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商城兑换的高等画工,半个时辰的功夫,刘毅就停了笔,他站起身来,双手将画纸奉向了贾母,
“老夫人,晚辈来的仓促,聊以拙作以当孝心,还望莫要嫌弃!”
“诶,这礼轻情意重,何况是亲手做的,哪能嫌弃!”
贾母接过画纸,鸳鸯极有眼力见的递上一幅水晶叆叇,
“哎呦!这是我吗!”
瞧着洁白画纸上的黑白描绘,贾母连连惊赞,现代画的阴影处理,在现在这个时代倒算是耳目一新,何况刘毅又混杂了些漫画等,让画上的贾母更加和蔼慈祥,
“让我看看!”
王熙凤这个胆大的凑到贾母跟前,一见这画,立马惊声道:
“这还是老祖宗吗!倒像是谁家庙里的菩萨!”
“你呀!”
贾母点了点王熙凤额头,眼角勾起了褶子,
“好!好!好!这画我喜欢!你们也都看看!”
贾母大手一挥,鸳鸯将画纸分给了一众姑娘,每人脸上皆是露出惊艳,刘毅见状一笑,
“妹妹们可还满意?”
众女对视一眼,齐齐欠身,
“多谢兄长相赠!”
见自已的目的达到,贾母与刘毅同是暗里颔首,又是聊过几句,刘毅起身告辞,贾母叮嘱常来府上之类的话后,令尤氏亲自相送。
——
“这么说,宣武伯在宁国府玩的还不错?”
听完下人的回话,张乘风摆了摆手,那人识趣退出,并将门带上。
“哼!看来这事不假!”
吕方一拍桌子,本就生的方正的他,此刻威势尽显,
“文有,青云,你们怎么想?不能让他们这样猖狂吧!”
范程轻啄一口茶水,没有答话,至于张乘风,更是双眼迷离,似是在打盹,吕方一急,起身大声道:
“我说二位首辅大人!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再过几日可就要大朝会了!”
“哎!”
范程微微一叹,将茶水放了下来,幽幽道:
“纯臣兄,莫要心急,该着急的应该是管着京营的那位。”
“他?”
吕方斜云眉微紧,摇头道:
“他王子腾不过是贾家推上来的一条狗,就算当了狼,也是头老狼,使唤不动手下的狼群。”
“那有什么。”
范程将身子向后一仰,似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姿势,
“老狼最终会被赶出狼群,可白眼狼不会,咱们静待就是。”
吕方轻叹,折身坐了回去,慨然道:
“连老匹夫都后继有人,我们却是青黄不接啊!”
“这话不对吧?”
范程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轻哼道:
“你家植亭多好的孩子,我家那个才是真的不争气!”
“好什么!”
想起自已那个儿子,吕方胡子都要翘起来,
“放着堂皇大道不走,非要去做吏,便是宋自牧也是进士出身,他就不想想,为民请命,若无权怎能行!依我看,还不如你家穆芝,至少善财货,不至于在我死了之后把自已饿死!”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提起晚辈,范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臭小子,大过年的流连妓馆,祭祖时带了一身脂粉气,还打翻了祖宗牌位,我让他跪祠堂,他倒好,抱着琵琶在里面鬼哭狼嚎,说什么祖宗们在地下无趣,要给他们唱曲解闷,给他老子气的急火攻心,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哎!他要是有植亭半分稳重,我就死而瞑目了!”
听到老友也是一堆糟心事,吕方顿感舒畅,劝慰两句后,将目光转向了张乘风,
“青云兄,庭柔是你的老来子,嫂夫人也是宠的不行,你是怎么教导的,我可是听说这孩子是这些小辈的领头人。”
“教导?领头人?”
说起儿子,张乘风一改昏昏欲睡,向着二人大倒起苦水,
“我倒是想教导他,可他呢?自已将四书五经看了个遍后,来驳斥我,说这书里写的没什么用,所谓圣贤之言只是后人杜撰,用来愚民的,非要自已写书。
还学人家附庸风雅,盖了个竹楼,自称竹林居士,吃住都在里面,你说,头些日子下雪,那竹楼就是烧了碳火也和冰窖一样,非得待在里面,我夫人连哭带求请了他一天,硬是不出来。
结果呢?被冻的浑身发青,就这还要在里面,我实在气不过,就让人不去给他打扫,雪压塌了竹楼,这才勉强回了家。
人家都说他允文允武,屁!那诗他能写出来?全是让别人想的!武?哼,就会几招花架子,还是花了一百两从江湖把势那儿学得!
