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事关乎重大,你二人私自争斗已然不妥。裴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但其毕竟是女子领兵,此乃前所未有的事;李恪将军虽有皇命在身,然今日战败却是事实。”
庆国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上。
他顿了顿,接着说:“依本官之见,你二人同去面圣,由圣上裁决到底谁更适合率兵南下。”
裴清怜和李恪听闻此言,都陷入了沉思。
裴清怜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她也明白,自已作为女子,想要统兵出战,确实会引起一些争议。
而李恪也不敢确定面圣之后,皇帝看见他输给裴清怜后,对自已会是什么态度。
思索片刻后,裴清怜和李恪均点头答应。
他们整顿好衣衫,随着庆国公向皇宫走去。
一路上,庆国公不时地与裴清怜交谈,询问她关于军事方面的见解。
裴清怜对答如流,展现出了她卓越的军事才能,这让庆国公越发欣赏。
而李恪则默默地跟在后面,心情十分复杂。
......
与此同时的御书房内,轩辕靖怒发冲冠,双眼赤红,满脸怒容,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的手紧紧握着,青筋暴起,似乎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捏碎。
龙案上的东西被他愤怒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文件和奏折四处散落,仿佛是他内心的愤怒在瞬间爆发。
曹公公看着眼前发疯的轩辕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只能不停地安慰着,试图平息皇帝的怒火。
轩辕靖指着兵部侍郎罗如烈,声音如同惊雷一般:“你再给朕说一遍,北境怎么了!”
罗如烈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陛下,前些日子运送军粮的士兵回报,军粮运至德安城就被宇文大将军接手。现在北境已经都在宇文拓的掌握之中。宇文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一定要早作堤防啊!”
轩辕靖怒吼道:“宇文拓不在卧牛山谷抗击北辽,跑去德安城干什么?”
曹公公连忙说道:“陛下,咱家上次探望宁安侯,宁安侯也是在德安城下被宇文拓那厮射伤的。射向心口那一箭只要再偏寸许,宁安侯就回不来了。”
“皇上,这宇文拓,怕不是要裂土封王啊!”
轩辕靖的脸色愈发阴沉:“朕派去北境寻找南宫燕的禁卫呢,回来没有?”
“还有钱贾呢,朕的兵部尚书钱贾呢,他送军粮已经几个月了,回来没有?”
罗如烈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轻声说道:“回陛下,据回来的运粮兵说,钱大人运送军粮不利,以次充好。已经被宇文拓执行军法,斩首示众。之前的禁卫在辽安港下船后就不知所踪了。”
轩辕靖的拳头紧紧握起,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钱贾确实是被他送去北境的,目的也确实是让宇文拓除掉他。
可是没想到局势发展到现在,他迫切的希望钱贾没死,还能回来告诉他北境到底怎么了。
轩辕靖仿佛突然卸去了力气,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问道:“北境现在究竟是何种情况?”
罗如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静:“德安城紧闭,只准入,不准出。而且入城不仅有时限,还会严加盘查。”
“守卫城防的都换成了宇文大将军的护国军。”
“现在只剩一条海陆能进入北境,不过从禁卫消失的情况来看,辽安港也被宇文拓控制了。”
轩辕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宇文拓,你怎敢这么对朕,你这是要造反吗?你就不怕朕砍了老将军宇文城吗?”
恐怕到现在,轩辕靖都没有意识到,局势已经完全超脱他的掌控了。
如今的宇文拓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信任他,支持他的宇文拓了。
虽然是他先企图对宇文拓下手,但他未曾料到宇文拓竟然能发现端倪。
后发先至,将局势紧紧攥在手中。
原本占了先机的他,却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如今的大汉,失去了德安城,那北辽南下的道路便会如履平地。
自德安至京都,一路上几乎无险可守。
而北辽人的精骑,只需一日便可杀到京都城下。
况且,燕、晋两州本就是大汉的粮库所在。
秋粮即将丰收,若是没有这两州的收成,再加上南宫燕走之前将京都的粮仓收购一空。
更糟糕的是,南方的灾情尚未结束,仓廪府库中的存粮还需调运一部分前往南方。
剩下的不足以让整个京都的人度过这个冬天。
若是京城都要有人饿死的话,他这个皇帝恐怕会成为大汉有史以来最耻辱的皇帝了。
想到此处,轩辕靖心中的愤恨如潮水般汹涌,他恨不得立刻飞奔至德安城,亲手杀了宇文拓。
为何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已的计划行事呢?
