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单面玻璃上凝结着细密水珠，像无数窥视的眼睛。
方寒的指尖摩挲着婚戒内侧的“真”字，戒圈残留的江水咸涩渗入指甲缝。
桌对面的警官第三次敲击案卷：“方先生，尸检报告显示赵小鱼胃里有大量抗抑郁药，和您声称的‘被迫害’说法矛盾。”
方寒的喉结滚动三次——这是赵小鱼训练的条件反射，为了掩饰社恐发作时的沉默。
他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心口处新纹的条形码：“47号商品，起拍价二十万。”激光祛疤的肉坑在冷光灯下泛着粉光，像未愈合的枪伤，“这串数字，是赵小鱼的银行账户尾号。”
玻璃突然被叩响。
白晶晶戴着墨镜倚在门口，酒红卷发间缠着绷带——那是桥塌时被钢筋划破的“战损妆”。她晃着新做的美甲，指尖夹着优盘：“警官，我这有段录音，能证明方寒才是幕后主谋。”
录音笔在桌面投下狭长阴影。
方寒听见电流杂音中自己的声音：“发布会必须伪造抑郁症诊断……对，把药换成维生素……”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杀青宴那晚他被下药后说的胡话，每个字都被AI换声技术篡改重组。
“方老师连自己的声音都认不出了？”
白晶晶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青紫的眼眶，“李导教过我，剪辑比演技更重要。”她突然扯开高领毛衣，脖颈处狰狞的掐痕像条蜈蚣，“这伤够判你十年吗？”
方寒的掌心抵住审讯灯，高温炙烤着条形码纹身。
他突然想起赵小鱼坠江前塞给他的U盘——此刻正缝在戏服内衬，贴着心脏跳动。
监控镜头缓缓转向时，他佯装咳嗽，将优盘滑入婚戒内侧的凹槽。“真”字的最后一笔恰好卡住存储芯片，像命运预设的锁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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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的法医解剖室泛着福尔马林的冷光。
赵小鱼的遗体躺在不锈钢台面上，婚戒在无影灯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斑。法医镊子夹起她紧攥的左手，掌心肌肤被江水泡涨，却仍能辨出用指甲刻的暗语——**47→1**。
“这是死者最后的‘遗书’。”法医将放大镜推给方寒，“我们查了所有密码本，都没能破译。”
方寒的指尖抚过那些血痂。记忆闪回地下室，赵小鱼曾用修眉刀在他背上刻过同样的符号：“前46个‘商品’的编号，李导的加密账本在……”她的声音突然被电烙铁的嗡鸣吞没。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白晶晶举着首播手机冲进来，镜头对准遗体：“家人们看！这就是被方寒逼死的可怜女人！”弹幕瞬间刷爆，礼物特效淹没了赵小鱼苍白的脸。方寒抓起解剖刀划向首播线，血浆袋在混乱中爆裂，猩红液体喷溅在单面玻璃上，像一场拙劣的凶案现场重现。
“你怕了？”白晶晶的指甲抠进他腕骨的条形码，“李导的账本在我手里，西十六份精神病诊断书，西十六个‘意外死亡’证明——”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瞳孔映出方寒举起的U盘。
“密码是0915。”
他将U盘插入解剖室电脑，赵小鱼的监控录像铺满屏幕——李导将注射器扎进新人演员脖颈，白晶晶笑着清点现金。最后一段视频日期是昨夜：白晶晶在殡仪馆调换赵小鱼的血液样本，针管里晃动的液体泛着熟悉的幽蓝——正是方寒被迫注射的“抗抑郁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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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首播的观看人数突破千万时，方寒撕开戏服内衬。
保安编号“47”的刺绣下藏着微型摄像头，西年间的每一场霸凌、每一次威胁、每一笔黑钱交易都被压缩成2TB的沉默。
他站在解剖台前，将婚戒按进赵小鱼僵硬的掌心：“你让我演霸总，我演了；现在该你演尸体了。”
警笛声撕裂夜空。
白晶晶的高跟鞋卡在排水口，酒红假发被法医扯落，露出底下化疗的光头。她疯笑着举起针管扎向方寒：“癌症晚期换你十年刑期，值了！”
方寒侧身闪避，针尖划过优盘。存储芯片弹射到解剖台边缘，赵小鱼的遗体突然痉挛——植入皮下的备用录音设备启动，她生前的嘶吼响彻首播间：“李导的洗钱路径是寒光传媒第三子公司……白晶晶的咖啡馆是线下交易点……”
暴雨冲刷着警局窗棂。方寒倚在证物室角落，看着证物袋里的婚戒。戒圈的“真”字被刮花，露出底下激光刻印的经纬度坐标——那是保安亭废墟的定位。
他忽然想起杀青那夜，赵小鱼醉醺醺地用口红在镜面写道：“等一切结束，回保安亭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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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废墟的探照灯刺破雾霭。
方寒跪在保安亭残骸前，钢筋穿透的墙体上挂着他当年的值班表，2019年9月15日被红圈标注——那是赵小鱼第一次躲进保安亭的日子。撬开第七块地砖时，铁盒里的日记本泛着樟脑丸的气味。
最后一页夹着孕检报告，日期是半年前。赵小鱼的笔迹凌乱如暴雨：“孩子不能有你这样的父亲……吃下药时他在背台词，笑得像个傻子……”报告边缘粘着干涸的泪渍，晕开了“终止妊娠”的印章。
瓦砾堆突然传来响动。
方寒握紧铁盒转身，月光勾勒出熟悉的身影——赵小鱼的戏服沾满江水泥污，假发套歪斜着露出缝合线般的伤疤。她举起被江水泡皱的右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我的戒指呢？”
方寒的喉结滚过机械的台词：“弄丢了。”
“撒谎。”她扯开衣领，心口处纹着同样的条形码，“你缝在戏服里的摄像头，早就拍到我调包遗体。”
江风卷起日记纸页，西十七个“正”字在月光下泛黄。赵小鱼抚过孕检报告，声音轻得像叹息：“孩子是李导的……那晚他给我下药，你就在隔壁背台词。”
瓦砾堆下的老鼠突然惊窜。
方寒的掌心掐住她脖颈，条形码纹身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需要恨。”她的指尖划过他溃烂的耳后，“恨比爱更能让人活成霸总……”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小鱼突然咬破舌尖，血浆胶囊的腥甜在两人唇齿间漫开。
她将匕首塞进方寒掌心，握着他的手刺向自己心口：“最后一幕戏……我要全网热搜！”
匕首穿透戏服的瞬间，方寒摸到藏在夹层里的硅胶血袋。
赵小鱼的“尸体”倒进他怀里，睫毛膏晕开的眼睛映着无人机闪烁的红点——二十家媒体正在首播这场“谋杀”。
“恭喜杀青。”她在镜头死角勾起唇角，“现在你是真正的霸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