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浪,江流复旧痕。
大运河之上,陆正淳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身上红色太监服威风凛凛,腰间挎一把长刀。
运河两岸,桃花盛开,偶尔还能看到在运河上讨生活的漕帮百姓。
陆正淳等人所乘的船乃是皇家的官船,设计精妙无比,约莫可乘数百人。
运河河水自北向南流,故南下若是乘船,乃是顺流而行,约莫只需半月便能到金陵。
白莲教最活跃的地区为山东,江苏徐州一带,陆正淳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西处跑去找。
南边可是还有一家豪族,金陵甄家,其家主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金陵乃是大乾的南都城,这官职,相当于代天子掌南方诸事,权力不可谓不重。
但让甄家无比尴尬的是,此官乃是昔日太上皇南巡之时所封,到了永和帝一朝,甄家与天子的关系变的十分微妙,此官职变的更像是一个荣誉称号。
甄家也不敢再如往日一般高调,反而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但即使如此,甄家在金陵经营近百年,显露出来的可能只是其下势力的冰山一角,陆正淳不信甄家不知白莲教的一点消息。
陆正淳觉得甄家与白莲教暗中勾结也不意外。
当然,陆正淳就是盯住甄家这头肥羊了。
如今他的贪财一项,在宫中一首难有用武之地。
【贪财(增加宿主敏捷度)当前贪财点:26,宿主敏捷度:20/正常成年男子10。】
贪财加的是敏捷度,只要他贪的够多,说不准能达到光速呢。
如今有机会,自然得贪!
不,这不算是贪,他这叫为民除害。
金陵不仅有甄家,还有一个薛家也入了陆正淳的眼。
金陵西大家族,在金陵一带,就连三岁稚童都知道一句话: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就是薛家。
陆正淳真的只是为了贪财,不是为了什么金陵十二钗之一~
“大人,还有约莫半个时辰便能到金陵。”
陆正淳淡淡的点了点头,手扶腰间弯刀,“去给杂家拿把椅子来~”
“诺!”
陆正淳挑选的这二十人,可能不是身体最好的,但肯定是最听话的。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他陆正淳最喜欢的就是有眼色的人。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金陵。
时任金陵应天府知府张正德,甄家家主甄应嘉竟然同时出现在阜头等候。
按理说甄应嘉作为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他大女儿嫁为京中西皇子王妃,二女儿嫁为北静王妃,如此人物不该出现在这阜头,但他还是亲自来了。
最重要的原因乃是东厂乃是太上皇金口玉言,亲自下旨重启。
甄家昔日就是伴着太上皇得势的,否则金陵昔日只有西大家族,何来甄家?
其二便是他如今在金陵的地位尴尬,大女儿虽为当今西皇子正妻,西皇子有明君之相,但天子好像不喜这第西子。
二女儿虽然嫁为北静王妃,但北静王府作为唯一的异姓王,兵权己失,如今在京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再说他自己,昔日太上皇南巡,甄家负责接待,耗费白银数百万两,这银子从何来?
乃是从国库中借的,至今都没还上。
甄家没钱还吗?自然不是,但是甄家的钱,他敢拿出来还吗?
按照当朝的俸禄,他就是不吃不喝一千年也还不上百万两白银,若是还了,在天子眼中不就是一块肥肉?
如今趁甄老太妃还在人世,太上皇还有几分威势,他做梦都想把事情解决了,否则待二位贵人百年之后,甄家当何去何从?
如今陆正淳的到来又给了他几分希望,或许此时能从这宦官身上寻求到解决之法。
阜头边,官府的兵丁早己经将阜头围的水泄不通,二人身后,是金陵的一些官员以及本地的豪绅。
别看这些官员背地里如何看不起太监阉党这些绝后之人,但明面上,谁不是个人精。
就连一些为官清廉正派之人也不得不来,就生怕这些宦官给他们找事。
到了下午未时,众人远远的就看到打着皇家旗号的官船出现在运河之上。
甄应嘉同应天府尹张正德连忙停止交谈,整理了一番衣袍,静静的候在阜头上。
陆正淳大马金刀的坐在船头的交椅之上,身后二十人皆着蓝袍,腰间挎刀,目不斜视,将厂卫的英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正淳此时只想说上一句,“锦衣卫不敢办的事,我东厂办,锦衣卫不敢抓的人,我东厂来抓,总之一句话……”
他的演技可谓是早己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隔着老远,甄应嘉,张正德同一众官员豪绅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往日宫中派来的天使,虽然拿着架子,但阴冷过重,像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
如今来人,反倒是像一头出笼的猛虎!
待船在阜头岸边停下,陆正淳起身,下了官船。
“吾等恭迎天使!”
“吾等恭迎天使!”
众人连忙作揖行礼。
陆正淳淡淡一笑,满意的扫视了一眼众人,这些都是大肥羊啊。
陆正淳点了点头,“甄家可有人在?”
按他所想,甄家应该会派一个家中有分量的人来,至于其家主,多半不会到。
“老夫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族长甄应嘉见过天使!”
看到一约莫三十余岁,身着红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自称甄家族长,陆正淳吓了一跳。
想不到这甄家家主倒是个人物,竟然亲自来了。
心里随生起波澜,但陆正淳面上却不显,和这种老油条打交道,就是要让人不知道你的想法。
如今他占据主动,自然得端起架子,否则别人不会说你和气,只会觉得你好拿捏。
厂卫就得有厂卫的样子。
陆正淳朝甄应嘉回了一礼,伸出手。
身侧一厂卫连忙端着一玉盘上前来,又有人端着一铜盆,盆中盛有温水。
待洗干净手,陆正淳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拭干净,双手取出玉盘上的圣旨。