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哨子示意中场休息,周遭的嘈杂声才消下去一些。
伍嘉朗从赛场上小跑回来, 他身上出了汗。额前的刘海和领口一圈衣服都被沾湿,倒是衬得一双眼睛亮晶晶,少年意气当头。
“越弥,我刚刚进了四个球。”
越弥就把水递给他,附赠一个友好微笑:
“好厉害,那你辛苦了。”
再往对面八班地盘瞥,越弥发现贺凛南神情挺慌乱,是在给宋蔚然递包着冰块的毛巾。
等会,冰块?
他怎么了?是受伤了?
越弥遥遥看着,但此时两个班处在比赛阶段,什么友谊第一成绩第二,都是嘴上说说,这个年纪不服输才是真的,场面很热火,
越弥能做的也不过是下半场没再走神,虽说她根本不知道比赛规则和计分标准,完全看不懂。
但谁进球得了分,谁输了分,从两边啦啦队叫声不难看出。
伍嘉朗今天格外卖力。
如果说平时上体育课和外班打友谊赛,考虑到课后还有训练,打两场球赛的运动量,对比平时体育生日常训练量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大家都是朋友,伍嘉朗都是随便打打就浑水摸鱼混过去。今天就是格外勇猛,连贺凛南在场边都忍不住嘀咕:“靠!他们班今天怎么了?这是吃大力水手的菠菜了?”
尤其几次带球过人,伍嘉朗觉得如果有人拿手机拍下,简直能当作自己的精彩大赛集锦。
与之对比,宋蔚然状态就差多了。
昨晚处理一些事情,熬了夜。加上杜晗杜女士根本不会照顾人,天气转冷也没想着给他添一床厚一些被子,不出意外受了寒,嗓子同样不太舒服。
上场前,不止是贺凛南,几位同学也问过他要不要换人。
宋蔚然的回答统统是“不用”。
代价是没跑几步就头昏脑胀,好在打球的手感还在,上半场单宋蔚然一人就拿下了十二分。
球场向来瞬息万变,被人一胳膊肘打中鼻子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宋蔚然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贺凛南为首的人团团围住:“蔚然,蔚然,你流鼻血了,你千万别在这晕啊,能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好好一场球赛,因为一胳膊肘喊了暂停。又逐渐演变成一群人呼啦啦前呼后拥领着宋蔚然去校医室。剩下人照常比赛,只是连那一胳膊肘元凶自己都纳闷:
他刚刚力气有那么大吗?至于被碰了一下就晕倒。
校医见多了这种打球磕着碰着情况,在把一杯葡萄糖递给一旁低血糖女生,絮絮叨叨一阵不吃早饭危害,才慢悠悠掏了手电筒过来,先是扒开眼皮照了照眼睛,拿了两小团棉球给宋蔚然止血:“血已经止住了,当然,最好还是建议去医院照个ct,以免有什么后遗症。”
这位校医也是出了名的态度差、不耐烦:“好像还有点发烧和流行性感冒,待会测一□□温……不是,你们班怎么回事,除了他没其他男生了吗,生着病还硬叫人上场。”
“看你们这一个个牛高马大的,换谁不行,非要找个病号。”
一群男生连话都插不进去,只能硬着头皮被骂,又在校医提醒他们:“愣着干嘛,用得着你们在这当壁花,现在叫车去医院啊。”
几人简直如获大赦:“哦哦哦对对对叫车。”
“我去吧我去吧,你们谁都不许和我抢。”
“我来我来,我跑得快。”
于是悄咪咪跟过来越弥,是看着进去是几个人,出来就是几个人,连理由都用不着费心找,大步走进去,踢了踢那张椅子。
“宋蔚然。”
“喂,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晕。”
从被围着进来开始就一直半靠着椅背休息宋蔚然,是在这时才睁眼看人:“你怎么知道我没晕。”
“随便乱说的。”
“……?”
宋蔚然是把那两团沾了血棉花团了团扔进垃圾桶,听语气,是真的有点无奈:“越弥,我劝你别惹我,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架。”
越弥就真的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连带着风都好像静了下来。
校医躬身在药柜前收拾码药品,给体温计消毒。而两人并排坐长椅后就是窗户,拓出一小块风景,是银杏叶在空中盘旋飞舞。
只是很快,又被领着一群人呼啦啦回来的贺凛南打断:“蔚然,我叫了出租车开进来,就在门口,我现在陪你去医院吧。”
就是在看见校医室里越弥,几人面面相觑,不懂他们才出去一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别提,宋蔚然态度同样极其反常,懒懒抬眼:“你们久等了别去了,别因为我一个人都跑了,班里就真的没人了,回去继续比赛。”
“也别在这傻站着,校医室挺小的。”
贺凛南当然是一百个不同意:“那怎么行,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