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也算见家长
在两人生日的这一天，两家人默契地没有打扰，只各发了个大红包。
过了生日，两家的女主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这家约中午，那家约晚上。消息一前一后地送到宁寒秋的手机上，让宁寒秋不自觉看向了高中教学楼的方向。
妈，什么意思？
宁寒秋握着手机惴惴不安地在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父母，宁父宁母有说有笑地从学校里走出来，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儿子和做贼似的，耷拉着脑袋看手机。宁母附在宁父的耳边悄悄道：“今天这顿饭不是那意思吧？”宁父也觉得奇怪，自己和妻子明明是很开明的人，怎么儿子这么不信任他们呢？
“应该不是。”
“小寒秋这也太不淡定了。”宁母若有所思，见儿子已经看见他们，清了清嗓子，上前道：“我们走吧。”
宁寒秋忙不叠点头，跟在自家母亲身后，试图想打探点什么：“妈，今天这是……”“哦，庆祝你和小寒枝又大了一岁，我们聚个餐不行吗？”宁母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儿子，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再看看身边的丈夫，忽然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这次倒不是定在江市味道，考虑到宁家这边三位下午还要去学校，乔寒枝下午也要继续上班，特意在致远和乔氏之间取了个中间值，在附近定了一个中等消费的餐厅。
中午由宁家出资。
宁家三个人到的时候，乔家的一家三口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们了。
乔母喻岚看见手机上的信息，没好气拍了一下乔寒枝的背：“你小子，这事儿你妈我可帮不了，等会儿云梅来了你可得表现好点。”乔寒枝被他妈拍得生疼，呲牙咧嘴却也不敢动，坐得端端正正的：“知道了妈，不过顾姨也知道我什么德行，装没用啊。”
喻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颇为忧愁：“有的时候两家人太熟也不是件好事啊。”
“熟也不是件坏事，起码知根知底。”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乔父乔鸣弱弱道，他对着乔寒枝左看右看，才对喻岚道：“阿岚，起码寒秋那小子不会嫌弃我们家这个傻子。”“也对，也就寒秋不嫌弃。”喻岚点点头，看得乔寒枝一阵窒息：“爸妈，有这么说亲生儿子的吗？”
“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这么说呢，我们家又不是丧了良心的那种人，我是怕你祸害人家的好姑……好儿郎！”喻岚差点把“好姑娘”脱口而出，好险在出口前改了口。
乔鸣一副“你妈说得都对”的模样，就差为喻岚摇旗呐喊了。
乔寒枝：这家是待不下去了。
不多时，宁家人来了包间，喻岚第一个站起来：“云梅，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
坐在喻岚身边的乔寒枝瞪大了眼睛：这聚餐到底是为了谁？
顾云梅笑了笑，走过去挽住喻岚的胳膊：“我们不是上个星期才一起去做了美容吗？”两个女人携着手，乔寒枝颇有眼力劲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让两个女人坐在一起。
在喻岚的心里，姐妹顾云梅排第一，儿子排第二，宁寒秋偶尔与乔寒枝并列，但基本上高于乔寒枝，乔鸣垫底。
在顾云梅心里同理。
乔寒枝和宁寒秋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悄悄摸摸凑到一起，把另外两个位置留给自己的父亲。
说是宁家做东，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菜都是按照各自的喜好点的，和乐的氛围好像在自己家里聚餐。乔家也没有那些富贵人家要撑面子，一定要在高档餐厅用餐的毛病，都吃过饿肚子的苦，对于今天的好生活才会更加珍惜。
吃得差不多，喻岚和顾云梅对视一眼，两个眼里的无奈和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随即喻岚看向宁寒秋：“寒秋啊……”这语气，让还在喝汤的乔寒枝差点没被呛到，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母亲：这么温柔的语气，见鬼了？
不过一想到这种语气是对着宁寒秋，那也很正常。
宁寒秋身体一僵，身体坐得板正，嘴快过脑子：“到！”喻岚忍俊不禁：“好了，不是军训，放松点。”宁寒秋还是僵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重要，他想放松也松不下来。
喻岚看了一眼一边还在大快朵颐的儿子，自觉没眼看：“寒秋，这几年看着你身边这个人，真是辛苦你了。”乔寒枝听见自己的坏话，眼神也没给一个，可见已经是习惯了。宁寒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没有，我倒是很开心。”
