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轩这才注意到郑母腿一瘸一拐的。
“娘,你这是怎么了?”
“回去再说。”郑母被弄了个没脸,有些尴尬。
韩氏却觉得这是郑文轩和郑母在唱双簧。
回到屋里,郑文轩和郑母就躲屋里偷偷摸摸的说话。
韩氏嫌弃了一番:“我想过他家穷,没想到穷成这样,竟还有个瘸腿的老母亲,也不知道堂叔是怎么看上他的。”
“把这些都给我丢了,把我们的东西搬出来。明日去找几个泥瓦匠来,把这屋子整一整。这和旁边的屋子打通,我从小到大还没住过这么破的屋子。”
“金枝,你去那头听听,听那老婆子和姑爷说些什么话。偷偷摸摸的,这是防我不成。”
“呃。”叫金枝的丫头小心翼翼走到窗下,听着里头的动静。
只听郑文轩一声娘,气得拍桌子:“我走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我已经娶了韩氏,那周慧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管我婚事的吗?你这样让我怎么和韩氏交代?”
郑母无所谓道:“你是她的夫君,哪里需要和她交代。她还敢说你不成。”
“你就直接告诉她,我不知道你在京城成亲,自作主张给你定了亲。这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知道你会直接把人娶回来。”
“文轩,我告诉你,我是长辈,你是她夫君。我可以看在她是千金小姐的份上,让着她点,但是她也要谨守为人儿媳的本分。先前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的腿,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别说我瘸了一条腿,就是我瘫痪在床,她也得给我端屎端尿。还敢嫌弃我。”
郑文轩也觉得韩氏做得过了,有什么事不能进门再说。
先前,是他回村光宗耀祖的高光时刻,村民们都围了过来,交头接耳议论他有本事,还夸韩氏端庄好看。
村里的孩童们在一旁嬉笑奔跑,金枝撒了点干果,一群人就在外头哄抢。
按理,他得在门口说上几句,再感谢这么多年乡邻的照顾,让众人知道他郑文轩今非昔比,以洗刷临走前的耻辱。
没想到韩氏会不分场合给丢他的脸,讲话的流程只能省了,等拜祠堂时再说。
但他也没敢说韩氏的坏话,只劝着母亲,韩氏不是那样的人。
“娘,还是先把周家的事情解决了吧。”
郑母本就没想过让郑文轩娶周慧,开始是权宜之计,看周慧好骗,傻。
后面是为了报复周慧。
这些都是从林时安身上学来的,要对付一个人,就得拿捏着她的把柄,拿捏着她的心。
林时安不就是用这招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吗?
林时安要知道自己莫名多了这样一个徒弟,不知会不会脸上无光。
“她害我断了腿,我已经饶了她,没想到她还敢两面三刀继续害我,一边讨好我,想嫁给你,一边看到别的男人,眼都直了。那姓林的有什么地好的,竟一个两个都看上他。”
“娘,姓林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姓周的和我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那姓林的是金蝉的表哥,金蝉可稀罕他了。”
“她害我挨了十鞭子,我怎么能饶得了她。她是周家人我拿她没办法,她要做了我郑家的媳妇就由我们说了算。现在可好,她和你定了亲,你又有了媳妇,我们想办法把她卖了。让她吃吃苦头。”
“娘。”郑文轩听到金蝉也稀罕林世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听到他娘出的馊主意,更恼了,“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唾弃我,是吗?”
那边韩氏听到金枝的回禀,气得七窍冒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想说他们无媒苟合不成。
就没见哪家有这么拖后腿的娘。
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屋里,扯着郑文轩的耳朵就把人揪了出来。
“好你个郑文轩,有个瘸子老娘的事,你瞒了,我已不和你计较。你竟然还敢金屋藏娇,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你以为我嫁了你,就高枕无忧了吗?和离,我们今日就和离。还有你的官是怎么得来了就怎么还回来。你就等着候缺候到死吧。”
郑文轩丢了人,脸色一红,求着韩氏回屋再说。
回到屋中,他又跪又拜,指天发誓,若他有一句谎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接着,念起韩家对他的知遇之恩,说能娶到韩氏这样的妻子,是他郑文轩修了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宁愿不当官,也不想失去韩氏。
郑文轩的嘴要哄起人来,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韩家才会挑上他。
再加上两人新婚燕偶,郑文轩平日伺候韩氏也尽心,再加上金枝一劝,韩氏也顺势原谅了郑文轩。
自家事自家知,韩氏说和离也是吓吓郑文轩,拿捏他,她真有合适人选,也不会挑中郑文轩。
“你我现已成亲,那姑娘怎么办?若你真的对她有兴趣,不妨纳了她就是。我虽不喜她,但她怎么也是你娘为你定下的妻,我要不同意,人家还以为我善妒呢?”
郑文轩哪敢傻傻的应:“娘子也不想想,这村里真有好姑娘,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未成亲。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那些村妇一个个粗俗不堪,给娘子提鞋都不配。”
“昔逢姝丽若仙飘,云鬓花颜韵自娇。目遇之后魂梦杳,常念风姿意难消。”郑文轩说着说着竟念起诗来,惹得韩氏一阵笑,心情好了很多。
周慧的心却碎了一地。
“我在家替他侍奉母亲,为了他娘,大水那日,我差点死了,他就是这样对我的?”
没定亲时,周慧还没底气,定了亲,她就是郑文轩的妻子,说起这话来,周慧一点都不心虚。
“凭他做了官,也没有停妻再娶的,我,我要去祖宗那告他。”
煮熟的鸭子,哪有飞走的道理。
这事,连郑太公都觉得理亏。
“让她别急着给文轩定亲,别急着给文轩定亲,她偏不听,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来,我管不了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周家要告就让她告,县老爷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反正韩家他们得罪不起,周家胡搅蛮缠也得罪不起。
要鱼死网破就让他们自己破,他也不想惹。
严桂和金蝉谈起这事。
“我大弟和二弟都去看了,说郑文轩正风光着呢,结果他那媳妇儿立马黑了脸。”
“现在周家正闹着呢,金蝉,你去不去看?”
“不看。”没兴趣。
郑文轩有多风光,上辈子她就见过了。
韩氏有多难缠,郑家有多黑心,她也见过。
甚至,郑文轩最落魄的模样,她也不曾错过。
现在,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曾经,她提醒过周慧,可惜周慧认定了郑文轩,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在周慧几次针对她后,金蝉对周慧已经没有了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