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这很正常,目标一直很明确的人是绝少数,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们,肯定百分之九十的人比你还迷茫呢?”叶子昭扭头看着顾绝,“真的,你能从大二开始思考就比他们强很多了,不信你看着,很多人毕业了才开始思考这个呢。”
还有一点儿叶子昭没说,但顾绝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有个好爸爸,即使他一直混日子混到毕业,老爸也能用金钱给他铺一条相对平坦的路。
所以啊,老爸这个教育真是……
浓浓的父爱啊!
“给你点经验之谈?”叶子昭蹭蹭他的胳膊。
顾绝转头看着他。
“在不知道将来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全力以赴做好眼下的每一件事。”叶子昭靠回椅背,舒展着伸了个懒腰:“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话是老爸的口头禅。
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从迷茫的感觉出现以来他虽然没有叶子昭说得这么透彻,但也确实是想先做一点儿眼下能做的事儿。
顺其自然,慢慢走或许总会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吧。
宣讲楼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叶子昭频繁投过去视线,顾绝起身拿起球包,“行,既然你有约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请你吃饭。”
走出两步,顿了一下,顾绝又回头笑着说:“能问问叶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迷茫的吗?”
摆出追忆过往的模样,叶子昭怅然地说:“应该是高二那年吧。”
顾绝翻了个白眼,冲他伸出小指然后猛地向下。
“走了。”顾绝背着身擡起胳膊挥了挥。
拐弯的时候顾绝馀光扫到叶子昭跟在一个男生身后,姿态放得很低,好像是在哄人,男生背着包还拎着一个袋子,叶子昭伸手去接却被躲开了。
距离有些远,顾绝看不清模样,就是觉得背影有些熟悉。
春天真是恋爱的好季节啊!
靠!
好不容易舒爽些的心情又郁结了。
恋个屁!
老子就是单身狗大一号!
晚上宿舍里单身狗二号安大狗子像个标兵一样站在他床头,哀怨的眼神盯得他浑身发毛。
“喝!”安辰誉一把抢走顾绝的手机。
“不喝!”顾绝翻个身拿起ipad。
“卧槽,你别这么无情啊。”安辰誉挤着坐在床边上,“我还是不是你好哥们儿。”
“狗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想喝。”顾绝戴上耳机把头埋在被子里。
安辰誉倒下去抱着他,把被子扯开一把把耳机也给抢了。
“领个屁领!”安辰誉说:“是陪我,我!明白么?”
嗅到一股八卦的气息,顾绝翻身坐起来,顺便把安辰誉也拽起来。
“来,详细说说。”顾绝盘腿坐好。
“说可以,但不在这儿。”安辰誉直接顺着杆儿爬回自己床上,再下来换了件炫彩t,颓靡气质拉满。
顾绝眯着眼思索了一下,也换了套装备。
“消遣?放纵?”顾绝双手插兜,挑眉看着他没见过世面的狗子。
“卧槽!卧槽!卧槽!”安辰誉激动地在原地蹦跶,看看前面闪瞎眼的会所,又回头瞅瞅身后刚交给门童的宝蓝色超跑。
安狗子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天天跟他抢两块钱烤肠的人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文明点儿,小心一会儿门卫不让你进。”顾绝正正衣裳往里走,宽松的黑色垂感衬衣开到胸口,流苏胸针叮铃铃响。
看看顾绝奢华花花公子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夜店小王子的打扮,安辰誉死活不肯进去。
“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不提前说,你倒是一身名牌,我不去丢这个人。”安辰誉转身要走。
被顾绝一把拉住。
“你昂首阔步的,只要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谁还敢招惹你。”顾绝说。
“滚!你一个胸针就比我全身上下加在一起贵n+1倍,还睥睨天下呢,我直接成渣吧。”安辰誉才不听他忽悠。
“啧!等着!”顾绝在胸包里一通翻,丢了两个盒子给安辰誉,“行了吧?”
安辰誉慌忙接住,打开瞅瞅,一块手表和一副墨镜,仔细再瞅瞅,安辰誉一下子合上塞还给顾绝。
“我不要!”安辰誉抱着手拒绝:“你这磕了碰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你才值多少钱啊?”顾绝强硬地塞给他:“到底进不进?”