明明自已只是想削去他的兵权而已,大不了封他一个异姓王。
可如今竟然被他逼到如此地步......
罗如烈急忙说道:“陛下,如今不仅北境形势严峻,南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南越保定帝听闻护国军在北境受挫,便屯兵十万于南境三城。领军的正是南越第一勇士拓拔昊。”
轩辕靖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朕已经派了李恪前往南境,曹公公,他是否今日出征?”
曹公公连忙答道:“回陛下,正是今日,按时间算,此刻他应该已经出城了。”
正在轩辕靖烦躁的时候。
庆国公带着李恪和裴清怜来到宫门前求见。
轩辕靖思绪还在南境拓拔昊上,完全没有注意门外说的是谁,只是随口冷哼一声:“让他们进来。”
突然回过神,又回问了一句:“谁?”
“是庆国公带着李恪和裴清怜。”
李恪?轩辕靖心中一惊,他不是应该已经出城南下了吗?
怎么还没走?心中的烦躁似乎更甚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丹药,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慰藉。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他真想马上就吃上一颗,平复一下心情。
最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烦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宇文拓的事。
三人进殿行礼毕,轩辕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裴清怜身上。
她今天身着一袭戎装,英姿飒爽,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令人眼前一亮。
轩辕靖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他从未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裴清怜。
不禁被她的风采所吸引,心中的烦躁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庆国公便将事情来由细细禀明。
轩辕靖听着,目光如炬,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缓缓地落在李恪身上:“你输于一女子,可有何话说?”
李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忙伏地请罪,声音中带着惶恐:“回陛下,臣一时不察,遭了暗算。”
轩辕靖的眉头微微皱起:“暗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裴小姐如何暗算于你?分明是你技不如人。”
李恪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知道自已这次的失败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本来宇文大将军将他从西境送回时,他就已经被同辈所耻笑。
宇文拓从来没有如此狠决的处置过一个人,他是第一个。
有幸陛下提携,自已的舅舅推荐,封他镇边将军,驻守南境。
本打算去了南境大展宏图之时,却被一女子打败。
可现在,自已还没出城,这镇边将军就要换人了。
自已在京中,恐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轩辕靖又看向裴清怜,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过女子领兵,还是多有不便。”
裴清怜微微躬身,:“回陛下,臣女十二岁便随父兄上战场,臣女自认武功策略都不输于李恪。”她
“臣女请旨,替代李恪镇守南境。”
轩辕靖的心中有些犹豫,他现在只想要拼命抓住现有的局势,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宁安侯、庆国公、魏国公手握兵权,是他最后的底牌。
可是他日前几乎和宁安侯翻脸,又惩治了庆国公世子。
所以南宫璃打算将裴清怜和陈圆圆都招入后宫为妃。
就是为了牵制宁安侯和庆国公。
若是放任裴清怜去南境,宁安侯一支恐怕也会像宇文拓一样失控。
“可是宁安侯身受重伤,你若此时出征,宁安侯的身体......”
裴清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陛下,如今南越虎视眈眈,臣女又岂敢因私废公。”
“臣父一直教导我等,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裴清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臣女相信,父亲一定会支持臣女的。”
轩辕靖看向曹公公。
曹公公心领神会的默默离开大殿去往后宫。
皇上明显不想放走裴清怜。
刚走了一个南宫燕,就让北境局势失控。
绝不能再放裴清怜离开京城。
这个时候,恐怕得找皇后和太后来劝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