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让小二拿水,楼符清却按住了烛玉潮的手:“娘子不必担忧,紫萝说过,长乐酒量不错。”
烛玉潮对上楼符清那双闪烁着不明情绪的眼时,耳畔忽然浮现出几日前的夜里,紫萝对自己说的话:“您是嘉王府的女主人!若不是您,还有谁敢对我家小姐不敬?”
烛玉潮的眉头逐渐皱起,她再一次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并非什么善茬。
楼符清悄无声息地为烛玉潮织就了一张温柔陷阱,等待她逐渐放下戒备,毫不犹豫地坠落其中。
可惜的是,被烛玉潮发现了端倪。
烛玉潮深吸一口气:“我出去看看楚尧。”
烛玉潮起身离开,然而她走出酒肆大门,却未见那一身紫衣。
难道是赌气跑开了?
烛玉潮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正要转身回之时,急切的女声由远及近——
“闻棠,别动!”
薄如蝉翼的短刃疾速向烛玉潮袭来,烛玉潮双眸猛然睁大,她狠狠愣在原地,却忽然感到身后巨大的推力。
烛玉潮一个踉跄,被迫迎上了那锋利的刀尖!
第21章 因为我你才身陷棋局,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短刃无情地破空而来,烛玉潮大脑一片空白,眼底却忽然映出一袭粉衫!
宋瑾离将烛玉潮扑倒在地,短刃划破宋瑾离脑后的红绳,兽面面具应声而落!
烛玉潮整个人瘫软下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嘉王妃?你还好吗?”
诡异可怖的野兽面具之后,是一张如同宋瑾离的声音一般温柔而干净的精致脸庞,她眼尾天生泛红,小巧的薄唇微微张开,带着明显的忧虑。
烛玉潮鬼使神差的抬手,抚上宋瑾离的眼角,竟猛地心中酸涩,无端落下一行清泪:
“……流梨,我想你。”
烛玉潮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烛玉潮和谢流梨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日子里,烛玉潮总认为自己的友人是位素净淡雅的姑娘。
谢流梨总是穿着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床榻上读着书卷。
可她的眼眶总是泛着淡红。
烛玉潮常常为谢流梨清洗手帕,她故作抱怨道:“再哭下去啊,你可就要成泪人了。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流梨,你也是鲛人吗?”
“哈……”谢流梨被烛玉潮逗得笑出了声,“我倒还真希望自己长条鱼尾。蕊荷多水,我若是鲛人,便可以沿着护城河游出去,到其他三派看看。书上说千秋寺气候适宜、常有僧人往来,是个远离纷争的好去处。”
“千秋寺那边儿可没多少溪流,当心缺水啊,小鲛人。”
谢流梨摸着下巴思索道:“那我就先长条桃夭的尾巴,与池中粉荷融为一体,他们就永远找不到我了。”
谢流梨很少有这样兴致高涨的时候,这让烛玉潮好奇起她心中所想:“流梨,你在想什么?”
那双总含着泪光的眸子此时平添几分真诚的笑意:“我在想,如若真能变成鲛人就好了。玉潮,因为我你才身陷棋局,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谢流梨白皙的肌肤逐渐变得透明,烛玉潮猛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娘子,你醒了。”
烛玉潮自梦境中脱离出来,她环顾一圈,嘉王府中人纷纷担忧地望着她。
没有那个人。
烛玉潮深吸一口气:“宋瑾离呢?宋瑾离在哪里?”
楼符清却伸出拇指,轻轻擦过烛玉潮的湿润的眼角。
烛玉潮一愣,她清楚地听见楼符清叹了口气:
“宋家主还有事。魏灵萱没来雪魂峰,谢流梨也没有起死回生。娘子,你出现幻觉了。”
烛玉潮一把抓住楼符清还未放下的手腕,难以置信道:“什么?我怎么会……”
“云琼,你说。”
一直在外守候的云琼掀帘而入,快步在烛玉潮的床榻前站定:“奴才经过细致的诊断,完全可以确认王妃是因误食了致幻的合蕈,才导致出现了这样的病症。”
烛玉潮松开了楼符清的手腕,她双眉蹙起:“难道是昨日在山林中误食的?长乐怎么样?”
“魏小姐未曾出现异常。”
烛玉潮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也是,肉粥和胡饼里怎么会有合蕈。此事应当与宋氏无关。”
那么除开宋氏,还有两个答案。
烛玉潮下意识抬眼看向楼符清。
“我……”
“紫萝,王妃前几日去含香馆都服用过什么?”
紫萝抿了抿唇,将烛玉潮那日食用之物如实告知。
确有合蕈。
楼符清听完却什么也没说,他看向烛玉潮思索的目光,等待着对方先行开口。
烛玉潮有些无语:“……即便如此,在前往山林的当日,我吐也该吐干净了,王爷这话未免也太过牵强。”
话毕,她在枕头下摸索着什么,却听楼符清说:“娘子不必再找,闻初融给的药粉我已提前叫人查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