什么五太岁之首,全是拿嘴吹出来的!我看啊,还不如那什么玉飞龙,至少人家是真的仗义疏财!”
“说起这玉飞龙,我倒是想起件事来。”
吕方忽得打断张乘风,瞧了眼范程,
“文有兄,玉轩是你的门生吧,这次有他的事吗?”
“有如何,没有如何。”
范程又是恢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端起茶品了起来,
“这茶水清冽,可这茶叶不见得干净,在茶树上长着,不知道有多少鸟粪沾上去,摘下来后便是洗了,也不知洗茶叶的那人干不干净,放在锅里炒,少不得又飞进了蚊虫,装进盒子送往京城,难免再惹上尘埃,可怎么样?我照样还是喝它,还喝的有滋有味!”
“嘿,你这老货!”
张乘风眼睛一瞪,将茶碗从范程手里夺了回来,
“来我家喝茶,你还挑上了!成心不想让老夫喝茶是吧!”
“青云兄,”
范程急忙陪笑,双手捧回了茶碗,
“谁不知你这是母树上的好茶,就是宫里边,喝的也是茶叶沫子不是。”
“这话可不能乱说!”
张乘风语气虽重,可脸上却是挂笑,范程莞尔,连道一定,端起茶碗细细品了起来,见状,吕方也是有样学样。
三人品的正开心,门外忽得传来一声高喊,
“父亲,孩儿要出府!”
话音刚落,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只见一青衫男子风风火火的闯进堂屋。
“畜生!你要作甚!”
“父亲,孩儿……”
青年刚要辩驳,却瞥见旁侧的二人,急忙躬身行礼,
“见过范世叔,吕世叔。”
“免礼。”
范程放下茶碗,笑呵呵道:
“庭柔,出去作甚啊?”
“不敢瞒世叔,是要赴约,飞龙兄来信,说有一事请晚辈相助,又在弦音楼设下了宴席,晚辈不好拒绝,这就来请示父亲。”
“哦,赴约啊。”
范程眸光微闪,瞥了眼吕方,见他脸上带笑,暗里交换了个眼色,
“年轻人多聚聚是好事,青云啊,大过年的,还是世侄出去玩玩吧。”
张乘风轻哼一声,他哪里看不出范程的心思,就是想借小辈的手去试探,好保住他那个门生,自家这个孽障也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糊涂,上赶着凑上去。
“去可以,说说,除了玉大人家的公子,还有谁啊?”
“禀父亲,吕世叔家的亭植世兄和范世叔家的穆芝兄弟也在。”
闻言,范程还未有什么反应,吕方却又是眼睛一瞪,见状,张乘风急忙道:
“那就去吧,早去早回!”
“是,孩儿告退!”
——
翌日清晨,刘毅演练完武艺之后,只觉得通体清爽,力气似乎又长了不少,证据便是身上的五百斤的铁链衣与寻常衣物差不太多。
“那虎尾锏果然不是凡物!可惜到底是别人家的东西。”
刘毅有些后悔,为何没开口要那虎尾锏,他若张嘴,贾赦多半不会拒绝,
“算了,贾家这条破船,迟早有漏的时候,届时再要也不迟。”
虽是这么想,可刘毅总觉得自已像是错过了一个大机缘,暗里想着要不要让棠溪风清悄悄将其偷回来。
“明公,”
“嗯?!”
刘毅一惊,回身一看,却见棠溪风清已然站在眼前,手上还提着溟秽剑,
“风清姑娘,你这是……”
“禀明公,昨日山太岁在弦音楼宴请竹、花、亭三个太岁,属下便自作主张前去查探,得知他们要对明公不利。”
“哦?”
