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交易所内，空气污浊，光线昏暗，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一本本重要的借贷人员信息册，散落在各处，像是被人随意丢弃。
地面上，残留着骇人的血迹，甚至还能看到几颗沾血的牙齿。
风衣男推开一扇铁门，示意伊司进去。
这是一间简陋的会客室，两张破旧的黑色皮沙发相对摆放，中间是一张茶墨色的玻璃茶几。
“请坐。”
风衣男指着其中一张沙发。
伊司环顾四周，脏乱的环境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他不寒而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僵硬地走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风衣男身体后倾，陷进破旧的沙发里。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北十三，是这家交易所的催收人员。”
“关于程霜那家伙，他欠了我们不少钱，现在人也失踪不见了。”
听到不见了，伊司有些诧异，在他印象里程霜还是个不错的人啊。
“不见了？”
“是啊，留下来的就是一屁股的高利贷、lo贷。”
随后北十三掏出一张借据。
“这个你还记得吧？”
伊司拿起借据，昏暗的光线下，借条上的字迹显得模糊不清。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当初程霜声称经济困难，急需用钱，找到一家借贷公司，但是对方需要担保人。
程霜找到了伊司，请求他帮忙，当时的程霜语气诚恳，伊司念及以往的情谊，便答应了下来。
如今看着这张借据，伊司怒火中烧。
“这个贱人！”
北十三观察着伊司的表情变化，语气冰冷。
“想起来了吗？伊先生。”
“既然程霜不在了，那么作为担保人的你就要负责还这笔钱了。”
闻言，伊司缓缓地低下了头，确实白纸黑字自己无法抵赖，借据上面的金额不是天文数字，但也不是自己能还得起的。
“可是我，确实没有钱可以还....”
北十三出言打断，一副豁达善解人意的语气。
“没关系的，一个月一个月的慢慢还也是可以的。”
“但是慢慢还也要还一万四千元....”
闻言北十三笑了。
“你这人就是幽默，借钱可是要算利息的。”
“怎会是一万四千元呢？程霜她可是一分未还便人间消失了。”
“你看这里。”
随后北十三指向了借据上的一角。
“写着一个月百分之十四点二的复利计算。”
“债务会按照这个利率滚十六个月。”
“区区一万四千元实在是...”
一连串的数字砸了下来，伊司只觉得头昏眼花，什么利率，什么复利，这些东西他完全听不懂啊。
“那到底要还多少呢？”
“给你摸个零，十三万元。”
十三万元！
对于伊司这个没有任何正当工作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笔无法接受的款项。
这个数字听的伊司只觉得眩晕。
不合理，这绝对的不合理！
北十三看出了伊司疑惑，将复利表交给了对方。
“喏，这上面都记载着每个月计算的利息，你自己可以对着算一下。”
看着眼前的表单，伊司的汗珠滚滚而下，上面记的每一笔都没有错。
“复利是这个样子的，事到如今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还了。”
“不过，你放心好了，像这种荒唐的利率现在已经取消了。”
“本着以人为本的，服务原则，以后你每个月只用还四千六。”
看着伊司的神态不对，他又停顿了一下。
“不行还是太勉强了吗？那就两千八。”
“这点钱还是要还的吧。”
随后他坐下拿出了手机，计算了起来。
“一个月两千八，要还十三万，大概需要四十七个月，也就是大约四年的时间。”
“比想想的要短，或许四年后大洋彼岸的鹰国政策一变，还会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呢。”
“只要你勤恳工作，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吧？”
说完，北十三又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点了起来。
但伊司却不这么想。
“开什么玩笑？”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掏钱！”
“再说了这样的利率是违法的吧！”
看着伊司这副摸样，北十三笑了，眼镜下的眼神如刀一般锋利，看着伊司，像是狼看见了肉，猎人看见了猎物一样。
“伊先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合法的了？”
“我可是非常专业的，即便遇到了任何状况都要收回欠款。”
“伊先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你老家的父亲过去还是一名公务员吧？”
伊司听到北十三提及自己的父亲，立马站了起来，心中猛地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牵扯到我家人！”
北十三这时吐了个烟圈。
“伊先生啊，这不是我本意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变态。”
“自然也不想看到家庭破裂，妻离子散的画面啊。”
“所以坐下来吧，让我们接着谈。”
听到接着谈，伊司只感觉奇怪。
“接着谈？”
“是啊，接下来的话才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
“在明天，东港有一艘船会出发。”
“我这里正在征召参与者，只要你能在那里坚持一个晚上，这笔债务便一笔勾销。”
听到一笔勾销，伊司瞪大了眼睛。
“一笔勾销，全部债务？”
北十三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散开。
“是的，不光如此，你甚至还能再赚上个几百万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伊司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赌..赌博？”
北十三点了点头，掸了掸烟灰，交叠的双腿轻轻晃动。
“没错，赌博。”
“召集像你这样深陷酒精、赌博和债务泥潭的人，进行一场仅限一夜的豪赌。”
“要是输了，债务会更高。甚至会被带去某些地方强制劳动几年。”
烟雾缭绕中，北十三翘着二郎腿，神情轻松。
“但是啊，每次那上面其实也有好几个赚到了大钱从上面下来的人。”
“伊司，你下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