“寒秋，伯母也不说别的，你和寒枝这些年我也都看在眼里，别人怎么说的你不用管，反正我和你母亲都是赞成的。”喻岚看着明显呆住的宁寒秋，忍不住和顾云梅偷笑，“我和云梅就当是多了个儿子，反正这些年我也没把你当别家孩子看。”
宁寒秋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他察觉到了胳膊肘被捅了一下，转过头就看见乔寒枝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比着口型：“你看，不用担心他们吧？”
“伯……伯母……”向来伶牙俐齿的宁寒秋此时的语言系统已经混乱，有万语千言堵在脑子里却无法输出，喃喃地叫了两声人就没了下文，还是乔寒枝淡定地把嘴一抹，道：“妈，顾姨，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哼，你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喻岚嫌弃地看了一眼乔寒枝，“你要是有寒秋一半省心，我至于这么千叮咛万嘱咐吗？我倒真怕你丢下公司不管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画画。”
乔寒枝的心被亲妈扎了个彻底，顾云梅拍了拍喻岚的手：“寒枝也很好，至少是个良善孩子，也算是认真，你也别说得太狠了。”
“就是啊妈，你听听人家顾姨说的。”乔寒枝这人属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夸一句就能上天，心理调节能力极其强大。喻岚直接无语，嗤笑一声：“你要是对寒秋不好，不用你顾姨出手，你妈我第一个把你赶出去。”
“我怎么觉得你是寒秋的亲妈呢？”乔寒枝大咧咧地揽住宁寒秋的肩膀，见这人的耳根子一瞬间就红透了，嘿嘿一笑：“不过是谁的亲妈都无所谓，反正寒秋现在是我的了。”
顾云梅审视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乔寒枝身上。
她是没有想到自己家不是拱别人家白菜，而是被拱的白菜。
“咳咳，老乔你来说句。”喻岚咳了两声，提醒了一句旁边默默吃菜不说话的男人们。乔鸣一楞，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下意识把宁竹诚推出来：“老宁说说吧，我没想好。”
蓦地被好兄弟推出来挡刀的宁竹诚一脸懵，盯着四个人的眼神，硬着头皮道：“那个，虽然这个结果有点意外，但是我们做父母的不都是希望孩子开心嘛，若是因为两个孩子在一起而伤了和气未免有些因小失大。我们都是很开明的家长，不是吗？”
乔鸣在一边连连点头：“对对，老宁说得很对，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因为这俩小兔崽子坏了多得不偿失。”
小兔崽子们：……
中午的聚餐没有吃太久，该上班的就上班，该回家的回家。
回学校的路上，宁家三口人不约而同婉拒了乔寒枝的车，一起走回学校。
“现在你放心了吧？”知子莫若母，顾云梅在回学校路上笑眯眯地问。宁寒秋被母亲这样问不自觉红了脸，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对于这种身份的跨越，您和伯母应该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需要时间，你当你妈是个傻的？你回来对乔寒枝那小子的态度谁看不出来？这个月我们和阿岚一家去旅游，说了很多，你们两个执意要在一起的话我和阿岚也拦不住，我们也不想在你们心里成为一个坏人。”说着，顾云梅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和寒枝都长这么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吵得不可开交的小朋友，既然你们都这样选择了，我们这些大人除了祝福也没别的好说了。”
宁寒秋呐呐道：“妈……”
宁竹诚也在一边道：“宁寒秋，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条路走下去有多难吧？”听父亲的语气比较严肃，宁寒秋不自觉也管理了一下表情：“我从来怕的都是你们不同意，如今最大的难处都迎刃而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好，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我和你妈也就放下一大半的心了。”宁竹诚拍了一下宁寒秋的背，“过年回老家的时候，这件事你自己去和你爷爷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爷爷也不是迂腐的人。”说着，宁竹诚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说不定，在那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你爷爷比我们还开放。”
宁寒秋重重点头：“好，我来和爷爷说。”
回学校的宁寒秋心情极好，好到让楚良都为之侧目：“你中午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宁寒秋扬起一个笑容：“无可奉告。”
“这有对象啊就是不一样……等等！”楚良蓦地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宁寒秋手腕上鲜亮的红绳，“你这是换了一条手绳？”“生日礼物。”宁寒秋抚上上面的三颗玉珠，“他说正儿八经的那块玉料还在打磨。”