刘毅眸光一闪,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道:
“细说。”
“是,山太岁言自已救了一个被印子钱逼得家破人亡的女子,打探之下,得知这女子之父是被荣国府的人放了印子钱,欲要上门讨个说法,所以请三大太岁相商。
亭太岁直言要为女子写状纸,上报大理寺和宗人府,竹太岁称此举不妥,勋贵犯事,顶多申饬,若打草惊蛇,倒是苦了这些小民,花太岁忽然说明公也是四王八公一系,又是太师弟子,还去了贾府赴宴,想来与贾府能说的上话,也不惧那贾府,不如先来找明公,一来,试探明公的人品,二来,也好为那女子申冤。”
“就这些?”
“就这些。”
刘毅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想不明白这几个太岁的操作,没错,他们是在算计自已,可竟然是为了一个被印子钱害了的黎庶,那竹太岁还为其他被害的小民思虑,这还是纨绔?对得起太岁这个称呼?
“算了,太岁既是恶星,也是煞星,恶星肯定坏,煞星嘛,不一定,既然这几个太岁想做些好事,我不如陪他们玩玩。”
“风清姑娘,他们打算怎么找我?”
棠溪风清没有答话,似是在思考,片刻后才回道:
“他们似乎有分歧,山太岁主张直接登门,花太岁想要让女子自行前来告状,亭太岁和竹太岁倒是没说话,可前者支持直接上门,后者支持花太岁,最后也没下定论,还为此打了一架。”
“这……”
刘毅神色古怪,好奇道:
“谁赢了?”
“是山太岁,他将其他三人压在了身下。”
想起山太岁那三百来斤的身子,刘毅难以想象三个男人被他压在身下是什么景象,尤其是里面还有一个男生女相的花太岁,
“没想到这四个太岁倒是挺有意思,不知道那个虎太岁又是个什么样……也罢,去会会他们。”
打定主意,刘毅低声与棠溪风清交代几句,待其走后,叫来了董成,
“让你卸了墨轩阁的差事,心底有怨气吧?”
董成轻叹一声,释然道:
“伯爷,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我,斗大的字儿不识一筐,扁担倒地不知道是个一,那边虽然一开始好玩,后来就不成了,咱就是个杀胚,那舞文弄墨的事还是算了,用您的话说就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刘毅欣然一笑,拍了拍董成的肩膀,
“成,你小子有这个见地也没白费我一番苦心,跟在爷身边,爷能少的了你的好?知道张龙赵虎不?爷今儿个就让你做一回!”
“爷,真的?!我打小就喜欢您讲包龙图,您要是真做一回,我就是死都值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
刘毅板着脸训斥了一句,心下却是慨然,董成父亲含冤而死在他面前,到了七岁还不会说话,他见着不忍心,就给他讲包青天,这讲着讲着,他就张了嘴,说的第一句就是开铡。
“执念啊,害人呦!”
——
长安街,盛月楼,作为京城前三的饭馆,虽没有弦音楼高,却也只矮一截,只要有钱,就能坐在顶楼尽览长安街美景。
“爷,小太保出门了,看方向,正是墨轩阁。”
“好!”
玉庭一拍桌子,看向其他三人,躬身行了一礼,
“三位兄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飞龙放心,我早已派人引来不少百姓。”
俊美非凡的花太岁范颖轻舞折扇,尽显风流倜傥,
“不错,我的人也早已将萍儿姑娘带到地方,只待亭植兄了!”
竹太岁张健以手扼腕,看向了亭太岁吕阿,后者也不言语,只从怀里取出一叠东西,郑重其事的交给了玉庭。
“好!我等兄弟勠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来福,将此物快快送去!”
“是!”
来福得令,双腿好似长了翅膀一般奔了出去,玉庭仍不放心,庞大的身躯在屋内来回踱步,其余三人虽是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心里亦是焦急慌乱。
“不成!我去瞧瞧!”
玉庭一咬牙,抬腿就要出门,张健与范颖连忙将其拦住,
“飞龙,现在去难免被小太保看出来,倒时候他不上当是小事,萍儿姑娘可就惨了!”
“是啊,飞龙兄,还是等等吧。”
玉庭脸色挣扎,终是长叹一声,道了句徒之奈何,重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