隔绝了一楼大厅震天响的音乐,安辰誉坐在包间里感慨这纸醉金迷的土豪生活,调酒台,台球桌,k歌房,桑拿按摩,棋牌健身。
这些玩意分开来他都见过,但在一个高档会所里同时出现,而且他还能享受一把,他承认他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小心翼翼捧着腕上的手表,安辰誉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压着声凑在顾绝耳边带着点小纠结问:“绝啊,你说消遣放纵是什么意思?”
看着安辰誉脸上隐隐的小兴奋,顾绝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你特喵想什么呢?”顾绝把他猥琐的脸从自己耳边推开。
“那什么,我不是想着咱两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嘛。”安辰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是不一样,怎么着,我是给你叫个哥儿还是叫个姐儿呢。”顾绝讥笑着问。
狗玩意儿竟然真的扭扭捏捏想开口,顾绝忍无可忍一巴掌拍过去,安辰誉赶紧慌忙护住墨镜。
“我靠,普拉达呢,你小心点。”安辰誉扶好墨镜,默默离顾绝远些。
“这是一家正经且正~经~的会所,收起你的龌龊心思。”顾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默默捡起龌龊心思的安辰誉开始享受他没见过世面的纸醉金迷的生活,绕了一圈还是觉得唱歌喝酒比较符合他这个个无产阶级。
今晚的资产阶级大金主更朴实无华,来之前还说不想喝,结果一个人也能霸着桌角对瓶吹啤酒。
摸过一瓶酒,在大金主酒瓶上碰了一下,安辰誉抱着一颗舔狗的好奇心打探:“你这么轻车熟路,领班看到你直接就把你领这个包间来了,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家的产业。”
“不是。”对上安辰誉‘我不信’的眼神,顾绝笑着和他磕了一下,“真不是,这是张叔的产业,老头子跟着掺了一脚,我也只跟着他们来过几次。”
哦~~~~
安辰誉九转十八弯地应了一声,抱着话筒就是一通鬼哭狼嚎,还硬拽着顾绝去一楼蹦迪大厅群魔乱舞了一番。
再回到包间的时候两个人都蹦瘫了,一人抱着个酒瓶肩膀挨肩膀头对头地靠着。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蹦。”安辰誉用头碰碰顾绝的头。
“瞎扭呗,夜店小王子出尽风头了吧。”顾绝想起安辰誉在舞池里被一群露腰露背的美女包围,结果连伸手搂一下都不敢就想笑。
他的原话是,谁知道这种地方是不是摸一下都按秒收费。
“你以为人冲什么来的,”安辰誉扬起手,一下一下在表盘上点着,“伯爵!你真他妈奢侈啊,一块表抵一辆豪车了,你还瞎他妈扔宿舍里,哪天进个贼给你都搬空喽。”
顾绝不以为意,擡起酒瓶又是一大口,打了个酒嗝说:“就咱们那破宿舍,真进贼了你觉得他会费劲巴拉地去翻块表,肯定以为路边百八十买的仿款呢。”
伸手在屁股上使劲揉了揉,安辰誉后知后觉地震惊:“我靠,我刚才好像被人摸屁股了,还是个男的,身材跟个模特似的。”
顾绝回手在安辰誉脸上拍拍,眯着醉眼看他。
“你搁这儿回味呢。”顾绝把酒瓶啪一下放在桌子上,又倒回了沙发上。
和安辰誉这个酒疯子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意识还算清晰,但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打转,晕得难受。
酒疯子抱着酒瓶嘿嘿笑,“我在你们圈很有市场啊。”
“怎么着,打算挂牌下海么?”顾绝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沙哑着声音说:“你这种姿色顶多八十八一晚。”
安辰誉也醉了,倒在一边没再说话,顾绝闭着眼耳朵里是带着回响的歌声。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懂
至少我还拥有美丽的梦
什么都别说,我真的不想懂
终于明白该放手
······
踢了安辰誉两脚,摸索着转了个方向,顾绝趴到他脑袋旁的抱枕上。
“狗子,还没和我诉说你的情伤呢。”顾绝说。
好半天都没等到安辰誉的回答,顾绝又往他腿上拍了两下。
好半天安辰誉才悠悠地睁开眼说:“一厢情愿终止了呗。”
“和学妹?”顾绝说:“之前不是挺好的么?”