楚良的心已经在柠檬汁里浸入味了，这种程度的炫耀对他来说不过如此：“那挺好，从高中就看见你一直戴着那玩意儿，也该换新了。”
宁寒秋见好就收，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晚上的聚餐就显得时间充裕不少，还有心思等前菜和例汤，也更有心思拿捏一下气质。
哪怕已经快三十岁了，乔寒枝和宁寒秋依旧是家长坐在旁边吃饭就不自在的人，只不过宁寒秋更坐得住，也更能装。乔寒枝吃完后就拿腿去撞宁寒秋的小腿，得到对方一个“安排”的眼神后。
两人的眉眼官司两家大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于乔寒枝装模作样的话也是没有指出潜台词，挥了挥手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玩，大人们还有大人的事情要说，可不像小孩那么轻松。
“你要带我去哪？”宁寒秋跟着乔寒枝跑出来，他不相信乔寒枝一点安排也没有。
乔寒枝把宁寒秋塞进车里，自己随即也坐上驾驶位，对着宁寒秋眨了眨眼睛：“去寻刺激。”
宁寒秋：“虽然但是，是我想的那个刺激吗？”乔寒枝耸了耸肩：“应该是的，不过放心，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们家有这种生意，我们俩可以开个包间。”
“你不是从来不去这种地方吗？”宁寒秋疑惑，中学时候乔寒枝虽然逃课，可是也是逃课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在那个还管得不严格的年代，从来不主动出入三室两厅这种地方，就算是毕业，也是乔寒枝牵大头放在自己家的酒店，被邀请才去ktv坐一坐。
乔寒枝满脸严肃：“大老板巡视产业，这个理由不合适吗？”
宁寒秋：……
这个理由放在你身上非常不合适。
许是宁寒秋质疑的眼神太明显，乔寒枝撇了撇嘴，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理由：“体验生活，最近差点灵感。”“你不是交稿了吗？我看你微博都发预告了。”宁寒秋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乔寒枝。
“我说是因为我看了篇同人，我馋了你信吗？”乔寒枝说得十分诚恳，诚恳到像假的。
宁寒秋沈默了，因为或许好像乔寒枝说的同人，他也看过。
tag月榜第一，写得非常带劲，是光看文字都能热血沸腾的程度，后续的链接也是活色生香，叫人欲罢不能。要不是宁寒秋知道身边这位从来不出入这种地方，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和乔寒枝真的干过这种事了。
但是他依旧不能接受因为同人所以去体验一下这个理由。
太蠢了。
不管理由是什么样的，他已经坐上了乔寒枝的贼车，想下去也迟了。
乔寒枝带着宁寒秋一路飞驰，到了江市的酒吧一条街，这里是江市最着名的娱乐场所，到处都是三室两厅，凌晨两三点依旧热闹繁华，醉鬼随处可见。
“这里大部分酒吧都是韩家开的，他们家是做这种娱乐行业发家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你以后千万别去他们家开的酒吧什么的，很大可能会被坑。”乔寒枝牵着宁寒秋的手走在灯红酒绿的街上，指了一圈周围闪烁着的招牌，最后定格在了前方：“那个，是乔氏开的，只要报出你的名字，绝对没人敢坑你。就算有人坑你，工作人员也会报信。”
宁寒秋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眼睛有点疼，听见乔寒枝的话，乖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进入这家名为“gem”的酒吧，乔寒枝虽然也很不熟练，但他好歹是顶头上司，该有的特权都会有。在前台出示一早给自己留的顶级vip卡，工作人员核对后马上毕恭毕敬带着两人去了一直为老板预留的包厢。
厚重的包间门关闭，隔绝了大部分楼下嘈杂的音乐声，宁寒秋打量了一下昏暗的环境：“你身为老板就留个这么小的包间？”乔寒枝在开酒，闻言想了想：“这都是好早之前的事了，这个酒吧好像是咱俩上大学的时候批的，我当时怎么想的不太记得了。”
“应该不是做什么正经的考虑，或许我就没考虑过带其他朋友来？”乔寒枝若有所思，“不过我也没多少谈得来的朋友，现有的那么几个一个个都来不了，老楚那完蛋玩意儿家里管得那么严；老陈比我还忙，不是出差就是出差的路上；老姜一年到头都泡在剧组里，约他还有被狗仔偷拍的危险。”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朋友啊。”乔寒枝有点泄气，自打高中毕业后，他们“致远四少”已经很久没有聚齐过了。
宁寒秋一听乔寒枝提到后面两个人，老师的职业病就犯了，开始头疼。
那两个公子哥，可是和乔寒枝一起逃课打架的主。乔寒枝好歹还有成绩兜底，学校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另外两位那是国旗下检讨的常客，写过的检讨书说不定比他和乔寒枝收到的情书还多。
“都是成年人了，肯定主要忙事业。”宁寒秋连忙转移话题，“你喝酒我喝什么？”
“哦，你喝这个。”说着，乔寒枝把一个红色罐子拿起来，拉开环，推到了宁寒秋面前，还放了根吸管。
宁寒秋和红色罐身上的大眼男孩面面相觑，良久，宁寒秋不敢置信地问道：“我连气泡水都不配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