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兵调笑着说道:“你不错了,你那是鸡血,我这可是猪血,差点我就忍不住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嘴角,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另一人起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上的血迹,眉头微皱:“也不知道这东西好洗不好洗。”
“回家让你媳妇给你洗呗,反正你家人都已经到北境了。”旁边有人打趣道,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说的好像你老娘没来北境似的。”那人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转眼间,所有死去的人都站起身,刚刚的北辽人纷纷脱下北辽人的战甲。
战甲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哪里是北辽人攻城,城下的这两万人,分明就是前些日子夏侯让带走的。
而所谓的呼延赞,其实就是北辽的客商假扮的。
几万人纷纷开始打扫战场,将刚刚战斗过的痕迹仔细的打扫干净。
薛勇在南城门逃走之后,只见的城内火光冲天。
可是完全不知道的是,此时城内确实是火光冲天。
不过,那并不是战火,而是士兵们打扫完城门后,在城中架起猪羊鸡鸭兔等烧烤庆祝的篝火。
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城市。
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快朵颐。
他们的笑声回荡在城中,在城外的人看来,就是喊杀声。
而刚刚在城中配合的百姓们,也纷纷走上街头参与庆祝。
毕竟为了这一场戏,宰杀了大量的牲畜,只要参与的,都能混一口肉吃。
这时,金石站起身高举酒杯,声音洪亮而有力:“兄弟们,今日此计成功,全靠大家演技逼真。想那薛郎中这次回去,肯定会跟皇帝如实禀报,我们北境又可以多些时日的安宁了。”
众士兵听了金石之言,皆大声欢呼起来。
一人高声喊道:“金石将军说得极是,咱们演得这般像,那薛勇定看不出破绽。”
众人哄笑点头。
又有一老兵站起,朗声道:“可不是,我就站他旁边,看着他都吓尿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都快直不起腰了。
南城门的守卫也说道:“还是皇上传旨的队伍,跑的比兔子还快。薛大人连衣服都赶不上穿就跑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兵挠挠头道:“不过被薛大人打得那两下,还挺疼,幸亏是木刀。”
金石听闻,大笑道:“这也就是个文人,连木刀和真刀都分不出来。”
众士兵继续调侃几句。而后又沉浸于吃喝之中,欢声笑语不断响彻夜空。
酒过三巡,有人醉眼朦胧道:“夏侯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大将军可有指示。”
夏侯让微微一笑,撕下一条羊腿。
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一边和大家讲着。
“大将军已经来信了,北辽的事情进展顺利,若无意外,半月内定会归来。”
说罢,他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那羊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金石:“不过将军,皇上派的人似乎有几人溜去北境了。”
夏侯让:“恩,好像是兵部郎中蒋铭,到德安城的第二天他们就出北门了。”
“不过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没事,就几个人,闹不出浪花来。”
金石:“对了,将军,这次宰杀牲畜总共是三百头羊,四百只鸡,一百头猪和两百只鸭。”
“合计七千二百两银子,这钱可得你出啊。”
夏侯让听到这个数字,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七千二百两?这么多?你个败家子,就不知道省着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金石满脸的无奈。
“将军,这钱咱不是也没浪费嘛,你看大家吃的多满意。”金石解释道。“是不是兄弟们。
众士兵齐声高呼:“满意!”那声音震天动地,充满活力。
夏侯让苦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这钱花的值当,大家高兴就好。”
放下手中的羊腿,揉了揉脑袋。
要是让大将军知道花了这么多钱,肯定得收拾他。
“本以为只是些许花费,没想到如此之巨。这钱若是用来购置兵器粮草,够大军用上许久了。”
周围的士兵听到夏侯让的抱怨,都安静了下来。
夏侯让叹了口气接着说:“总共才从薛勇那坑了两百两,这下全没了。”
金石赶忙安慰道:“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夏侯将军。”
众士兵继续高呼“夏侯将军”,宴会一直维持到了后半夜,大家才纷纷回到军营睡去。
......
却说蒋铭从德安城离开后,一路朝着北辽前进。
为了安全,他们十几人乔装成大汉的商队,对外就说是要去北辽采购皮草,带到南方制作皮衣。
不过途经燕王封地的时候,还是特意停留了两日。
蒋铭还趁着深夜溜进了燕王府中。
跟着他的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并不知道蒋铭在燕王府中说了些什么。
只是第二日蒋铭就带着商队匆匆离去。
直奔北辽。
几日后,蒋铭带队终于找到了北辽王庭。
北辽王庭戒备森严,四处可见身强体壮的护卫巡逻。
蒋铭带着众人换上汉朝的官服,上前一步,恭敬地向门口的侍卫递上拜帖。
“在下大汉兵部郎中蒋铭,奉旨前来拜见北辽国主耶律洪基。烦请通报!”