“一开始是挺好,吃饭看电影都愿意出来,没几天就不乐意了,说要覆习四级考试没时间。”打了个酒嗝,又缓了缓才继续说:“但我昨天晚上看到了,她和一个男生在操场上散步,今天早上那男的就站在她宿舍楼下,肯定是在等她。”
晕乎乎的脑子抓住了几个字,顾绝问:“四级考试?”
“是啊,六月份,咱前段时间不是才报名的么。”安辰誉回答完,又不满地说:“你什么重点!”
“哦哦哦,哎,我这不是陪你了吗?”顾绝搂着他,往他手里塞了个酒杯,自己也拿了一杯往他酒杯上‘哐’碰一声,“来,祭奠我们逝去的爱情。”
“屁爱情,咱这叫单相思。”安辰誉大声嚷嚷,非常不满地把一杯酒都灌了下去。
顾绝也晕乎乎的,大着舌头跟着他吼,“那就祭奠我们喂狗的真心。”
喝到最后安辰誉坐在地上抱着抱枕擦眼泪,呜呜咽咽地说:“被拒绝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追求你是我的权利,拒绝我也是你的权利,学妹,祝你幸福,嗝,我祝你幸福!”
顾绝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五颜六色的灯昏昏沈沈地竟然在认真思考安辰誉的话。
闹钟响了又停,停了又响,顾绝烦躁地追着声音摸到手机,凭着手感关了闹钟,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仿佛又沈沈睡了一觉,顾绝惊醒过来抓着手机看时间。
呼~
才过了十分钟。
坐起来楞了好一会儿神顾绝才注意到手边的白被套,环视一圈顾绝确定自己是在会所的客房里。撑着脑袋使劲回想也只能回忆到昨晚和安辰誉两个人唱着情歌喝着酒,模模糊糊中好像是被谁扶起来送过来的。
算了,不是领班就是经理,在这儿也出不了岔子。
被窝里一个身形正在一拱一拱的,非常不满地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迟到了!”顾绝掀开被子,穿着一条花内裤,把自己蜷出一个大s的裸男暴露出来。
“不去了,”安辰誉挪到被子里都头蒙住,“旷课吧。”
从卫生间叼着牙刷出来,顾绝一脚踹在床上的大卷上,“五分钟出不了这道门,所有的费用就和我没关系了啊。”
肿着一双大眼干巴巴地瞪着顾绝,安辰誉脑子里有一百个不理解,是自己精神太差,还是顾绝精力太旺盛?
顾绝撑着下巴跟着老师的课件在讲义上勾勾写写,耳边一声接一声高低起伏的气声,顾绝猛地一下抽走安辰誉抵着额头的书本,脑门和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安辰誉尴尬地笑着向老师点头致歉,老师用激光笔指指他把红点落在课件上继续讲课。
“肿了,”安辰誉趴在桌子上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下手真狠。”
“你都快发出猪叫声了,”顾绝在课本上写了一行字说:“我在救你。”
把手里皱巴巴的纸平铺过来,安辰誉压着声音说:“卧槽,这特妈是不是多了两个零啊。”
“几百块玩通宵,你梦没醒吧。”顾绝用笔把发票上‘超级vip’圈出来。
“那我特妈也没想过我能一晚上花五位数啊。”安辰誉瞪着那个数字,忍不住思维发散:“昨晚要再开一瓶红的,肯定就奔着六位数去了。”
顾绝伸出手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又拍了拍:“睡吧,睡吧。”
昨晚确实小奢侈了一把,他其实很少这么玩,上次这么玩还是乐队的小型演唱会举办成功,一夥人嗨了一晚上,那次六位数都差点没止住,刷得还是老爸的副卡,老爸坚定地相信他们绝对搞颜色了。
但又凭借多年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默默把儿子从颜色堆里划了出来。
在老爸的意识里主唱小姑娘能头簪黄花,自己的儿子都只能胸前别一颗绿草。
顾绝很感激老爸的深明大义,但还是觉得自己在老爸眼中也不用这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