食,华服香车。

在大部分人冻到没有直觉的雪天,她却有数不尽的夹袄可以穿一件扔一件。

换黎瓷惊讶了,“阿月没同你说过吗?”

谢沈舟垂眸,紧了紧拳头:“她只是还没来得及。”

黎瓷冷嗤一声,继续看他嘴硬。

两人无声对峙着。谢沈舟一双桃花眼狭长,盯着她时,她就想到了从前的先太子殿下。

黎瓷率先败下阵来。她开口道:

“在见到姚肃第一面,我就意识到了你的身份。你或许不知道姚肃与你阿爹的过往,但他是会是你最可以信任的助力。”

“我之所以帮你,是因我也怨恨商世承。具体缘由,你不必知晓。”她苦笑一声,而后又徐徐道:

“阿月少时,并不一直是明月县主。她的阿娘,也不全是因病逝世。她的日子其实,不比你好到哪去。”

从烈日灼灼说到月上柳梢,黎瓷只觉口干舌燥,最后劝道:“………就这么多了。我希望你能待她好些,如若做不到,还不如不去招惹她。放她一条新的路,也算放过你自己。”

说罢也不管谢沈舟还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起身便捂着肚子往外冲。

“殿下,”裴郁转身欲去追,却被谢沈舟挥手拦下,“她会逃跑的。”

抓到黎医仙很是费了番功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走了。去出恭?不过是她的借口。

回应裴郁的,是太师椅上,男人长久的缄默。谢沈舟眨了眨眼。

不知是否是幻觉,裴郁竟在那平日狠戾冷硬的眼里,瞥见隐隐水光。

“不必了,让她走。”他深吸了一口气。

审讯室暗不见天日,只有烛火闪动,压得人几乎要窒息。

胸腔闷得快要炸开,他死死盯着玉佩僵持片刻,突然握着玉佩就出拳就往墙上去。

拳风强劲,裴郁看得目瞪口呆。完了,审讯室的墙壁……

意料之外,在离墙还有一寸的地方,谢沈舟生生停住了。她的玉佩会震碎,他想。

他双眼深黑,如寒潭沈雪,阴郁的甚至有些可怖。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衣襟内。她的藕粉小荷包还散着浅淡的朱栾香气。

谢沈舟五指一点点收拢丶更紧,直止察觉到痛意。

而后这个坐拥整个大雍王朝最富裕的产业,

如今也将象征天命的玉玺收入囊中的,年轻的未来帝王,

懊恼的,自责般,低低咒骂了自己一句脏话。

谢沈舟冷静须臾,忽然转身,抄起玉玺就快步往外去。

“殿下!”裴郁心有所感,急忙出声拦住他。

“您要去哪?”他因害怕,嗓音都禁不住颤抖。

谢沈舟停了脚步,“我允诺过的,辞花节要同她一道过。”

裴郁大惊,重重跪在地上:“朝廷为了抓捕您,已然设下天罗地网,您不能去。”

被打至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也没低过头的男人,颓然地捂住了脸。

“我要去,我只是……远远地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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