侍卫接过拜帖,上下打量了一番蒋铭,眼神中满是警惕。
“等着吧。”
侍卫转身走进王庭通报。
不多时,侍卫出来说道:“大王有请大汉使臣。”
蒋铭心中一喜,带着手下人踏入王庭。
耶律洪基高坐于王座之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蒋铭。
蒋铭俯身行礼。
“在下乃大汉兵部郎中,奉皇上旨意,前来拜见北辽国主大人。”
耶律洪基:“汉朝使臣请起!”
蒋铭深施一礼,缓缓开口:“国主大人,我朝皇帝久仰国主大人风姿,今日一见,果然雄伟不凡。”
耶律洪基:“汉朝使臣过誉,你我两国尚在交战之中,使臣不顾礼节前来我北辽王庭,莫不是想要投降?”
大殿中的北辽人哄堂大笑。
蒋铭脸涨的通红,完全不知如何接话。
耶律洪基坐在虎皮宝座上,眼神冷漠地看着下方的蒋铭。
调笑的说道:“若是投降也好说,只要将北境七城彻底割让给我北辽就行。至于金银布粮什么的,大家都好商量。”
蒋铭心中一紧,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国主,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和国主大人解释此次误会。”
耶律洪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误会?有什么误会?”
蒋铭连忙解释道:“此次北辽与大汉的大战,完全是护国大将军宇文拓一人肆意妄为。我大汉皇帝一向以礼仪治国,崇尚和平,一直希望与北辽和平共处。可是宇文拓,掌管大汉兵权,穷兵黩武,坚持对北辽用兵。”
耶律洪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汉人狡诈,那宇文拓手握重兵,而且听说还有永熙皇帝刚刚组建的虎威营,你这也敢说是宇文拓一人之意?”
蒋铭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急忙说道:“国主有所不知,那宇文拓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极高,如今已有功高震主之势。”
“皇上对其早有忌惮,故派遣虎威营随行,为的就是要节制宇文拓。”
“却不想宇文拓为铲除异已,竟将十万人尽数葬送。”
“吾皇心疼大汉子民,想要与国主大人订立盟约,和平共处。”
耶律洪基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蒋铭话语的真假。
不过事实上,他的内心早已笑开了花。
这个蒋铭口口声声说大战是宇文拓的意思,却不知道宇文拓此刻就站在他背后的帐帘处,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蒋铭每多说一句,宇文拓叛汉的心就多坚定一分。
北辽朝堂之上,气氛异常紧张。
耶律洪基沉默了许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蒋铭身上。
蒋铭心中忐忑不安,他低着头,不敢与耶律洪基对视,生怕北辽国主突然发怒。
然而,耶律洪基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朕暂且信你所言。永熙皇帝想要给孤什么好处,若是少了就免了。”
蒋铭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国主大人,我大汉皇帝愿意奉上大量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以及各种珍奇异物,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耶律洪基满脸威严地说道:“孤刚刚已然言明,对于北境七城志在必得!然而这位汉使却避重就轻,莫非是瞧不起我大北辽不成?”
他猛地一拍扶手,震得整个宫殿都微微颤动起来。
“现今宇文拓已被我北辽雄师重重围困于德安城中,北境七城对我大辽而言,已是囊中之物!”
“倘若你们那位永熙皇帝执意不肯割让北境七城给我大辽,那么孤便亲自率军前去夺取,届时可别怪孤不讲情面!”
耶律洪基语气森冷,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蒋铭突然开口道:“国主暂且息怒,请听下臣一言。”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吾皇知晓国主您对北境七城势在必得,因此表示愿意将其割让给贵国。不过……这其中还需国主应允一个条件。”
耶律洪基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条件?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只见蒋铭向前迈出一步,拱手施礼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吾皇希望国主能够与吾皇携手合作,共同铲除宇文拓这一大患。唯有如此,方能确保我大汉与北辽两国世世代代相安无事、和睦共处。”
听完蒋铭所言,耶律洪基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心想:这个汉使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倒不妨先听听他们到底有何打算。
于是,耶律洪基故作沉思状,缓缓说道:“嗯……此事事关重大,容孤考虑一番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