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是多少？”沈婧昭追问。
褚曜阳又是一阵沉默。
“之前写的字儿都写好了？”沈婧昭放下练字本，走到褚曜阳的跟前。
沈婧昭没有他高，需要抬头才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深褐色的眼眸是澄澈干净的。
但这一会儿，这一双令人沉迷的眼睛却是在躲避，在犹豫。
沈婧昭知道了，他没有写字。
那是在做什么？
沈婧昭稍微思索就想到了，“这几天很忙，但睡前你也有看书，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心虚的。”
“那你这是为什么呢？”
褚曜阳总不能跟沈婧昭说，他睡前是看书了，但没看进脑子。
而且，有很多字，他学了，但是忘了。
看着那些字，褚曜阳根本就不会。
所以，每天晚上，睡前的阅读。
褚曜阳是看着书发呆。
沈婧昭看着他，他不说话，也不逃避了。
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互相看着。
过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秒，沈婧昭先开口，“从今晚上开始，你念给我听。”
“啊？”褚曜阳瞪大了双眼，连连摇头，“不行，我不会。”
“那是需要我给你念？”沈婧昭反问。
褚曜阳沉默了片刻，答应下来了。
“今晚上吃山鸡。”沈婧昭下山的时候，特意让藤蔓抓了一只山鸡下来，然后缠着带下山，并没有人知道她又抓到山鸡了。
“就一只。”沈婧昭解释，“如果你想带给村长和陈婆婆，那就改天买猪肉送过去。”
“不用。”褚曜阳摇头，“村长和陈婆婆说了，不用隔三差五送过去。”
让人瞧见了也不好。
“财不外漏。”褚曜阳补充。
沈婧昭没说什么，只是叫上他到厨房。
烧水，焯鸡，拔毛。
一系列下来，天黑了。
小水村还没通电。
入夜之后只能用煤油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电。”沈婧昭看着昏暗的厨房。
在小水村这边，入冬了，依然会有蚊子。
啪——
沈婧昭打点了一只蚊子后，又放了不少藤蔓在窗口，藤蔓开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褚曜阳循着香味看过去，绿色的小花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朦朦胧胧的，好像是仙境一般。
褚曜阳揉了揉双眼，锅内的鸡肉开始收汁儿了，滋滋作响，味道也散发出来，很好闻。
沈婧昭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幸好我们家附近没什么人。”褚曜阳说，不然肯定有人闻到香味。“
“不会有人来问的。”就褚曜阳的厨艺，怕是刚下锅煮，不到十分钟，肉味出来了，左邻右舍肯定都闻到了。
只不过，他们也就只有闻一闻罢了。
一碟鸡肉，再加上白米蒸红薯。
一顿晚餐就结束了。
褚曜阳看着，吸了吸鼻子，说：“到了镇子上，我们是不是都要花钱买柴火了？”
“你要是不想买，那就烧藤蔓。”沈婧昭风轻云淡地说。
褚曜阳浑身一个哆嗦。
藤蔓好似也害怕了，一圈一圈地缠着褚曜阳，似乎想让他求情。
“买，还是买。”褚曜阳说，“等有空，我就回来砍柴。”
“也花不了多少钱。”
沈婧昭没说话，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镇子上是通电了，夜晚也有灯泡，但只是很暗淡的灯光，和白炽灯是没有办法相比较的。
不过，跟乡村相比较，还是很亮堂。
苏灵吃过晚餐后，缠着苏奶奶要聊天。
这让苏长明看到了，连连扶额，“你就别老是缠着奶奶了。”
“奶奶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哪有？”苏灵不服气，“我是跟奶奶多说话。”
“总好过某人，一天到晚，只有工作，都不和奶奶说一句话。”
苏奶奶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又拌嘴了没出声阻止，就这么看着他们俩人。
等他们俩说完了，苏奶奶才看着苏长明，问，“最近派出所的工作怎么样了？”
“很好，没什么要忙的。”苏长明报喜不报忧。
但他眼底的青黑，以及一脸的愁容，是骗不了苏奶奶的。
“你啊，就知道不想让我们担心。”苏奶奶摇头，“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苏奶奶问他。
苏长明沉默了片刻，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底下有几个村落的孩子丢了。”
“都是男孩儿。”苏长明吐出浊气后，继续说，“陈国泰他们下乡走访，能问都问了。”
“也进山看过了，没有发现。”
苏奶奶听着就皱紧眉心，“这可不是一件儿小事儿啊。”
“嗯，我们早就上报了。”苏长明有些无奈，“但上面还有几个大案子没破。”
“腾不出人手来。”这才是苏长明愁的。
苏灵眨了眨眼，歪着头看她堂哥——苏长明，“哥，我听昭昭姐说，他们村在半个月前闹野猪。”
“你说其他村落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事儿？又或者说是传言，让村里人不敢进山？”
苏长明皱眉，“陈国泰他们没说。”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去看过。”苏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子不会随便跟人走的吧？”苏灵摸了摸鼻尖，继续说，“是不是有什么零嘴儿？”
“还是说直接就捂嘴带走的？”
苏灵说的这些，苏长明都想过，也让人到村里去做宣传，到学校去教育。
可小孩子哪里懂什么？
苏长明摆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年底了，除了这些事儿，还有其他事儿。”苏奶奶说，“那可真的有够你忙活的。”
这一次，苏灵没有再说话了。
但她看向苏长明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同情。
“不说这些了，沈婧昭给的护肤品怎么样？”苏长明按揉了一下太阳穴，换了一个轻松一点儿的话题，“还有，药膏和厂子的事儿，都准备得如何？”
提到这个，苏灵就有精神了，“我跟爸爸妈妈说了。”
“他们说会在申城那边也多看一看。”苏灵嘿嘿地笑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笑容又抿下去了。
“爸爸妈妈他们还说，腊八节前，我们要回去。”
镇子不是他们的老家，是苏长明的工作调动，这才下来的。
年后，只要苏长明做出成绩来，就要调动回申城的。
一想到这个，苏灵就瘪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